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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顧四周,看看這個新環境,然後將手邊的重物放下,打開紙箱把東西一一拿去該放的位置擺放好,唯獨放在最深處的那個白色相框,我始終沒有去將它拿起,直到佑丞也發現了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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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相框要放在哪裡呢?」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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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看得順眼就好。」我並沒有轉頭看一下哪個地方適合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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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我都告訴自己是新的開始,自從你不在了。卻怎麼不管到了哪裡,都還是存有你的氣息,是我太想念了吧?明明說好要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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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擺在電視旁櫃子上的相框,看著照片裡的藍天、海洋和沙灘,還有我們幾個人的燦爛笑顏。而那一天我還記得,你的笑容我還記得;和藍色天空相呼應的你的髮絲我還記得;走在長灘上我們一起吶喊著的青春我還記得;我們相愛過的足跡,我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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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淚終究還是止不住,一滴滴的落下,佑丞站在我身旁緊握住我的手輕聲訴說要我別想太多。本來以為除了你,我不會再去愛其它人了,是你吧?離開前託佑丞要好好照顧我,自己卻不告而別。是不是因為他是你的弟弟,所以你們才那麼相像,有時候難免會把他當作是你一樣,就算我知道這樣很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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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真的好自私……」他將我擁入懷中,我也只能不停的啜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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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真的好自私,雖然現在陪伴在我身邊的是佑丞,我卻不時偷偷想念你。佑丞說過他不會放開我的手,因為是你,也是他最珍惜的人。我卻害怕著,害怕會再度失去一個人,就像失去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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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了,已經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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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等你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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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禮堂裡坐滿了師生,台上各處室主任和師長們正在報告注意事項,台下學生睡覺的睡覺,聊天的吵雜聲之大早已蓋過師長的叮嚀,顯然沒有把台上的大人物們放在眼裡。沒辦法,今天是開學典禮,是我高中生活第二年的第一天,而我等等還要為開學典禮致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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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代表致詞。」司儀拿著麥克風用標準的口音一字一字的說,走上講台,台上台下全部的眼光也頓時丟向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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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祝大家今年的高中生活也可以很愉快,解散。」一聽到解散,大家馬上高興得歡呼,司儀也鬆一口氣的樣子放下麥克風離開會場。這不是我第一次自做主張的說解散,反正不只是學生,就連老師都受不了這麼苦悶的氣氛,所以都由我來做結尾,大家也沒有意見,不然接下來就是校長一長串的演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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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今年的致詞有比上次快幾秒鐘耶,又創新高!」我才剛坐到椅子上,沈曉芳馬上就出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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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沒錯的話,上次要致詞前喉嚨癢癢的不舒服所以不小心咳了兩次嗽,然後這次只是多了一個「也」字和少了兩次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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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喔……」這讓我開始思考下一次要用什麼字眼來縮短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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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都當學生代表,當資優生的感覺是有那麼好嗎?」座位在我的右邊的何俊逸手托著頭轉向這邊跟著插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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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你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是永遠無法體會這種感覺的,就別嫉妒了哈哈!」沈曉芳見他無法反駁而得意的大笑,而我還在繼續思考下次致詞該用什麼字眼來縮短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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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就出神了,看著他們倆打鬧的樣子,想起我以前還是孤身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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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曾被朋友傷得很重,一次次的站起,又一次次的受傷害,當我無力在站起時,便開始覺得自己也許不需要朋友,身旁多了些許冷氣團,沒什麼人敢靠近我,我也變得不再相信朋友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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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定義是什麼?我始終不明白,現在也不想瞭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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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這個學校時,我的個性不知道是惹到誰,三不五時就會惹到在學校名聲「很好」的不良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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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姓柯的,成績體育樣樣好就可以這樣欺負人嗎?」旁邊有兩位看起來弱不禁風跟班,看來應該是帶頭的小嘍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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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不小心撞到他,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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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雖然說了抱歉,但說話的同時我的目光還是停留在我手上的教科書,沒有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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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妳是懂不懂什麼是禮貌啊妳這小妮子?」他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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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絲毫沒有後退之意,將書用力闔上,「那你又懂什麼禮貌了?