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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薇兒莉特

「若伊小姐,薇兒莉特老師來找您了。」喬蒂在門口呼喚著她。

薇兒莉特老師?自從上次祈福之後已經過了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呢!

高興的跳起身子將頭髮整理整理,轉身去開門,見到了薇兒莉特的身影,更是看到了另一個人影。

「啊……奧斯頓公爵…午安……」拉起裙擺,擺起敬禮的姿勢。

「免了。」揮了揮手勢。「我來是要告訴妳,從今天開始,白天妳還可以去圖書館看書,不過……」圖書館?這不是我夢寐以求的…?

抬眼看了奧斯頓,疑惑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妳能接觸的空間是沒有人進去的圖書室,如果外面有想要看的書,必須吩咐喬蒂或其他下人拿才行。」十六年來,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但不代表她不能看書。遲早有天,她要為了我們家族成為棋子出嫁。

為了保有我們家族的聲望,知識總要有,以免未來夫家不滿意把她退回來。

「還有,薇兒莉特老師隱居在深山裡面了,晚上的時間妳除了去祭壇,還能去找她。晚點,她會帶妳去。」不等若伊反應過來,奧斯頓調頭就走,他知道若伊的個性不會亂跑的。

縱使若伊都是默默不語的,但從她的眼神就能明白,她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比起柏妮絲,她更會觀察局勢,甚至腦袋非常的清晰。可惜她不是柏妮絲,否則他真的會好好教育她的。都怪她是那個可恨傢伙的女兒……

「若伊…」回神看到薇兒莉特在自己眼前。「為什麼奧斯頓,會忽然讓我去看書?」這點讓她很意外,他不怕我被發現?

「因為他要妳以後成為他政治婚姻的棋子。而且帶你去圖書館的路是絕對隱密的,不會有人發現。」簡直將若伊當成洋娃娃隨他操控了!就算再怎麼恨他,也沒有必要這樣對他的女兒吧!

若伊的眼神又再次黯淡了,難道這輩子真的只能讓奧斯頓決定她的人生嗎?「老師,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控制我的未來,沒有自由的一天嗎?」這個問題應該沒有人知道吧?

薇兒莉特難過地看著若伊。「唯一的辦法,就是妳逃離這裡。」這也是唯一可以解救她的方法。

搖搖頭,若伊連想也不敢想。「要是真的有用,我又何必等到現在呢?再說以他的勢力絕對可以把我抓回來的...」

也是。奧斯頓怎麼可能放過她呢?   「我可憐的孩子...」將若伊往懷裡帶,緊緊抱住她。實在很不忍心看著奧斯頓摧毀她的人生,但又有誰能夠幫她呢?就算問蒼天,也無語吧......

※※※

自從進到高塔居住後,若伊第一次走不一樣的路線,看到的風景自然不一樣。

往森林深處去,只有羊腸小徑可以走,月黑風高,幾乎沒有燈的路線,唯一有的光是薇兒莉特手上的燈籠。

不知走了多久,彷彿進入時空隧道,穿越一層又一層的深林,也越走越快,剎那眼前有道刺眼的光閃爍。太亮了,導致眼睛無法睜開,但是手卻被薇兒莉特一直往前拉著走。突地,她停下來了,鼻子也聞到陣陣花香,可眼睛還是無法適應。

久久,睜開眼睛,她看到了難以置信的風景。是一大片花海!深藏在這座森林的秘密般,從未被人發現的花海,紅橙黃綠藍靛紫,各種顏色的花兒充滿她所站的地方。

“嘩啦嘩啦”仔細一聽,有陣陣水聲傳到耳裡。往前一看,這片花海中有著小溪從中流過。往裡面走,可以看到不遠處有階梯般的小瀑布,流水漸漸往下流,順著水流方向可以看到一座小橋。

來到小橋旁,抬頭一看可以見到上方有一棟小房子,旁邊有水車在打水。

「老師,這裡是......?」好不敢相信,居然有這種地方。她看到蜜蜂和蝴蝶在花上成群飛舞,微風徐徐,花香也撲鼻。

就知道她會喜歡這個地方,柔柔地笑了。「這是我以後住的地方喔。」是個彷彿人間仙境的祕密花園。

若伊走到房子旁,仔細地觀察。

小巧又精緻的屋子,遠遠看彷彿一幅畫般,藏在這秘密花園之中。屋頂是藍色的瓦片,牆壁則漆成白色的,窗戶和門也都是藍色的。

旁邊的水車,一直不停打水。在往下一看,下方有一座水池,中央有個小小的涼亭。可以通往涼亭的路是用石頭做的。一個一個在水中,旁邊或多或少有著荷葉與荷花。

若伊看得入神嘴巴也沒閉起來,頭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地方。「房子的風格是像希臘的愛琴海一樣的風格喔。」薇兒莉特忽然開口搭著她的肩膀,回過頭的若伊依然呆滯樣,老師笑了笑知道她喜歡這樣的配色。

愛琴海啊......回過神來吞了口口水「海是甚麼樣子的,薇兒莉特老師?」一直待在高塔裡,每次看的風景都是一樣。

側頭想了想。「海邊,比湖泊還要大,也更湛藍。一望無際,看遠會發現它與天邊連成一線,融合在一起。而且海水是鹹的,也黏黏的。」這樣她應該懂吧?

