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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4.蒼(03)

將手放在城門旁的水晶上,一瞬間巨大的晶體發出了光芒。

「看那身衣服,你是穿越者?」在一旁的衛兵這麼問起。

「穿……越?我想應該是吧。」依他的指示碰了碰水晶之後,我點點頭。

「哈哈,那你有點晚了啊。」衛兵指了指城裡的道路:「沿著路直走到中央大道之後,往噴水池左邊的路直走,大教堂就在那。」

「呃……謝謝你。」雖然不明其意,但是還是道了謝。

「教堂嗎……」會是復活的紀錄點,還是接任務的位置呢。

白天的道路已經有許多路人,但是即使看到我這樣穿著學校制服的人,他們似乎也一點都不起疑。

中古時代的民房,遮陽布簾下擺攤的小販。

的確不論怎麼看都像是穿越到另一個世界似的。

「啊……」

沿著路走,果然還是碰到了穿著差不多的襯衫制服的人。

領頭的學生背著像是門板一樣的大盾,穿著白色襯衫的制服,正爽朗的笑著和同伴們討論著。

「……你好。」

「你好!」他聽見了我那畏縮的問好,爽快的笑著道了聲好:「是同伴嗎?回來的有點晚囉。早餐已經結束了。」

「不,我是……」我稍微說了一下自己是昨晚才到這裡的事。

「這樣啊。」他點了點頭,和同伴們對談了幾句:「我們先帶你回去一趟吧?」

「啊……不必了,你們要去探險吧。」

「是這樣沒錯。」

再三確定我知道路之後,他就說了聲路上小心,和同伴們往城門走去。

不但爽朗還是個好人,確實是個像是隊長的人。

雖然還是沒有問到關於教堂的情報。

再次沿著路走,已經不需要指路也能明白目的地是什麼了。

高大的鐘塔像是掛在城鎮最高的天花板,幾乎有七八層樓高的位置,像是突出的雞首一般,比城鎮中任何一棟房子要高出幾倍。

沿著圍籬,建築物延伸出去的後園和房舍,也佔據了像是幾個操場的用地。

教堂的大門是木造的,但是兩側開的這道門扉,應該一次能夠讓十人通過吧。

往側門走了進去,從玻璃彩繪透入了光,兩側的木椅延伸成排,通道中央末端的是女神的神像。

但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裡應該不是我要找的地方,所以我通過側面的走道,進去內部看了看。

四個石柱落在建築的四周,中央擺著能容納四十人的長桌與木椅。

應該是廚房與餐廳的這個房間,同樣也沒有任何人潮。

「啊。」

只有一個人。

正待在座位上緩慢的吃著餐點。

「妳……妳好。」

她的身型有點瘦小,但是更顯得衣著寬大。

「嗚比!」但是,僅僅聽見我這麼一問話,她就立刻扔下湯匙窩進石柱後頭。

「咦……?」兔子的叫聲?兔子是這麼叫的嗎?

矮小的個子,頭上掛著像是髮飾的兔耳。

寬大的運動服外套外頭還掛著連著的大帽子,小男生一般的運動短褲下露出了白晰而有點豐腴的大腿,上寬下窄的組合,讓人想起兔子那種有點圓滾滾的身材。

「……誰?」她探頭出來問了問:「你是誰?」

「和妳們一樣,是被穿越來這個世界的。」我稍微談了一些關於女神和冒險的話,希望能拉回她的信任。

「……嗯。」果然,她慢慢的從石柱後頭走出來,回到座位上用完了餐點。

「我現在該要做什麼?」

「……。」她探頭看了看四周,並沒有其他人在。

「……跟我來好了。」然後就這樣說著並起身。

我回頭看了看,放在那裡的盤子沒有人收拾,但是用完食物的一會後,就一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這時我才終於能夠確信,果然,這些人也和我是同樣的人。

