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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周率的女人 5

眼睛瞠大,一陣漩渦衝撞,將她突被丟回國小的教室裡。那個記憶中讓她很難受的那天,不知所措、緊張、茫然的那天......

 

寫了「內容完全與題目不符」的作文,的那一天。

 

她被老師叫起來,頭低低地,雜亂的髮絲垂在臉頰左右,緊張的淚水啪咑啪咑地滴落在格子紙上,汗水黏著她的頭髮,悶熱黏稠。透過髮絲她可以看見老師憤怒斥責的聲音,還有其他同學微勾嘴角、眼裡的輕蔑。

 

那眼神,讓她想到醜小鴨故事中,兄弟姊妹嘲笑異類小鴨時的冷蔑。她是異類,她跟他們不一樣。

 

「這個題目應該還好吧?妳這怎麼寫的?這什麼作文答案?」國文老師的臉孔顯得很憤怒,五十多歲的臉上白粉塗的一層又一層,眉毛兩條紋的深青帶著殺氣,微微的震動,像是地震一般讓白粉剝落、露出深溝與歲月的皺紋......

 

啪的一聲,書本打上臉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她耳膜上敲擊,接著才是痛覺。熱辣辣地。

 

「我再問妳話妳發什麼呆?」老師咆嘯。她還是低著頭,同學們的目光讓她背脊發熱,像是烈陽下的冰塊即將被燒穿。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3.14感覺到自己喉嚨乾的像是沙漠中的魚。

 

這真是個好問題。她從來沒遇過。這男人的問題,令她眼神一變,帶了些不可思議。

 

她像是戰敗的女王,雖有些狼狽,卻依然不失傲氣。她偏頭看著阿木。「我接受你的採訪。但有個交換條件。」

 

「你每問我一個問題,也必須同時回答我一個問題。」她從不吃虧,等價交換是她最擅長的。

 

「告訴我,若你被阻止去做自己最喜歡的事情,你會怎麼樣?」

 

瞠目結舌,阿木呆了一下。他這動作可沒逃過3.14的眼裡。

 

沉默在兩人之間持續了約莫半個世紀,才聽見弱弱的一句。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午後,沒有結果的採訪便在這句話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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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周率小姐,請問一下妳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好好配合採訪?」

 

半夜,手機另一端傳出蘇珊快要發飆的聲音。3.14心不在焉地啃著筆,腦袋裡浮現蘇珊額頭爆青筋的模樣。

 

「蘇珊,我記得我們談過,採訪我是會去,但前提是記者不要問太白目的問題,或是讓我不滿意。」

 

「妳是不滿意他哪裡?」蘇珊氣急敗壞。「這次是我以前學長拜託我,我答應他可以成功採訪妳個人生平的,求妳別讓我丟臉啊。」

 

「丟臉是妳不是我,我可沒主動答應什麼鬼採訪。」

 

「他開出的條件妳一定會接。」

 

「妳以為金錢絕對可以腐蝕人心?」冷笑。

 

「這次的酬勞是平時的三倍。」

 

此話一出,電話那端瞬間沉默。

 

「妳願意乖乖配合,我這次連我的那份也歸妳不跟妳分。」

 

電話那端,依然沉默。

 

沉默。

 

沉默。

 

沉默。

 

就在蘇珊乾等到要沒耐性準備掛上電話時,一句話冷冷地冒了出來。

 

「好。但我依然有我的做事習慣。」

 

接著一聲喀嚓,電話那端傳來嘟嘟嘟的斷線聲響。

 

成。交。

 

啊不是說不會被金錢腐蝕?蘇珊翻了個白眼,掛上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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