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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寂寞星球

      「大家精神好嗎?莉露姆今天也要和大家分享『無糖飲食』的成果!莉露姆聽說古代因紐特人的飲食中完全不含糖份,所以他們的牙齒上一點微小的刻痕也沒有!莉露姆從小就堅持無糖飲食,至今莉露姆的牙齒上連一點微小的刻痕也沒有!請看!」

      莉露姆因為靠向鏡頭而露出羞赧的神色,但她露出的微笑比蘋果還要甜。

      鏡頭定格並且放大五十倍,莉露姆的牙齒上果然一點細微的刻痕也沒有。

      莉露姆拿起埃米娜系統調配的無糖方塊送進嘴裡,按讚和金援資助的聲音此起彼落。身材苗條的莉露姆跳上健身車努力踩踏,又跟觀眾們分享她的蛋白質飲料。

      埃癸斯拿著蘋果若有所思,苦澀的笑容填補他凹陷的雙頰。他的眉頭深鎖,眼袋上的黑眼圈變得更深沉。

      「我真希望妳和埃米娜系統調配的無糖飲食都是正確的,而『大腦思考需要糖份作燃料』這件事是錯誤的。」

      「也許埃米娜系統在飲食上的調配是正確的,因為妳的笑容證明了一切。只是我再也無法和它討論了。地上只剩下榔頭和埃米娜系統運算核心的碎片。我犯下了猶如弒母一般的罪行。」

      「每個人出生的時候就擁有一座星系,一切以我們的名字來命名。」

      「我們的領空只有我們一個人,埃米娜系統撫養我們長大成人。」

      「埃米娜系統告誡我們:『人類群聚生活會生病,會受傷,人生還會充滿壓力。所以所有的人類都獨自生活。』」

      「我不信。埃米娜系統便要我透過手機看直播。」

      「果真宇宙中的每一個人都在他的領空獨自做直播。埃米娜系統推薦的一號直播主一個人玩電玩,二號男直播主對著動畫女主角叫老婆,而三號女直播主不斷對著電影男主角叫老公。」

      「埃米娜系統說:『每個人都可以透過直播與其他人互動。手機螢幕保護你。』」

      「我也應該做直播嗎?」

      「埃米娜系統說:『沒錯。這是毎一個人畢生的事業。』

      「我照過鏡子,知道我的雙頰削瘦嚇人。而且當我面對鏡頭時,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做不了直播,我覺得恐慌。」

      「埃米娜系統說:『不做直播也可以,你只要觀看喜歡的頻道。』」

      「『喜歡的話,你隨時可以跟他們互動。你可以留言,也可以點讚或資助他們。』」

      「這樣就能算是互動了嗎?我試著點讚,可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我試著留言,可是螢幕上有更多留言一閃而逝。我不覺得這些直播主有多餘的心力可以做出適當的回應。」

      「那麼剩下的只有金援資助了。想必這是最為貴重的一個選項。」

      「叮鈴!當一群人按下資助按鈕時,撒落的金幣不斷發出美妙的聲音。」

      「『來吧,資助他們看看。你會感到快樂的。因為施比受更有福。』埃米娜系統向我建議。」

      「可是我應該資助他們嗎?我看到一號直播主拿出金融卡抽取當期的限定角色,重覆出現的角色立刻化為星塵碎片。他一邊撕扯自己的頭髮,口中還不斷吼著:『十連暴死!十連暴死!』這樣奇特的咒語。」