「有四十個人,不對,我是說,你是第四十個人。」像小學生似的這個女生雖然很容易聽懂我在問什麼,但是卻很難清楚表達我想知道的事。

「啊,還有我是露比。」好像又馬上知道我想問她名字的事。

「露比……rabbit嗎?」

「你可以自稱用本名,也可以自稱用外號。」

沿著木廊,她將我引到成排門的內側:「這是你的房間。」

「一天聚餐兩次,早上和晚上記得要到。就這樣,我還有事。」

「等……等一下,那關於其他的事呢?怪物的事?戰鬥的事?」

「我……我……呃……」

又出現詞不達意的狀況。

看來這個小女生似乎不太習慣和人談話。

「你等其他人回來再問好了,我只是後勤!」

然後又蹦蹦跳跳的躲進自己的房門後面。

「呼……」

無可奈何,我轉頭往自己的房間門推去。

但露比卻又從房間中探出了頭來,對我喊了一聲:「拿去!」

一瞬間紙飛機落在我的手裡,而她就這樣消失蹤影。

打開一看,裡頭用碳粉筆畫了食堂,時間,和一些注意事項。

還挺容易瞭解的,即使不擅長說話,她還挺擅長這樣表達的。

於是我讀完了以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昨天也經歷了不少操勞,一晚也沒怎麼安心睡覺。

眼看床就在自己的眼前,不可能撐得下去的。

「晚安。」

不知何時,窗外照入的日光變成了昏黃的暮色。

由外頭回來的孩子們,也在門外的木地板上啪答啪答的來回,踏出了腳步聲。

談話與放置物品的聲音漸漸多了起來,偶爾也傳來了龐大的聲響。

走出門去。

那些學生中有和我差不多是中三生的,也有像是剛從小學畢業的中一生。

大致上他們都穿著學校的制服。

偶爾只有幾人有些比較特殊的服裝,像是魔法師的長袍或機器人似的鎧甲。

他們注意到我時也只是停滯下來觀察了一會,然後就回到自己的事上頭。

而我也只能跟著他們走進餐廳,在空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理所當然的,餐廳並沒有人供餐,只是個聚集的場地。

孩子們,或說冒險者,或說穿越者?

紛紛從空氣中,不,道具欄中取出從魔物處得來的食物。

「分我一點啦!」

「肉,我想吃肉。」

或討論著今天的行程,或一個人待在角落上默默吃著。

穿越的這些孩子們之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在一旁愣著觀察他們的我像是異類,但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我這個陌生人。

