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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堂課 新來的同學似乎是問題兒童?

『我會讓你那張嘴再也吐不出第二句話來。』

她笑著,笑得天真無邪,但卻又讓人不寒而慄,宛如死神親臨一樣,打從心底感受到恐懼。

這是椚丘中學歷年來少數能夠名留全校的暴力攻擊事件,動手的人是A班的優等生,而傷者僅僅是C班的後段生。

一般來說,高位者能夠對低位者動手本就是這所學校不合常理的潛規則,但是傷者的父母不斷向學校捐錢施壓,威脅兼利誘的,雖無法讓動手的學生退學,但也足夠讓對方進了最底下的班級。

通稱「終點站」的E班。

女孩站在講台上,淡粉色的雙眼沒有任何情緒,自從那次事件過後她便不再表露任何情緒,對一切發生在周圍的事不聞不問,徹底封閉了自己。

身後的黑板上寫著她的姓名,字跡稱不上是秀麗,但也顯得十分瀟灑,是個光看就能感覺舒服的字體。

「辰島海緒,請多指教。」

她的聲音平靜而毫無感情,像是冰冷的機械一樣。

「辰島同學,難得的第一次自我介紹,再多放一點感情如何?」

「不需要,這樣就好。」

不用太多的語言,禁止溝通的話便不會再被傷害,也能徹底隔絕那段令人想忘記的記憶。

「那妳就坐最後一排那吧,書桌跟椅子已經替妳搬來了。」

海緒點頭當作聽見,默默走向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拿出課本,完全一聲不吭。

坐在她旁邊的赤羽業翹起二腳椅,打量著新來的同學,同時思考該怎麼整她才好玩,或許有機會能變成他的新寵物。

「吶,我說,那個新來的轉班生是A班的吧?」

「嗯,以前偶爾經過時看過,總是坐在角落讀書的。」

「成績單上也常常看見她的名字在前排,為什麼會來這裡?」

好不容易撐到下課,一群人圍在講台邊,討論著新來的同學。

總是名列前茅的主校舍學生,就算是二年級的期末考也是前十以內,沒有任何退步的跡象,因此為什麼會被貶下來便是他們共同好奇的原因。

就算是現在的她,也只是默默坐在座位上安靜閱讀,沒有任何想要與人溝通的意思。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們原因。」

出聲的是竹林孝太郎,他的情資收集能力在這個班上算是數一數二,知道不少事。

「辰島同學一直都是A班的優秀人材,脫離父母的照顧來到這間學校就讀,但是因為做人十分低調,導致其他年級沒什麼人知道她,於是發生了衝突。

「A班的她正常來說並不會被追究任何責任,然而被她打傷的學生家長是學校董事之一,原本家長的要求是開除她,但後來還是因為成績優良的關係被勉強打來E班。也就是說只要她想的話,隨時都能回去主校舍,這是學校給她的最大寬容。」

聽見這番話的渚愣了愣,那樣不就和業的處境十分相似嗎?

只要她想的話隨時都能回去,所以可能這次期中考後,她就會離開這間教室,離開他們的身邊。

少女上課時非常安靜,幾乎不會跟讀和回答問題,除了那次自我介紹以來,再也沒人見過她開口說話。

就算是體育課時的訓練,無論是揮刀還是格鬥練習,她要不是一個人到邊上練習就是翹課留在教室看書。這樣的行為在其他人眼裡看來,就像是遲早都會離開所以不想和他們扯上關係,因此也沒什麼人和她搭話。

這樣就夠了。

海緒一人揮舞著刀,只要這樣做就不會再有任何人受傷,對大家都好。

一個人能做的事很多,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也不會有人約束,就算孤單也無所謂,反正最終都會分開,現在發生的一切對未來的自己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她中斷揮刀喘口氣,距離放學後獨自練習已經過了半小時,也差不多可以結束休息。

轉到E班來一個星期了,這樣的模式與其持續一年,還不如那時候讓她退學算了。

拎起放在一旁的書包,她沒有往下山的階梯走去,反而是進到一旁的山裡。

無論何時,只有森林總是寧靜的,沒有任何噪音。她從小就容易生氣,身為音樂家的母親為了讓她能夠保持冷靜,經常帶她到鄰近的森林步道散步,體驗大自然。

那時候的她的確稍微沉著一點,然而在升上國中一個人搬來城市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去,才會接二連三的惹出一堆事來。