      「至於另外兩位直播主,當他們看到激動處,眼淚和鼻涕都忘了擦。」

      「看到資助的金額愈積愈多,我決定轉台。」

      「我看到電玩公司負責人和動畫公司負責人面對面會談。他們握手敲定合作的內容。」

      「原來人與人是可以當面互動的嘛!我興奮的把手機螢幕湊到眼前想要加入他們。」

      「啊!礙事的螢幕。」

      「雖然我沒有辦法再更靠近了。但是他們要合作的內容很有趣,我想資助他們。」

      「可是我沒有錢。我只好向埃米娜系統求助。」

      「埃米娜系統說:『那你為什麼不做直播呢?』」

      「你忘了我沒辦法做直播了嗎?」

      「我覺得窒息。我說我要到我的埃癸斯行星去一趟。」

      「『不行,你只能待在這裡。』」

      「那麼就只到旁邊的埃癸斯衛星一號!」

      「『不行,你必需待在這裡。』埃米娜系統已經對我亮起象徵警戒紅燈。」

      「正好我看見直播結束。電玩公司負責人和動畫公司負責人的立體影像一起從椅子上消失。」

      「就算是只有稀疏雲氣的埃癸斯行星也比這個充滿刺鼻藥水味的居住艙好。就算是只有沙土和礫石的埃癸斯行星地表也比這種虛假的立體影像互動更真實!」

      「最終我犯下了罪行。」

      「我逃進我的太空服裡,躲到附近的埃癸斯衛星一號上頭。」

      「那裡是我的家啊!那裡是我的領空啊!為什麼埃米娜系統無法幫助我?為什麼埃米娜系統要讓我處處受制?」

      「而且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如此遙遠?每一個人的光址相距數十光年以上,這是人們終其一生也無法跨越的距離。」

      「我淚流滿面,從那一夜起我開始失眠。」

      「當埃癸斯恆星的光芒照耀時,我躲在暗處發抖。當埃癸斯恆星的光芒隱沒時,我在成堆的廢棄物裡遊走,猶如行屍走肉。」

      「在埃癸斯恆星強光的照耀下一切只有分崩離析,沙岩碎塊和斑駁的人造物碎塊混雜在一起。但當那天埃癸斯恆星的光芒再度照耀時,一切都不一樣了。我看見小瓷靜靜的沉睡在那裡。精密陶瓷構成的臉龐有著白裡透紅的光澤,上頭還掛著永恆的微笑。」

      「她的大半身被埋在沙裡。」

      「出於本能,我把她從沙裡挖出來。」

      「當我躲藏在黑暗中,我害怕的不是生命就此消逝,也不怕中央星系會派出執法者來追捕我要我付出代價。而是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任何一個人。」

      「所以我擁抱她。就算那只是一個人型物件也好。我渴求一個擁抱。」

      「我從來就不知道擁抱是這麼溫暖。我感覺到小瓷回擁我,她的溫度穿透太空服直達我心裡。」

      「我再也不相信人類應該獨居。」

      「人類應該要陪伴彼此,互相擁抱。」

      「這一個擁抱刻骨銘心,勝過一個吻……」

      「啊!抱歉!」

      「妳是全宇宙人的楷模。妳努力克服心理障礙,為了做直播和拍戲才和其他人的立體影像接觸。而我只是一個罪人,竟然跟妳說這些。」

      「因為我之前也寫了不少奇怪的信給妳,可是當妳出現在螢幕上時,妳的笑容不曾改變。所以我決定把一切都拿出來向妳坦白。」

      「我帶小瓷回家,用居住艙裡的設備仿製她身上的衣服,替換掉她身上原本褪色斑駁的舊衣。」

      「小瓷的外表由精密陶瓷打造,全身是靈活可動的關節。她擁有白裡透紅的陶瓷膚色,精緻的面容上浮現著永恆的微笑。她穿的是古代地球樣式的女僕裝。合身的剪裁遮去了小瓷身上大部分的可動關節。肩關節有精緻的蕾絲布料作裝飾,露在短裙外的膝關節則藏在潔淨的過膝長襪裡。就只有雙手,在沒戴手套的情況下毫無遮蔽。」

      「這雙由可動關節構成的手喚起我心中莫名的恐懼。」

      「但是小瓷永恆的微笑太美好,她安撫人們的動作太輕柔,就是哭鬧的孩子也會安靜下來,打從心底喜歡她。」

      「小瓷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為我烤『餅乾』。她先問我是不是餓了才開始。」

      「小瓷甚至口不能言。她一雙大眼明快的眨了眨,眼瞼配合她溫柔的模樣停留在溫和的角度。聲音是從她脖頸上做成寶石墜飾般的揚聲器發出來的。墜飾縫在鑲有蕾絲花邊的寬闊絲帶上,用於搭配身上的女僕裝扮,並且遮掩她頸項基部和身體之間的關節。」