「有海就有沙灘,白色的沙子,裡面藏有美麗的貝殼,海更有許許多多的生物。」聽完薇兒莉特的解釋,若伊對海開始有了憧憬。

下一秒若伊頭低下來看向別處,漫不經心地問「有機會,真想去海邊看看。但...   ...」誰又能帶自己去呢?奧斯頓怎麼可能要讓自己出這個國家呢?想到這裡若伊的眼神黯淡下來。

只見自己心愛的學生再次陷入無盡的悲傷,薇兒莉特卻無法幫忙。她知道,自己最多能做到的是守在她旁邊看著成長,無奈能力所及只有這樣,祈禱那位男子,可以帶她離開這傷心的世界。

若伊搖了搖頭,她試圖將這個不好的想法甩掉要自己清醒點。我要振作,否則老師會感到傷心難過的,她都退休了怎麼能讓她擔心?

抬起頭來看向另一邊,起步緩緩經過房子,往裡面再走一點,她看到小小的石階,踏上點點青苔的石階,路面有點滑,空氣充滿濕氣卻又很清晰,緩緩往裡面探索。

在路的終點,她看到了一棵高聳的大樹。視線往天空仰視,都是樹蔭,只有微微的光可以從樹葉的隙縫中透下來。葉子跟光,一閃一閃的,像是寶石般閃爍。站在原地環繞一圈,感覺像森林浴一樣,洗滌自己憂愁的心靈。

她不可思議看著大樹,心理異常平靜。目光收回來將手伸上大樹,輕輕地摸,順著樹紋摸下去,大樹散發著幽香,彷彿安撫著她。

身子慢慢地蹲下並坐在巨大的樹根上,閉上眼睛、頭微微的倚靠著大樹,把剛剛所有的事情都拋在腦後,現在只想靜靜地待在這裡不管時間的流逝好好休息。

薇兒莉特一直跟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若伊與神木的互動。神木正將大地的能量傳給若伊,透過有形的助力,若伊的頭、手、身體等,將能量傳給她。

透過無形的,像是空氣或風,若伊正在跟神木交流,讓體內的負能量排除,正能量提升。

坐到她旁邊,兩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說「這是一顆超過百歲的神木喔。」輕輕的啟齒跟若伊介紹大樹。

「嗯...   ...我聽得到,他寧靜的聲音。」若伊張眼眼,凝視著大樹。「他一直在給我加油打氣呢!」轉過來,淺淺微笑看著薇兒莉特。

看來若伊也知道剛剛神木正在淨化並提升她的能力,薇兒莉特微微一笑。「在這裡,可以體會到、學到不同的感受,甚至是提升自己的能力喔!」若伊點點頭,表示自己能夠感覺到老師訴說的事情。

「走吧,我們去屋子裡面看看。」薇兒莉特站起身子牽起她的手,往房子走去。

坐在窗戶旁的搖椅,手中的書還未讀完,頭抬起來靜靜看著外面,若伊不禁想起里奧。

「老師,我想去祭壇看看。」不知道他會不會在那裏出現。已經三天沒有看見他,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在祭壇出現。

薇兒莉特才剛走出書房,就聽到她這麼說了笑了笑。「我帶妳去走捷徑。」拿起在桌子上的提燈,領著若伊往廚房走。「這邊,跟我來。」

跟著薇兒莉特走,看見她推開廚房的後門,往一個未知的方向走去,旁邊都是雜草,裙子上沾滿不少葉子,十分難向前走。不久前方有一個水潭,循著水流看像源頭,有一個小瀑布。

四周都很暗,等到雲散去唯有微微的月光是照明的來源。只見薇兒莉特往瀑布走去,她不懂,瀑布後面有什麼嗎?

若伊停下腳步,不明白的看著薇兒莉特。看見她的疑惑,薇兒莉特笑笑。「來吧,相信我。」伸出右手,等著若伊向前。

猶豫一下,踏出步伐把左手交給老師。繼續前進,她來到瀑布後面時發現一個山洞!這個山洞,不明顯,先是外圍都是雜草叢生,再來又是一個瀑布掩蓋,誰能知道這裡有個山洞?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老師很神秘,知道的事情絕對非比常人,但沒想到她其實高於自己的認知太多太多了!

