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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冤篇第四章 師父如父

輝煌的大廟的邊緣地帶,但也擋不住廟的香火鼎盛。許承陽下了公車後便繞進那道小巷。

「施主,買點香拜拜嗎?」不少路邊店家都攔住了承陽,想將放在攤位上的貨品賣出去。

許承陽不發一語的點頭往前走去,路過那人群集集的大廟走進了坐落在一旁的「虞家沉香」,一家賣焚香的小店。

那家沉香店看起來一點特別都沒有,小小的兩層樓透天,看起來有些破舊的頂樓加蓋卻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仔細嗅聞可以聞到店內飄著一股壇木香。外頭沒有放半點貨品。看起來一點都不想做生易的樣子。

但住在這附近的人都知道,這家店的香品質很好,不論是拿來拜拜的還是平常拿來薰香的品質都是一檔一的好。懂門路的人都會捨棄廟口那些路邊攤,特別到這裡來買。

剛走進店裡,許承陽便看到一個用來泡茶的鋼杯飛了過來。

「臭小子你又搞砸了對不對!」蓄著一字鬍的男人穿著沾滿汗漬的白色吊嘎搖著手中的大蒲扇,氣呼呼的對他說到:「店裡的名聲都要被你賠光光了。」

「從來都沒有人來投訴過。」許承陽將掉在地上的水杯撿起來,繞過四周滿滿的沉香走到男人面前將水杯放在桌上。

「那還不是因為你……。」中年男子抽了抽嘴角,不忍再說下去。

想他虞桓麟,英明一世,在農曆九月九日重陽節午時生,一生風調雨順沒碰過什麼大麻煩,唯一的麻煩就是眼前這個小男孩。

這孩子早該在他八歲的時候就不在了。

在那個車禍發生之後,他偶然的知道了這個新聞。當時的他並沒有想多,直到多事的記者挖出了一堆關於他們那一家子的訊息,包含了工作為人,甚至是那孩子從幼稚園開始的成績,雞毛蒜皮的大小事都成了媒體消費這一大家子的材料。

他皺了皺眉頭,厭惡的想關掉電視,但那小男孩的出生年月日吸引了虞桓麟的目光。

「這孩子是天煞孤星啊!」虞桓麟一陣唏噓。

「弟弟,會不會很痛?」記者將話筒塞到了剛從昏迷中甦醒的男孩面前,為了收視率罔顧道德的拍出了男孩的整張臉。

「爸爸媽媽呢?」男孩並沒有回答記者的問題,只是緊緊的抓著被子小聲的囁嚅著。

「你們發生車禍,一家三口只剩你一個喔!弟弟你有沒有很難過!」

「這記者也太過份了!」虞桓麟氣的把電視關上,但他腦子裡一直重播著男孩無助的表情。

這種生離死別的事情,恐怕是會不斷的發生在這男孩身上。

除非……

「唉─」虞桓麟推了推自己的眼角,認命的打開電腦開始查詢一些關於收養的條文。

在確定那個男孩再無其他親戚之後,他便開始著手那些法律流程。在這之中,也出現了其他想收養小男孩的人家。

那是一個白髮垂垂的老人,眉目之中充滿了嚴厲但也掩蓋不了他骨子裡的那抹溫柔和悲傷。如果許承陽被對方收養,虞桓麟相信男孩一定會過上一段幸福的日子。

然後,再度面臨如今的處境。

老人私下找過他談過話,但他的態度都很明確。

「老人家,我知道您是心疼小羊,但您也不能不去相信那些老祖宗們的智慧。」桓麟點起了一根菸遞給了對方:「他命不在此。」

老人沉默了許久,接過了對方手中的菸深深的吸了一口。

「那就麻煩虞先生,好好的照顧小羊。」老人家的聲音微微的顫抖接受了這個結果:「我們能見見他嗎?」

桓麟搖了搖頭:「現在的他見到您們,怕是不肯走了。見過便有了牽掛,那不利於他成長。」

「若他成人後,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我會讓他自己選擇是否要來見您們……。」這是虞桓麟唯一能夠答應對方的事情。

在擁有著天盛氣運之下,桓麟依舊不讓許承陽跟自己太過親密,並將自己的一生所學教給了對方。

只願他能平安度過這一輩子,順便還可以斂點死人財。

自從許承陽懂事之後,虞桓麟便帶著他見習大大小小的法會或是捉妖現場,承陽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但從承陽開始單獨接案之後─

從來沒有賺到一點錢!

惡鬼驅散的驅散、好鬼超渡的超渡、迷途知返的也都成功離開,但通常委託人也都一起離開了。

「驅鬼也要照顧委託人的安全!我們是要賺錢,不是慈善事業!」虞桓麟心疼著這次被對方帶出去的兩柄桃木劍、一頂封印塔還有無數張的黃紙。

「那委託人就是害死他的人。」許承陽淡淡的道出了這句:「那男人強暴了自己的繼女還殺了對方,被吞是剛好。」

虞桓麟愣了一下,大口的喘著氣。

「那你也先收款再讓女鬼殺他啊……。」

「來不及,我沒料到那女孩會直接衝上來。」許承陽伸了伸懶腰往樓上走去:「但那男人死的快,沒機會給我們打負評,你看谷歌還是五顆星。」

「那是老子賣香的評價!」虞桓麟氣得牙癢癢的但也拿對方沒辦法。

回憶先到一個段落,自己年輕時不懂事衝動帶回家的小男孩也成為了這樣子的大男孩。

虞桓麟板著一張臉:「怎麼?這次又來跟我要甚麼東西?」

「師父,我能跟你要一些午時水嗎?」許承陽笑瞇瞇的看著對方,伸手就討要了寶貴的東西。

「這次的那麼嚴重?」虞桓麟疑惑的問:「不就是孤魂野鬼嗎?」

「委託人說謊,事情嚴重的多了。」許承陽將手中那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禁咒拿給對方看。