就跟你道歉了不然是想怎麼樣?」未經過思考就說出口,我簡直是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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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敢跟老子頂嘴!看我怎麼修理妳──啊!好痛……是何俊逸!快跑!」我慢慢得睜開眼,看見何俊逸抓著他的手,兇狠的瞪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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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他們會如此的害怕他,是因為何俊逸是學校出了名打架鬧事給學校擦屁股的知名人物,你問我為什麼學校不讓他退學?那只能說我們學校校長貪生怕死,何俊逸認識太多有派頭的人了,校方怕惹到他當天回不了家,只好像現在這樣放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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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幫我?」我的想法還是孤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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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班同學本來就是要互相幫助啊。」他輕拍我的背,這時我才知道他是我的同班同學,也不知道開學多久了,班上一個人我都記不得,一直以來我還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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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的好啊!笨蛋何俊逸。小漪,妳沒事吧?」她握住我的手,何俊逸則是白了沈曉芳一眼,可能對她的措辭感到不滿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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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漪?」我還不習慣這麼親密的稱呼,應該是說已經好久沒有人這麼稱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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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本名柯漪婷,我的座位就在妳前方呢,一直想找妳搭話跟妳做朋友,但一下課妳就不見人影,現在終於說到話了,真開心!話說這個笨蛋雖然愛打架但他人……」她繼續講下去,我卻無心繼續聆聽,因為她說的兩個字讓我感到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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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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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了,沒有聽到這熟悉的字眼,從前一直活在他們所謂朋友的謊言中,朋友?我可以去相信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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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漪!」她的手在我面前揮阿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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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啊……」突然的,我說出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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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不用擔心啦!我們一直一直都會是好朋友的!對了,有轉學生要轉來我們班,聽說很帥耶……」不知怎麼的,聽到好朋友三個字頓時覺得安心許多,但過不了幾秒鐘,我被突如其來的尖叫聲給嚇了一跳,原來是那位傳說中的轉學生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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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師比個安靜的手勢,好讓他可以自我介紹,「我是佑歆,由於家人工作的緣故,現在搬來這裡,希望以後我可以和大家相處得很愉快。」他那清秀的五官和他充滿磁性的嗓音,在加上那不尋常耀眼的笑容,在場的女孩們都為之瘋狂,唯獨我和沈曉芳無動於衷的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場景,這還是繼何俊逸之後第二個人帶來的空前絕後的景象,且這更說明了本班的花癡女孩們從來沒有減少過,可能又因此而大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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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曉芳面面相覷,無奈得直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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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師正安排那位轉學生的座位,好死不死我的後面就那麼剛好空出一個坐位,我將兩隻手各抓住坐在我前方座位的沈曉芳和右方的何俊逸。最讓我感到自己有這兩個朋友是一件很可悲的是,他們竟然拋給我「妳就乖乖認命吧」的眼神,我只好默默的把手伸回來,然後想著以後後面會多了許多刺耳的尖叫聲,不禁打了個冷顫再以怨恨的眼神看著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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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漪婷?」嗯?「妳是柯漪婷吧?」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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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斷了我正在思考放學要不要去買耳塞這問題,好像發現了我的疑惑,指了指我的名牌,再看了看我桌上的數學練習本,「這題算錯了喔!必須先把未知數x移到等號的另一邊,在將常數移過來,接下來就可以算出答案了。」他滿意的點點頭,接著露出兩排大牙齒,我蹙起眉頭看著他,那另類的熱情和格外耀眼的笑容我還是無法適應,可能我不是花癡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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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他的同時,發現了他那頭些許蓬鬆的頭髮,天空藍?現在這年紀就染這麼明顯的髮色,但看起來挺舒服的,還有那高大的身材,目測應該有一百八吧……感覺高過我一顆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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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我算著剛剛他說錯誤的數學題,以及背了幾個英文單字後,這節自習就如往常一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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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立。」下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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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正。」好像有東西正刺著我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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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禮。」真的有東西正刺著我,「痛、痛……幹麻啦!」我轉頭瞪向那位拿筆搓著我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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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妳終於跟我講到話了,那我們就是朋友囉!」看他笑的像個小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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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歪理?講個話就變成朋友了?我沒有回覆他就將頭轉回,這句話卻牽動了我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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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們是朋友。除了那兩個傻瓜外,你是第三個對我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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