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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成事不足

    兩人勉強休戰重歸於好,欒瀘澤對這暫時的同夥多了些許的好奇,但鐘燁依舊對自己身世隻字不提,兩人繼續向山峰進發。

    然而越往上行越無路可走,攀爬反倒成了習以為常,最麻煩的是無路可走,只能選擇繞道或者借助藤蔓繩索蕩或乾脆直接雙手攀爬上去,這說著說著眼前又出現了一道不好相處的山間裂縫。

    欒瀘澤雙手在攀爬的過程滿是水泡,鐘燁看不下去那滿是傷痕的雙手,強自幫她繫結。

    “你把繩結扣的死一點,本姑娘那麼瘦,你綁不牢也不怕我滑下去。”欒瀘澤驚恐的反覆說著,鐘燁聽著煩了只好萬分不情願的再次檢查一番,確保兩人繩結穩固後他才拉緊繩子雙腿一蹬,憑藉輕功的功底輕鬆蕩了過去。他本就十分抗拒去山峰採摘仙草,畢竟山頂缺少水源還要忍受烈日暴曬,完全沒有獲得陰性仙草輕鬆,而欒瀘澤認為,在這種缺水的山上,水脈處一定隱藏著很多靈獸和從未見過的草藥,有毒無毒都或未可知,兩人又沒帶什麼兵器,比起這種潛在的危險,還是去山頂這種只要考慮路線的事情比較輕鬆。

    走神間,欒瀘澤已經蹬地準備蕩過來,離另一側只有一步之遙,忽而異變突生——只聽一聲輕響,腰部扣的死結因為扣的太緊在重力之下失去彈性,竟然直接崩斷!

    還真應了自身的烏鴉嘴!

    欒瀘澤被狠狠撞向石壁,慌亂間只顧得雙手死命抓住繩索,才堪堪沒有掉下去,不料此時上半截的繩索也開始傳出令人心神具喪的撕裂聲。腳下便是山谷,深度再怎麼低也有幾十米,這已經不是甚麼神功護體就能帶過的高度,摔落肯定非死即傷,鐘燁露出無比凝重的表情,將體內靈氣輕緩地渡入手中的繩索,好保持手中繩索的延展與堅韌性,無比小心的拉著瀘澤上來,欒瀘澤腳踏實地之後,兩人皆是鬆了一口氣,欒瀘澤癱坐在地,些許無力地翻出包裹裡的金瘡藥細細塗抹在傷口處。鐘燁則陷入了回憶之中,從小他母親就告誡要盡力保護每一個人,他為了保護國民甚至遠離故土,苟延殘喘,鐘燁自認為已經成長的足夠強大,如今卻依舊讓初識的朋友受到了傷害。

    相處不過寥寥數日,但欒瀘澤在他內心的含義已是十分複雜。她打破了鐘燁原有對女孩的認知,可以說他所認識的公子哥裡都沒幾人能比的上瀘澤更有魄力膽識。但同樣,他又在知曉她身世時,從那直白眼光裡看到一絲怯懦閃躲,這才明白,原來她也是會畏懼。

    真是有趣,不怕危險,不怕死亡,卻害怕因為自己而帶給別人不妥,如此隱晦純潔的善良,除了她,世間恐怕也難以找出第二個人。

    譬如現在,就算渾身傷痕累累也只是歉然的笑道:“多謝,給你添麻煩了。”  

    如果不曾背負,欒瀘澤應該也是普通農家裡一位笑顏逐開的少女,可她默默忍受未曾抱怨四處申訴。鐘燁的手顫抖片刻,一個微妙的決定在他心裡形成,逐漸穩固,愈發不可撼動。

    當晚,欒瀘澤被強行禁足,鐘燁在某方面真可稱為不要臉鼻祖,直接用那條繩子把她的腳捆起來打了個古怪的活扣,任人怎麼掙就是不開,欒瀘澤哭笑不得只能妥協,藥性上頭也早早睡下。

