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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學

第一章

「風葉!幫老娘買樂透。」風媽打麻將,不忘吩咐十七歲高二的兒子。風媽雖兒子高中生,仍大美人一隻,長相妍麗,一頭柔順黑髮。

風葉沒母親標緻的長相,長相普通,勉強撐得上可愛,身高一百七十公分,體型偏瘦,金髮藍眼倒是遺傳早去的父親,道:「不要!晚上很黑很暗很恐怖!」

「快去!天才剛黑,不會遇到鬼。」風媽催促。

「我贏了,大三元對對碰,錢拿來!」一個打牌的阿姨說。

風葉瞬間奪門而出,媽媽輸錢比鬼恐怖。

風葉是個高二住校生,每逢周末必回家。學校跟家裡隔十萬八千里,四個小時的車程,想到一個人在學校度過周休二日,風葉立刻搭車回家。

在彩卷行買樂透。回家的道路上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

「小皮球香蕉油,滿地開花二十一,要五毛給一塊,你說奇怪不奇怪。」一個清脆不合宜的女童聲和皮球聲從道路兩旁的灌木叢、亂葬崗傳來。

風葉聽了寒毛直豎,沒有注意到小皮球加三輪車怪異的歌詞內容。

「小皮球香蕉油,滿地開花二十一……」女童音悠悠地傳來。黑暗中,路燈忽明忽暗,陰風吹起,聲音越來越重。

風葉全身打了哆瑣,小腿沒有骨氣地一直發抖,站都站不穩。

直視前方,千萬別回頭,風葉精神喊話。

冰空氣吹到臉上,似乎結成霜。

一個像電影版黑山姥姥的聲音在風葉耳邊爆炸響出,忽大忽小,「小皮球香蕉油,滿地開花二十一,要五毛給顆頭,你說奇怪不奇怪!」

「媽!救命!」風葉扯破嗓子大喊。他活了十七年,明哲保身,眼不見為淨。第一次遇到要他頭的。飛奔回家,看著風媽雙手叉腰站在門口。

馬上給兒子一計鐵拳,風媽說:「叫你買樂透,一小時才回家。」不管兒子的哀號。

「地方遠嘛,阿姨們都回去嗎?」風葉疼得跳腳。

「恩恩,風葉運氣真好,每次買彩券必中。」風媽樂呵呵拿著。

「我見鬼!!」風葉道:「長八尺、紅眼睛,一張嘴比我手臂還長。」

「你哪天沒見鬼。」風媽心比天寬。兩人進家門。

「你贏錢嗎?」風葉顫巍巍地問,背部都冒出雞皮疙瘩,媽媽通常手氣不好,輸錢。媽媽贏錢的時候,代表厄運要降臨。

「我贏了五千元,風葉,你想要吃什麼?」風媽拿出五張藍色大鈔。

「我……我……」風葉無法完整說出一句話。夜深了,秋風轉北風,風葉卻狂冒汗。他寧願跟要吃他的鬼共處荒郊野外,也不要跟這個死了丈夫,開砂石車,一身怪力撂倒五個大漢的媽媽共處一室。

風葉猛地好懷念教室裡電扇上的吊死鬼,每開吊扇,吊死鬼喜歡血灑四方。風葉也突然好懷念宿舍裡有喜歡在角落敲地板的鬼,時不時對他露出蒼白可怕的笑容。

可惜回不去……

「學校有送信。」風媽從一堆帳單中抽出風葉的學校信件,有兩個紅字驀然在她視線中陡然放大──退學。

「怎麼回事?」風媽帶著一股陰氣,緩緩轉身,氣勢兇猛。她的背後彷彿有熊熊烈火燃燒。

聽媽媽的同事爆料,媽媽有一個綽號叫紅色炸藥。脾氣火爆,一點就燃。難怪老公死這麼久,也沒有追求者。

「樂透時間開獎。」風葉皮皮挫回應。

風媽看到電視螢幕,手上的樂透號碼中五個。熊熊的怒火馬上熄掉,飄飄然說:「五萬元。」

「我先睡覺囉。」風葉跑回房間,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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