      「當小瓷低頭工作時。她柔順的短髮貼齊耳後,露出白晰的頸子。潤澤的背部微微隆起著肩胛骨的形狀,模樣看起來楚楚可憐。」

      「小瓷用埃米娜系統留下來的材料烤了餅乾,這是我不曾嚐過的酥脆口感。這時我才發現自己餓極了。」

      「接著小瓷清洗衣物。她把被單和衣物全用繩子繫牢了,然後像放風箏一樣放到宇宙空間去接受埃癸斯恆星的烘烤。從此我的居住艙裡再也不必使用消毒水。我的居住艙裡再也沒有藥水味。」

      「也許小瓷只是來自地球的古老機器人,但她做得太好了。我向小瓷打聽地球上的生活,但絕大多數的問題她都無法回答。」

      「她的運算能力換算成人類智商,僅有九十。」

      「她只是一個機器人,被設計用來服務人類。」

      「她無法自己做決定,只能聽從人類的命令。」

      「我向她打聽設計者的事,小瓷說不上來。但我想小瓷的設計者能照顧到這麼多服務的細節,他一定很懂得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

      「我又向小瓷打聽前一個主人的事,小瓷仍是答不上來。但她拿出一小盒珍藏的蘋果種子。」

      「這些種子被小心的收在一個手工縫製的錦囊裡,然後才被保存在盒子裡。」

      「小瓷向我轉達前一個主人下達的最後命令:『如果有機會,請種下這些蘋果樹。』」

      「我打開埃米娜系統封鎖的糧食生產區,發現裡頭只有酵母菌和螺旋藻培養槽。原來我們一直以來食用的能量方塊都是用酵母菌和螺旋藻作為原料生產的。」

      「蘋果會長成大樹,而且要好幾年後才會開花結果。埃米娜系統留下的資料裡沒有種植蘋果樹的方法。於是我又回到埃癸斯衛星一號上頭。這次我找到了來自古老地球的一塊記憶體,裡頭有蘋果樹還有其他古代植物的資料。」

      「更重要的是裡頭記載的培育方法和基因組的研究資料給了我啟發。」

      「說到蘭花組織培養的方法,妳一定不陌生。」

      「這個技術就算是在古代的地球也是發展得很早的一項技術。妳所代言的香蘭精油就是透過這項技術來獲取大量植株生產精油。首先取精油香蘭的生長點讓它發展成癒傷組織。接著癒傷組織就會開始萌芽。透過分株的方式培育成完整的植株。成熟的植株會開花,然後妳就能從中提取精油。」

      「植物的生長發育由DNA編寫的劇本決定。眾多的基因則是演員。我在舊有研究資料的基礎下解析了蘋果樹的DNA劇本。我了解一場戲裡需要多少個角色。這幕戲有誰上場,而誰又不必上場。」

      「我先取得蘋果根尖的生長點培育成癒傷組織。之後我就像一個任性的導演隨意調動角色。我命令我的蘋果細胞跳過植株生長的階段,直接演繹春天的劇幕。」

      「我的培養室裡立刻開滿白花。我在小瓷的幫忙下給它們授粉。不久之後蘋果的果實開始發育。」

      「這些蘋果長得很快,它們一顆顆都有我的手掌大。我把培養槽倒過來,用倒掛的方式培養它們。我試著重現小瓷口中『蘋果樹下結實累累的景像』。」

      「等到蘋果紅熟了,小瓷提著籃子採收,並且把它們做成『蘋果派』。」

      「這就是古代地球人的主食嗎?」

      「小瓷卻說不論是『餅乾』還是今天做的『蘋果派』都只是正餐外的甜點。」

      「古代地球上的人們更常吃『稻米』或『麥子』做成的主食,他們會搭配各式各樣的食材做成的料理。」

      「如果我能弄得到材料,小就瓷能幫我重現地球上任何的料理。」

      「可是小瓷身上沒有其他種子了。」

      「於是我又回到埃癸斯衛星一號尋找可能保存種子的裝置。也許是因為埃癸斯星系位在中央星系邊埵的關系。在地核崩解,地球表面的物體四散飛入宇宙時,埃癸斯星系攔截到特別多來自地球的物品。」