「啊……」

早上見過的那個人也和同伴們一同走了進來。

他看見我之後就和同伴們說了幾句話,之後坐到我的旁邊來。

「你好,找到自己的房間了嗎?我還擔心你找不到教堂呢。」

「不會,非常感謝你。」

向誰都這麼爽朗搭話的人,很難不回應他的話。

「我叫尹凱。叫我匠或阿凱都可以。」

「我是辰蒼,那就叫我阿蒼好了。」

早上遇到時他在制服上套著金屬的輕甲,扛著巨大的盾。

現在倒是全都卸了下來,看來是放置在房裡吧。

「對了,你還沒有東西吃吧,這裡是不供應食物的,我分一些給你吧。」

寒喧了一會之後,他就大方的開了道具欄取出食物。

「啊……不必了,我有,我自己有……」

我則隨便的拿出一盤黑漆漆的料理。

「唔……」

似乎是昨天拿到後忘記整理的。

「哇……那是墨魚麵嗎?」

「是,是啊,哈哈……」

為了怕起疑,我立刻捲起麵條來吃。

本以為會嚼蠟一樣毫無味道,想不到烏賊那海洋的風味一口氣湧了上來。

「唔……好吃。」完全沒有意料到的瞬間,我嘆息了一會。

「看起來真棒。」尹凱端出自己的盤子:「能和我交換吃嗎?」

「啊……好。」我傾斜了盤子,試著倒一些過去。

「不,不是的。嗯……」尹凱向著沒人的地方用指尖點了幾下。

他手上的盤子瞬間變為兩個,同時出現在我的桌面前。

「這個是共享餐點。」然後他解釋:「吃了餐點的飽食度只會變成一半,但是能力的成長不會變化……」

一頭霧水,總之就是對著料理,共享……

「哇。」墨魚麵也變成了兩盤。

所以我們一邊吃著麵,一邊咬著雞肉塊。

「能力是什麼?」

「咦……嗯,就是說……這個遊戲,啊,這個世界的魔物不會掉落經驗值或錢,但是會掉落食物,這你知道吧。」

「嗯。」

吃著食物的同時,感覺身體熱了起來。

「如果在空腹的時候吃那些食物,就會得到能力的成長……似乎叫做充分進食的樣子。」

「喔,喔喔喔。」感覺到了。

好像有什麼發著光的東西從雙手冒出來。

「咦……這個……」

尹凱也跟著訝異。

「等等……這個成長的幅度……」他似乎是望向自己的能力欄位:「好高的層級……你不是新手嗎?為什麼有這麼高等級的料理?」

「耶……這個是……大概是……」沒辦法,只好直接的說了:「大概是巨大黑狼掉的所以……」

「巨大黑狼?」尹凱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周圍的孩子聽見後也冒出了關注。

「新手時候那個黑狼?」「送我們來這裡那個使者?」「什麼事什麼事?有人要打倒黑狼嗎?」

突然間我面前聚集了孩子們閃亮的眼神。

「你是怎麼打倒牠的?」

「這……這……很稀奇嗎?」

「嗯,在這裡的人都吃過牠的一擊後來到這裡的。」

「啊……」

這麼回想一下,似乎沒錯,如果每個人來時都從那個地方開始,那最初碰到的巨大黑狼一定會教他們什麼叫做冒險。

「呃……那個時候……」似乎不方便直接說,也不需要說謊。

我從道具欄叫出了那時候的一株巨木。

「我一直躲著牠跑,然後牠好像是撞斷了太多樹,自己消失了。所以道具就算是我的。」

「哇……」「下次我也想去試試」「你的『女神祝福』是擅長逃跑的能力嗎」

看著倒在地上的巨大樹木,孩子們似乎是接受了,於是我又把它收了回來。

「但是……」尹凱好奇的問:「那個切斷面好整齊啊。」

「咦……!」糟糕,居然有這種破綻在。

「果然是遊戲的世界啊。」然後他又笑著這樣說道。

呼,遊戲的設定還真方便啊。

「明明是異世界,大家卻把它當遊戲嗎?」

「嗯,就和遊戲差不多的感覺吧。」

難道說……他們也是死掉之後,沒發現自己穿越到這裡來嗎?

因為有兩邊的連繫,所以我能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但是他們像是享受遊戲中的人生一樣正過得很好。

……我該告訴他們嗎?