虞桓麟大略的掃了下那張皇紙,便將自己身後那神壇上的玻璃瓶拿給對方。

「省著點用啊,就這一瓶。」

虞桓麟想了想,又走出櫃台分別抽出了不同的沉香棒。

「拿著這些在委託人門口燒著便能逼對方顯出原形。」虞桓麟將艾草、柑橘葉還有榕樹葉捆成一束:「辦法我應該不用教你吧?」

「謝謝師父。」許承陽接過沉香後便轉頭出了屋子。

虞桓麟在目送對方離開後便點起了一根菸。

說是要盡量跟對方保持距離,但……。

「養久的孩子,誰狠心去傷害他。」

只求自己的大氣運,可以再撐久一些吧。

按照慣例的許承陽出發前去那座大廟拜了拜。

「希望這次行動依然順利,善有依、惡有報。」許承陽看著眼前的佛像:「只怨無愧。」

第二天,許承陽重新搭上了那台開往忘水村的公車。看著司機一路哼著歌謠和那張被貼在方向儀上的男女合照,許承陽笑了笑。

「上次那個事情謝謝你哈。」司機傻呼呼的笑著,臉上的幸福簡直要滿溢出來。

「我並不知道你在說甚麼。」許承陽簡短的回了對方,抱著自己的包包不發一語,拿出耳機開始聽起了音樂。

司機被對方終止話題後也不氣惱,只是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平頭。想著下班要帶自己的寶貝去哪裡吃晚餐。

公車很快的就到了忘水村,承陽下車之前跟抬頭看了一眼司機。

「行車速度放慢了一些很不錯,但今天試著開快點如何呢?」許承陽丟下了這句話就刷卡下車了,留下一臉懵懂的司機。

「這年輕人怎麼說話出爾反爾呢?」但司機還是聽話的踩了踩油門。

也是因此他有幸的再不遠的路旁避開了道路的坍塌。

又在很多年後,他抱著自己國中畢業的女兒感動的哭泣的時候,大叫了一聲。

「寶寶,我就說那年輕人真的是神仙啊?」他轉頭對自己的妻子說,不意外的又收穫了妻子的白眼一對。

時間線回到現在,許承陽背著自己的背包按照之前王嶽遠帶他走的路線往大水家前進。因為他提早回到了這裡,所以嶽遠沒有到村口接他。

也因為如此,許承陽看到了一場「好」戲。

「快有人按住素娥,她瘋了啊抓著阿遠打!」上次來沒能看到的村民們不知道為什麼聚集在了王大水家門口,焦急的喊著。

「你!就是你!你害死了我的遠遠!」素娥瘦弱的身軀壓在王嶽遠身上,纖細脆弱的手指狠狠的撕扯著王嶽遠的頭髮和衣服。

而王嶽遠一聲都不吭的躺在地上,任由對方對他做出任何事。

村民們拉著素娥的身體,想停止這一切,但也不知道對方那看起來孱弱的身體裡哪裡來那麼大的力氣竟然怎麼撕都撕不開。

「我的遠遠啊,都被你們害死了,你們還不放過他。」女人突然嗚噎了一聲便崩潰痛哭,趴在嶽遠身上全身癱軟。

「阿姨……。」王嶽遠的眼睛也有些紅紅的,雖然不清楚發生甚麼事情但被對方的情緒牽動著竟然也快哭了出來。

「抱歉,是我沒看好我老婆。」人群中擠進一個男人,伸手一拉就把素娥拉進了懷裡:「讓大家笑話了。」

「沒事沒事,阿雄你也辛苦了,守著一個瘋子當老婆……。」人群漸漸散去,被稱為阿雄的男人扶著自家妻子就要回家。

「建雄我昨天夢到遠遠了。」女人如夢囈著,空洞的眼睛流下淚水:「他受傷了,他說是王大水那家下地獄的傷害他。」

「你想太多了,我們回家。」男人拉著對方就往外走,看到一旁的許承陽孩禮貌的點了點頭。

王嶽遠還躺在地上,像個傻子般的流著眼淚,承陽走到他的身旁看著他許久。

「不起身嗎?」承陽問:「地上不冷嗎?」

「承陽我好難過,我好像做錯了甚麼。」王嶽遠無助的坐起了身滿臉的痛苦:「但我不知道做錯了甚麼。」

「你不要想太多,我先扶你進門。」

王嶽遠被扶到二樓的臥室休息著,承陽看他睡下後便開始做前置作業。

他在王大水家大門燒起了一大盆的火,邊唸著經文一邊呼喚著王峪遠的名字。

「有冤說冤,有仇說仇呦」許承陽搖著鈴在大火中丟入一疊又一疊的紙錢,火盆週圍放著王峪遠生前的衣物和所喜愛吃的零食。

大火整整燒了兩個時辰,但一點成效都沒有。

「不是說,這樣子就可以把我孫子引出來嗎?」剛不見蹤影的王大水在這時出現,一副自己的小孫子沒被別人按在地上打的態度,對著許承陽頤指氣使。

許承陽扯了扯嘴角,一揮手,沉香險些打到對方的臉。

「你!」王大水驚恐的退後,就怕對方一個衝動就在他臉上戳出幾個洞。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許承陽似笑非笑的道了歉,在房子的四周設下了伏魔陣:「他現在不來很有可能是半夜會來,還請王先生小心。」

便不管對方自顧自的上了樓,想看看那傻小子的情況。

只見對方冒著汗全身通紅的躺在床上,許承陽瞪大了眼睛也不管剛跟王大水有了齟齬。

「王嶽遠發燒了!趕快叫車送他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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