薇兒莉特往山洞深處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下來,拿起在石頭上的燈台,點燃燈,交給若伊。

「我只能帶你走到這裏,剩下的妳自己繼續走吧。只要一直沿著山洞走下去就對了,只有一條路,絕對不會讓妳迷路的。出了山洞,不久妳便會看到祭壇。」

說完不等若伊反應,便掉頭離開。

若伊站在原地愣了愣,不知該如何是好。正考慮走回頭路時卻傳來薇兒莉特的聲音。

「唯有向前,妳才能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若伊。」話中有意的告訴若伊,或許她現在不懂,未來有天會懂的。

聽完老師的話,若伊不膽怯的往山洞另一頭走去。

※※※

出了山洞,若伊將燈台放回洞裡的某塊石頭上。

也許是直覺,她直直往前去,沒有猶豫。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沒有害怕,但她很相信祭壇就在前方。

縱使附近都是樹跟草,完全沒有動物,只剩下月亮的光指引自己。她依然快速的朝前方移動,越來越快,祈禱可以見到那個自己在意的人。

穿越森林,衝出草叢時差點不穩跌倒,但反應快馬上煞車穩住重心。

「呼~」嘆了口氣,站好身子抬頭一瞧,尋了祭壇一圈。

若伊並沒有看到在意的人影,難免失望了。

慢慢走向祭壇,一步一步的踏上階梯,依照往常走向中央,這次她沒有帶扇子或是笛子。

坐在祭壇上看著月亮開始發呆起來,心裡想的都是里奧。想著想著,不自覺得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觸碰自己的臉頰,甚至在耳邊低喃。慢慢地,她張開眼睛,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外套。

是誰的呢?怎麼會有外套在自己身上?

四處張望,卻看不出一個結果。低頭一看,看到一朵月季,旁邊有張紙條。

『明天,一樣在這裡見面──里奧。』是里奧!!他來過這裡!!

難免欣喜若狂的心情,不敢相信的摀住自己的嘴巴。原來里奧剛剛來過這裡,留下了紙條和月季。也拿了外套幫自己蓋上,似乎怕她著涼。

拿起外套,嗅了嗅,她聞到了里奧的味道。手中的外套,彷彿還留有他的餘溫般溫暖。

若伊輕輕地笑了,連自己也沒發現,此刻的她比起以前,臉上的表情是有溫度的。

※※※

「若伊在裡面吧,喬蒂?」用著高傲的語氣,臉上揚的樣子質問女僕喬蒂。

是誰呢?沒錯,正是奧斯頓的寶貝女兒,柏妮絲。

原本正在整理書堆的喬蒂停下手上的動作,恭敬的行了一個禮便開口:「是的,柏妮絲小姐。」

「哼!」不屑的用鼻子吹一口氣。「真不懂父親大人幹嘛給她看書。已經給她請了一個私人家教,現在還給她來圖書館隱密的地方看書。真令人生氣!」

憑甚麼若伊總是得到很多私人專利呢?越想越讓人覺得不開心!

「柏妮絲小姐,別生氣嘛!奧斯頓公爵這樣做一定有他的含意在啊!」站在柏妮絲身旁,黑色短髮,劉海是妹妹頭。身高矮矮的,眼神看似輕藐,非常瞧不起人的女僕。

她是布藍達,柏妮絲的貼身女僕。十分討厭喬蒂,總是用著輕視的眼神看帶她與若伊。

柏妮絲回頭狐疑的看布蘭達,不太了解這句話的含意。

她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腦袋並沒有那麼靈光。「以後若伊總要為了奧斯頓公爵成為政治婚姻的棋子,總不能讓她丟光我們家族的面子。」當然為了後面鋪路而有所作為啊。

聽了聽解釋,柏妮絲豁然開朗,得意的笑了笑。「你最終還是逃不開我們掌握啊,若伊!」原本想推開門進去好好跟她理論,沒想到父親是有此意,心裡一陣莫名的開心。

「走吧!我們回去,我和人還有約,吃下午茶。」氣宇高昂的離開圖書館,私毫不把若依當做一回事。

縱使柏妮絲沒有進去吵若伊,可她在門口的大聲嚷嚷依舊讓若伊聽的一清二楚。

抿著嘴,許多的不甘與憤怒在心裡滋生,但再怎麼想反抗,她始終只能任由他們擺布。

站起身子,將書擱在桌上,走到書架旁扶著梯子往上爬。

鎮上的圖書館有兩棟,總共有三樓之高,大部分的人都在前面那棟閱讀。而若伊所在的這個房間,則是在最深處。村民通常不會來這棟,比較新的書都放在第一棟。多餘或是比較老舊的書則存放在這裡。