「喂,聖棺發光了。」

「遠征隊要回來了嗎?」

不知何時從外頭進來的孩子說了幾句話,然後周圍的孩子們激動起來,一邊談話一邊向正廳走去。

「啊,正好。」尹凱拉了拉我:「你也一起來看看。」

一下子,我就明白了「來到這裡」是什麼意思,和以這裡為聚點的理由。

教堂正中間的石床,一瞬間發出強光,然後躺了個穿著制服的孩子的身體。

他揉了揉眼,從床上爬了起來。

周圍的孩子開始問起他探險的事情。

「就像這樣。」尹凱說起:「剛剛說到我們攝取食物讓能力成長,然後如果在冒險中死掉,就會像這樣在教堂裡醒來,但是……」

「就像剛來這世界一樣,能力會清零……不,就回到一開始的初始值,是吧。」

「哇,你理解的好快,不愧是中三生。」

孩子們幾乎都是初中生,以身高來看,似乎很少有三年級的沒錯。

但是,凝重的望著這一幕,我腦中想著的卻是其他的事。

夜中。

我從拉開的窗戶溜了出去,繞著圍牆走到大道。

道路的方向就是東南,所以最近的城牆就在左手邊的位置。

沿著無人的街道走到城牆。

高聳的牆面大概有四、五樓高。當然不可能爬上去,也不可能從全是守衛的城梯上去。

「差不多了……吧。」

「早,阿蒼。這裡是哪裡?哇,什麼都看不到。」

「正好,曉海,那個……雖然妳剛到,但是麻煩妳按一下B鍵。」

「好。」

我們配合了一下,一跳就躍上了城牆。

「哇……」

因為沒有燈火,所以星點顯得更加亮眼。

從高大的城牆上能看到遠方,在月光下無際的草原。

「好漂亮啊。」

「嗯。」

「阿蒼,怎麼了嗎?」

查覺得到嗎。

沒錯,我正在想關於剛才看到的景象。

在這個世界死掉後的穿越者不會死,而是禁錮在生和死的循環。

就連死掉都無法離開,說不定根本沒有回去的方法也不一定。

女神大人,也許開了個最惡劣的玩笑。

「沒什麼事。只是今天遇到很多人,想和妳說一下發生的事。」

「嗯,學校也發生很多事喔。」

「要去一邊探險一邊說嗎?」

「好啊!」

她愉快的笑了起來。

聽見這個笑聲,我什麼都可以忘記。

「哇!等一下,等一下。」

「咦?」

她居然什麼都不說就從城牆上走了下去。

「按B!按下B!」

在危急的一刻按下了迴避,總算是在草地上滾著緩和了衝擊。

「怎麼啦?」

「什麼怎麼了,妳不會看嗎?那個地方那麼高,會死掉的。」

才經過不到一小時,差點就回到教堂去了。

「抱歉抱歉,我還以為會直接切換到外面。」

對沒玩過遊戲的人這樣說,似乎也是苛刻了一點。

何況是物理引擎都還搞不懂的異世界。

「走吧。」

「嗯……」她望著城牆,似乎還在意剛才的事。

「如果剛剛直接掉下來……阿蒼會死掉嗎?」

「……大概吧。」

想起了剛才的事。

「在這個世界死掉……會回來原本的世界嗎?」

「不想試。」

「嗯,說得也是……」

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她好了。

關於死掉的人被一直囚禁在這世界的事。

夜晚出現的魔物都相當的強,應該也都帶著等級高的料理。

我把這件事告訴她之後,曉海也看著道具欄跟我說了料理的等級相當高。

然後她也說了些,那邊今天的小考。

還有之後開始,得上晚間的第八第九節課的事。

「完全不理會考生的意願啊。」

「畢竟是考生嘛……」

但是,這話題只是談了一會就避而不談。

或許,我們都在害怕討論,關於能不能趕上大考這件事。

「嗯,十一點了,晚安……」

「什麼晚安,我得回去了。」

「咦……阿蒼不睡在外頭嗎?」

「我剛剛說過了吧,不回去教堂會起疑的。」

「嗯……我帶你回去就睡……」

不管是加速的移動還是跳過城牆,都需要曉海的支援。

雖然這個「祝福」非常的強,但是還是有很多不方便。

「要好好刷牙再睡,還有今天一定要好好睡在床上喔。」

「嗯……晚安。」

真是的。

在學校裡,根本不可能想得到那個優等生一樣的曉海,在家還有這樣懶散的一面。

從城牆落下來之後,我又延著道路走回教堂。

總之現在,不能讓人曉得她的存在,所以要一個人,不,兩個人偷偷的戰鬥。

然後能力成長也是關鍵,不變強就沒辦法找到回去的路。

還有不能死。

雖然只要有她在我就不可能在戰鬥中死掉,但是無論如何不想讓她看到。

爬窗戶太麻煩了。

都這樣的深夜了,從側門進去也沒關係吧。

被發現就說正在吃宵夜就好……這世界有宵夜嗎?

開始懷念只要上街就隨處買得到的雞排了。

說不定在異世界擺攤意外的可行。

「葛拉」我合上了門。

教堂正廳中的燭火未熄。

女神像最前方的長椅上,有兩個人正坐在那裡。

「對不起。」較高的那個身影動了一動,應該是在說話:「明明有我跟著,卻還讓你們死掉一次。」

「沒關係,真的,詩涵姐姐都願意花時間帶我們這些後衛職了……」

「嗯,對不起。明天開始好好吃飯,再一次和大家組團吧。」

「謝謝妳,詩涵姐姐。」

較小的那個身影說著起身走入側門,回去自己的房間。

而坐在座位上的女性則站了起來。

不妙。

現在既走不了,也沒地方可躲藏。

她站了起來。

注意到門口處的我。

繞過了長椅走了過來。

和其他穿著制服的學生不一樣,她穿著教堂的神官長袍,提著與身高等高的長杖。為了行動的方便,敞開了裙子的側擺。

怎麼看都是大姐姐的她,注視了一會我的制服。

不曉得她在看什麼,是制服破了,還是沾上了血,還是上頭刺的學號。

然後,她笑著對我這樣說道。

「學長。」

「咦?」

不管怎麼看,大小來說,或是到這世界的先後,都是我該叫妳學姐。

「抱歉,學姐……什麼意思?」

「唔,對不起。」

她掩住自己的口,像是尷尬的笑了一笑。

「對不起。」她重覆一次再道了個歉:「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

「……沒關係,神官,學姐。」

「叫我小涵就可以了。」

她點了點頭,淺淺笑著說了句「晚安」。

然後回過頭去,收拾起教堂的桌椅。

「明天開始又是新的一天。」

一邊這麼安慰著自己,我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靜靜的聽著蟲鳴聲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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