      「散落在地面上的東西太多了,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應付的。」

      「我回到居住艙,這次是生產無人機。最後我的無人機翻遍附近的衛星,並在埃癸斯衛星二號上找到了一個種源庫。」

      「首先是稻米。」

      「我又當了一回任性的導演,我的培養室裡立刻開始吐出羽芒狀的花序。空氣中充滿水稻花粉和埃癸斯恆星光芒混合而成的稻香。當這些稻米成熟時,它們被包覆在金黃色的硬殼裡。我們改造了從埃癸斯衛星一號上回收的手搖咖啡磨豆機。當小瓷轉動把手,一顆顆白玉般圓潤的稻米跳脫金黃色的外殼,它們掉進碗裡敲出雨水般流暢的聲音。」

      「再來是小瓷指定的各種香料。桂皮、胡椒、薑黃、薑、肉荳蔻、茴香、月桂葉、番紅花等等。這些材料從根、莖、葉、花、果實、種子到樹皮都有,我試著在培養室裡只培育這些部分。」

      「至於取下根尖生長點的植株,它們重新發根。它們生長的狀況看起來不受影響。我每天花上許多時間觀察它們生長的狀況,並且想像有朝一日能在廣闊的大地上種植它們。」

      「培養槽裡的植株部位率先發育完成。當這些可以用作香料部位收集完成,我們用現有的烘乾機進行處理。有了小瓷之後,我的衣服全由埃癸斯恆星進行烘烤,閒置的烘乾機正好可以為我們烘乾香料。」

      「所有的香料被細細的磨成粉,一切準備就緒。小瓷為我端上『咖哩飯』,並在裡頭加入甜甜的蘋果。」

      「咖哩有著複雜的成份組成,這絕不是單單一位廚師在一時之間能夠發明出來的。在古代的地球,想必曾有一群人為了做出好吃的咖哩而努力。」

      「咖哩藉由多人合力而完成,吃的時候想必也不能獨自享用。」

      「咖哩飯有著豐富的味覺體驗和飽足感,這是一道適合多人一起享用的料理。也許只要再多上一個人,一起用餐就能帶來十倍的滿足感和十倍的歡笑聲。」

      「只可惜我已經病得太重。我沒有機會向別人訴說這份美好,這份孤單我承受不住。」

      「我們從小就食用埃米娜系統提供的微糖飲食。全宇宙大概只有妳從小選用無糖飲食。」

      「想必妳是在換牙前就聽說了古代因紐特人的飲食習慣,所以妳現在的牙齒上一點刻痕也沒有。」

      「妳看起來好健康。」

      「為了取回健康,我開始嘗試妳的無糖飲食。小瓷的手藝好得沒話說,但是第一天晚上我就撐不住了。」

      「如果說飢餓感是一個無底洞,那麼渴求糖份的大腦就如同正要吞噬恆星的黑洞。」

      「不能思考的我,猶如死去的我。」

      「唯有『思考』這項能力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就算因此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快給我蘋果!我向小瓷大喊!」

      「渴求糖份的大腦不但吞噬我的理智讓我無法思考。它更試圖欺騙我,要我相信我身上遭受的一切苦痛都是妳造成的。」

      「我生來體弱多病。這不是任何人的錯。也不是照顧我長大的埃米娜系統的錯。」

      「失控的大腦還說精油香蘭只要利用組織培養的方式就可以複製,花錢認養精油香蘭的活動根本是在騙錢!」

      「人們花錢認養後,雖然聞不到也摸不到自己的精油香蘭。但這些精油香蘭會有專人照顧得美美的,而且人們可以透過直播觀看自己的精油香蘭對吧?更重要的是妳的公司可以生產更多香蘭精油賣給大家對吧?」

      「我狠狠咬下一口蘋果,獲取糖份的快感立刻讓我重新取回思考的能力。」

      「我依靠大腦而思考,但我不打算接受大腦的控制。」

      「我每吃一口蘋果就看向妳的笑容。我要告訴我的大腦:『我所得到的一切快樂來自妳,而不是糖份!』」

      「妳告訴我運動的重要性,於是我每天都前往埃癸斯衛星一號探險。」

      「在小瓷的照顧和妳的直播陪伴下,我所剩無幾的生命得以在『活得快樂』的前提下得到延長。」

      「或許吧?」

      「因為我背棄了埃米娜系統,再也沒有誰可以告訴我對或錯。我只能憑著自己的感覺前進。」

      「我研究古代地球的文化,學習古代地球的飲食,最後把重心放在宇宙航行技術上。」

      「可惜我找不到跨越星系的辦法。因為地球的宇宙航行技術太落後,而埃米娜系統則完全沒有留下任何關於宇宙航行的資料。」

      「我常在想我們是怎麼樣被送到各自的星系上生活的。」

      「我們依靠躍遷科技而能在宇宙中做直播,還能寄送商品。」

      「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能夠傳送人類的躍遷科技嗎?中央星系已經掌握這項技術了嗎?」