    夜漸漸的深了,鐘燁的眼眸卻燦若明星,他打定主意連夜趕往水脈附近,憑藉自身鍛鍊過的腳程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兩人拉開距離,欒瀘澤只要乖乖在原地等他回來便好。鐘燁甚至細心地寫了個紙條道明原委和繩子的解法,這才自認完備的離開。

    找往水脈的路途不如一昧的上山攀爬那麼疲乏,但依舊險峻,崎嶇不平的石路與不時隆起的樹根藤蔓撞的他腿骨隱隱作痛,這個決定確實有些莽撞,但鐘燁實在不忍再看到欒瀘澤受傷。那長長的傷疤在他身上可以忽略不計,可放在姑娘身上,哪怕劃破一星油皮都不能接受,天知道這一路鐘燁走的多麼憋屈!

    山之南為陽,山之北為陰。鐘燁憑星空辨位,輕功做輔,比帶著欒瀘澤快了將近一倍,天光未亮,竟已到了最近的水脈之地,此時晨光熹微,行雲薄霧籠于腳下,山林空靈,清水淙淙,陰霞生遠岫,陽景逐回流。

   

    “所以為什麼要去那種擺明找自身不痛快的鬼地方,死要面子活受罪是不是。”鐘燁倦怠伸了個懶腰,感覺連夜趕路辛苦果然沒有白費,此處美景簡直誘人駐足,馥鬱花香會同每一絲空氣纏綿,難捨難分,吐息盡是難言甜膩。

    無獸無蟲,天野間唯留泉水聲和他自身輕弱的呼吸聲,鐘燁甚至不自覺放緩了腳步,生怕驚擾了這份靜謐。按理說水脈附近必有大量蟲獸,那裡泥土濕潤鬆軟富含水源,蟲獸生存本就離不開水,土質含水亦能使陰性植物更紮根地底吸收陰氣,故而鐘燁還得往密林更深處行進。

    湛藍天空逐漸被茂密樹冠盡數遮擋,儘管是白日,卻依舊使人感到一絲森然冷意,愈深處,松香味道愈濃,可又摻雜著一點說不出的感覺,像是心曠神怡後的恍惚。一路走來風平浪靜,讓鐘燁並未對些許的不和諧感到在意,只當自己一夜未眠思維不清,反而加快動作,一路健步如飛,直到行近沼澤方才停歇。

    可他馬上就察覺到一絲古怪。

    這附近太過安靜了,以至於周身都透出有些死亡的意味,可身邊最大的東西就是半人高的金盞花,何來其他古怪?

    金色……花朵……!

    他神色一凜驟然捂住口鼻但已為時已晚,鐘燁暗自悔恨——天機府藥理課的長老曾三令五申過,一般長於陰處的花朵大多散發毒素吸引毒蟲授粉,其中一種花尤甚,形似金盞,但實則花蕊處暗藏毒蟲,稱作色蘊花。

    佛曾言,色蘊分兩色,內色眼耳鼻舌身,外色色聲香味觸,色蘊花最大的恐怖之處就在於能使人產生幻覺,直擊內心最軟弱的地方,使人深陷夢中無法自拔,日復一日直到昏迷至死,在人接近虛弱瀕死時花蕊毒蟲就會爬出來享用半死不活的人體,色蘊花的毒性又能放大所有人體的感受,當毒蟲撕咬到一定的程度時,倒楣的受害者就會被痛醒,可是又因軀體太過虛弱而無法逃離,最後活生生的痛死,死無全屍。

    真是再糟糕不過的死法。

    鐘燁眼前似乎起了一層薄霧,讓他原本的推斷瞬間打算,迷迷茫茫看不清,叢林盡頭似乎站了一個人,瘦弱又剛強,像他的母妃,也像……欒瀘澤。

    敏銳的感受到了毒性的發作,卻也為時已晚“所以,我的心魔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他眼前一黑,陷入了永無止境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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