要是現在手邊有樂器就好了。海緒看了看四周圍,彎下身撿起剛從樹上掉下的新鮮葉子,輕輕捲起邊角後放進嘴裡吹氣。

葉笛是她學會的第一項樂器,因為材料簡單好取得,成為小時候最常帶在身邊練習也最熟練的才藝。

「哎呀,辰島同學這麼晚了還留在學校嗎?」

身後有聲音傳來,海緒轉過頭,看見了朝自己走過來的殺老師。

「女孩子晚上還留在山裡是很危險的喔。」

「……。」

為人師表不要露出那麼下流的笑臉。

海緒拿下嘴裡的葉子,在要離開時放進了殺老師的觸手中。

「我要回去了,再見。」

表現出自己不想談話的意思,她頭也不回的走下山,留下手裡還抓著葉片的殺老師。

他低下頭看向手中的葉片,為了保護他人而武裝起自己的利刺,由此可見深藏於內在的柔軟之心。

那麼,他該怎麼保養那些刺呢。

翌日,海緒依舊保持沉靜,就像她身邊架了一道隱形的結界一樣,沒有人願意靠近她的身邊。

直到這份沉靜總算被人打破。

「我說妳啊,總是一個人行動,是因為看不起我們所以不想有任何瓜葛嗎?」

第一個和她說話的人是業,總是翹掉訓練的他這次難得留下,語氣充滿嘲諷與挑釁,明顯就是想惹她生氣。

「還是說A班的資優生第一次來到這麼破爛的教室與操場,所以不習慣呢?」

這是殺老師體育課前交給他的任務,怎樣都好,只要想辦法讓她露出和平常不一樣的一面就行。

『老師相信如果是業同學的話,一定不管做什麼都能動搖她的。』

真是隻只會使喚人的章魚。

「……。」

海緒停下揮刀的動作,依舊不發一語的盯著眼前的少年。

她知道對方,原D班的赤羽業,明明成績屬於上等,卻因為經常動手惹事所以只留在D班,最後因為對資優生動手,不但停學了一陣子,甚至被降到了E班。

就和她一樣呢。

「赤羽同學才是,丟下練習跑來和我搭話,成績輸我就算了,現在連打架都想敗在我腳下嗎?」

自轉班生來到E班後第三天,不但開口講話了,還是和赤羽業一樣毒舌的屬性。

這是她第一次在眾人面前笑,然而笑得完全不把人放在眼裡,宛如這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說的話倒是挺有趣,不如現在在這裡和我比試一下吧?」

「正合我意。」

海緒反手握住刀柄,學過樂器的她的手指十分纖細且靈活,能輕鬆將匕首玩轉於指尖,不讓刀落地也不讓刀尖碰自己分毫。

或許會有點棘手,但擅長格鬥的他只要能取得先機壓制住她就行。

業踩穩步伐,握緊拳頭後迅速朝著她衝了過去。

所有人都停下自己手邊的動作關注他們,班上最強的同學對上寡言的轉班生,到底誰勝誰負,大家心中都有個底。

眼見拳頭下一秒就會砸在自己臉上,海緒丟下右手裡的匕首接下攻擊,同時另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接著身體一轉,用力將身後的業甩向地面,完美的一記過肩摔。

她的動作迅速而流暢,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一連串行動,沒有任何停頓或猶豫,宛如機器行雲流水。

然而業抓緊她在半空放慢速度的機會,穩住下半身用力踩在了地面上。

海緒稍微愣了一下,他的反應很快,能配合情勢做出最佳判斷,成功化解危機。

業沒有漏掉那瞬間她露出的破綻,抓起自己的匕首迅速擦過她臉頰。

「勝負已分,辰島同學,我贏了。」

「……是我輸了,不愧是赤羽同學。」

即使輸了也沒帶多大的感情,和剛才又笑又挑釁的模樣截然不同,海緒彎身撿起剛才被丟到地上的匕首,往校舍的方向走去。

意料之外的結果讓E班的人愣在原地,只有渚最先回過神來,小跑步到業的身邊。

「沒事吧?」

「嗯,她在最後放慢了力道和速度,才讓我有機會。」

過肩摔是空手道的基本,通常女性很難將體重比她們重的男性摔出去,雖然最初可以借助他衝過去的速度反過來施力,但要在半空中減緩衝擊則需要龐大的力氣來操控,從這點來看就能知道她的力量不小。