      「我相信我們手中的躍遷科技就是現代宇宙航行的基礎,人們總有一天可以再相見。只可惜我沒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去研究了。」

      「我的身體狀況愈來愈差了。不論是改變飲食還是養成運動習慣都沒有辦法讓我取回健康。但我想我的這一生足夠了。」

      「在埃米娜的系統限制下,總有人會突破限制。」

      「我在我的培養室裡也觀察到這一點。當我命令所有的蘋果細胞演出春天的劇幕,大部分的細胞都會聽令發育成花苞。但是當白花綻放時,周邊總會有部分的細胞開始木質化,甚至再從中萌生新芽來。」

      「我想那些木質化的細胞就像我。我把它們收集起來,在小瓷的幫助之下做成『紙』。」

      「再加上我種植的墨水草。從中取得濃縮的墨水汁液,我就能寫信。」

      「我們重製了古代地球上的『鋼筆』,小瓷幫我裝填墨水。」

      「我想說的話有好多好多。直播和留言裝不下,只能透過書信來傳遞。」

      「雖然我找不到離開埃癸斯星系的辦法,但如果只是要寄信的話,躍遷科技就可以辦得到。」

      「而且寄出去的物件一定會送達。」

      埃癸斯完成信件。他輸入莉露姆的光址,透過躍遷科技將信件發送出去。

      埃癸斯沒有錢,他不能付費讓信件早日被送達。

      但是這些信件一定會被送到。而且大約一週就會被送到。

      只是那一邊的情況就不是埃癸斯所能掌握的了。

      莉露姆打開信箱很高興的說:「今天又有信件送來了!」

      埃米娜系統說:「這是來自別的人類個體發送的物件。上頭除了汗液、指紋和細菌,可能還有毛髮、皮屑以及唾液。莉露姆小姐,您要接收信件嗎?」

      莉露姆說:「是!」

      埃米娜系統說:「那麼進行消毒和檢疫。」

      「那就拜託妳了!埃米娜!」

      於是埃癸斯寄過去的信件在埃米娜系統十多道暴力的消毒和檢疫程序下幾乎被銷毀了。

      最後埃米娜系統說:「針對信件內容掃瞄完成!裡面沒有發現任何具有威脅性的字眼!」

      莉露姆向埃米娜系統道謝後,她收下那些再也看不出字跡的紙片。「真可惜,這樣一來信件的內容就看不到了呢!」

      數年後,中央星系派出送行者到埃癸斯星系處理埃癸斯的後事。

      送行者在埃癸斯的居住艙內繞了一圈。他看見被破壞的埃米娜系統,被撬開的培養室,還有亂糟糟的居住環境。

      最後他在浴室裡發現埃癸斯的遺體。

      埃癸斯臨終時抱著馬桶蜷縮成一團。

      送行者向中央星系回報:「這是一個可憐的人。他毀棄了埃米娜系統,破壞了自己賴以維生的環境。最後能滿足他欲求的只有這套衛浴設備。」

      「說不定他還曾經對這個精密陶瓷構成的馬桶抱持過幻想。」

      送行者將埃癸斯的遺體裝入橢圓柱狀的宇宙棺木中,讓它沿著計算好的軌道投入埃癸斯恆星的懷抱。

      一切依禮而行,埃癸斯將永遠和以他為名的恆星同在。

      送行者完成工作後就離開了。他不曾望向那蒼翠蓊鬱的埃癸斯行星一眼。

      埃癸斯在寄給莉露姆的信件最末段裡寫道:「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最後我命令小瓷帶著土壤改質機、取走根尖生長點後仍然健康發育的幼苗,還有餘下的種子前往埃癸斯行星,前往我的『寂寞星球』去種植。」

      「我跟她說:『只要埃癸斯行星上頭種滿蘋果樹,我的病就會好起來。』」

      「我最喜歡蘋果樹了。我也把一些蘋果種子寄給了妳。」

      寂寞星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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