烏間注視著少女離去的背影,早在她轉班來之前就先看過了校方給的資料,父親是拳擊手的她多少也會學到一些技巧,只是沒想到會如此厲害。

下課鐘聲適時的響起,他解散學生,默默回到了辦公室裡。

「……又來了。」

獨自一人往回走的海緒看著自己的手掌,用力的握緊。

她總是這樣,容易受人激怒動手,因為小時候訓練的影響,在動手的那段期間她都是無意識的,直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又犯了。

雖然以前能夠靠著好成績蓋掉一連串暴力事件,但如今碰到硬釘子的她,已經沒有人會繼續幫忙包庇了。所以下定決心拒絕開口,紛爭皆是由口角引起造成的肢體衝突,只要不說話就不會有麻煩。

然而還是被打破了。

「赤羽業……」

看來有必要和他保持距離了。

雖然說了要保持距離,但座位就在隔壁而已,到底要怎樣才能離他遠一點。

海緒坐在位置上抱頭思考,一反平常冷漠的舉動,讓不少人都對她投以疑惑的眼光。

「辰島同學怎麼了嗎?難道是因為對我動真格了現在很後悔?」

罪魁禍首少囉嗦。

這次的她選擇不反駁,不過業說對了一半,她在後悔,後悔自己又控制不住而出手。

「辰島同學,能請妳稍微來一下嗎?」

在她懊惱的趴在桌子上並且準備拿頭撞下去前,殺老師及時出現並叫住了她。

「啊?」

她抬起頭,內心即便不解,還是乖乖的跟了過去,進到了辦公室裡。

「老師剛剛聽烏間老師說了,妳在訓練時和赤羽同學打起來是真的嗎?」

「呃……」

沒想到質問來得這麼快,說是打起來但明明就是對方先挑釁的,雖然中挑釁的她的確也有錯。

剛想開口回答,就看見面前的窗外多了好幾顆頭,大概是好奇談話內容的同學全來湊熱鬧,害她一瞬間忘記自己要說什麼。

「老師沒有要責怪你們的意思,只是以後要打之前希望是有老師在身邊的安全情況下,要是兩方受傷那可就不好了。」

「您不生氣嗎?」

「比起生氣,看見妳和班上同學總算有了互動,老師感動都來不及了。」

「……我並不是不想和他們互動。」

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她總算開了口,不僅僅是抒發真心話,也是為了說給外面的人聽。

「因為暴力事件被強制轉班的我,要是再惹出麻煩可能就會面臨退學,所以一直盡力避免同樣的事再度發生。但我是一個非常容易受到挑釁而激怒的人,只要一動手就會忘卻理性與意識,沉浸在揮舞暴亂之中。」

海緒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纖細而白皙的手指,仔細一看便能發現上面有不少的傷疤,只是不明顯而已。

「我的母親是音樂家,托她的福我也非常喜歡音樂,跟著學了一些樂器……但是,這雙手已經傷害了太多人,沒有資格繼續彈奏了。」

她苦笑了一下,那張總是對外裝飾起面具的臉龐,難得露出了真正的表情。

「和他們保持距離也是這個原因,我已經不想再傷人,也害怕自己繼續傷人。」

在這期間的殺老師只是靜靜的聽她說完,始終認真的注視著她,沒有一絲分心。

「辰島同學,老師很高興妳主動分享這些事。但別忘了,不管煩惱的時候、生氣的時候,E班的大家一定都願意幫助妳分擔,只是妳要先敞開心胸去對待他們。當妳感受到憤怒又控制不住時,那就來暗殺老師吧,老師隨時歡迎妳的攻擊。」

黃色的觸手輕輕撫上她的頭頂,就算沒有手指與手掌,也能溫柔的給予人關懷。

「放學時妳在後山吹的歌十分好聽,但老師相信如果和大家在一起,一定會更好聽的。」

海緒用袖子擦去眼角微微溢出的淚水,用力吸一口氣後,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嗯。」

「我叫辰島海緒,請各位多多指教。」

隔日,在殺老師的要求下,海緒重新進行了一次自我介紹。這次的她聲音多了活力,臉上也有了笑容,已經不再戴著面具隱藏自己,而是真心的敞開心胸和大家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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