這個房間奇特的是,它是透天的,也藏在最裡面。中間有一個精緻的桌子,大概可以坐四個人,有檯燈也有裝飾。四周的牆壁都是書架,裡面排滿滿的書。

雖然說是透天的,但每層中間都有走廊,上面都有樓梯可以爬上去尋找書籍。屋頂是透明的玻璃,圓頂形狀。

無心的隨手拿起一本破舊的書籍,撇頭看向門口。眼神充滿無神的爬下梯子,走回書桌前,低頭坐下。不到三秒鐘她立刻站起來,衝到門前原本想要打開門狠狠的叫住伯妮絲平甚麼這樣對自己,可是她並沒有這樣做。

手放在門上,身體貼在門板,她不言語。不久,她嘆氣。閉上眼睛,此刻無聲勝有聲,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咚咚...   ...』

下意識的要自己冷靜,在怎麼不甘心始終逃不過他們的手掌心,她心裡十分清楚。

門外的另一邊,喬蒂也仰躺在門板上。對於若伊的遭遇,她很同情,但也無奈自己沒有能力幫她,最多只能替她阻擋柏妮絲無謂的任性。

從小,喬蒂家就是農民,一家經濟來源是靠爸爸耕田的採收。在他們家,喬蒂是最大的,底下還有弟妹。

喬蒂八歲的時候,碰到若伊的阿姨,那年若伊六歲。阿姨希望找一位孩子陪同若伊伴讀,正巧遇見幫忙家裡的喬蒂,看見她如此乖巧,便向前告訴他的父母。

「這孩子看起來很乖,我很中意她。只要她來我們家陪同我的姪女伴讀,我會固定發薪水給你們的。」

她的父母乍聽之下,又驚又喜,回家問喬蒂是否願意陪同貴族的小姐伴讀,不但能讀書還可以進城看到不一樣的世面,更能分擔家計。

懂事的喬蒂,一聽馬上答應要進城擔任伴讀的孩子。

原先她以為若伊是一個高傲的小姐,沒想到她是一個天真又善良的孩子。漸漸地,喬蒂和若伊成為好姊妹,一起唸書,一起玩樂。

可惜好景不常,喬蒂的媽媽染上重病需要一大筆醫療費。這件事讓若伊的阿姨知道後,便問喬蒂:「我知道妳媽媽生重病,可是若伊也需要妳。要不妳當若伊的貼身女傭,我可以讓妳多寄一點錢給家裏,妳願意嗎?」

名義上是若伊的貼身女傭,實際上若伊不喜歡人家服侍她。阿姨明白若伊的個性,只是想找個理由讓喬蒂多拿點錢回家。好讓她可以給重病的媽媽得到更好的醫療資源,喬蒂當然二話不說的當起若伊的“貼身女傭”。

可是幸運女神眷顧了喬蒂,卻沒有顧及到若伊。阿姨不久之後病死了,奧斯頓便將若伊關進高塔,開始了若伊的苦難。

那時候起,喬蒂很少看到若伊臉上有笑容,也不知道從何時,她的臉上多了半邊的面具。

硬是要想起,是有一次若伊在半夜想逃離這座城鎮往山上跑去時,天雨路滑讓她腳踩空滑落山下,摔得不省人事。

不久被奧斯頓救起,再次看到若伊時,左臉上就有了這個一半的面具。

她不僅被奧斯頓修理得很慘,也被柏妮絲羞辱的非常沒面子。從此若伊臉上面無表情,眼神更加死寂。

有人說她是跌落山谷時,臉上被尖銳的石頭劃傷留下疤痕;有人說她是右眼被樹枝戳瞎看不見;還有人說她是愧對奧斯頓所以沒有臉見人。

到底真相如何,沒人得知,也無從問起。喬蒂知道,不管是甚麼原因,若伊這樣做一定有她的意義。至少,那顆純真又善良的心,依然活在若伊的心中。

※※※

同時間,前任巫女正坐在海邊的房子上看書喝茶,房子在懸崖上,她坐在窗台上桌子,邊欣賞海,邊看手中的書。

她的名子叫做蜜爾娜,與丈夫結婚之後,遊走各地旅行。

看著看著,蜜爾娜將書擱在桌上,心裡有多少有點不安。

「為甚麼隨著出來旅行的時間越久,我的心情越不安呢?」她看向海邊。原本只是無心的一看,沒想到看見了不祥的事情。

站起來,仔細瞧前方的烏雲,內心的不安逐漸擴大。眼神充滿擔心,注意看向烏雲飄向的方位。

居然是自己出生的國家!風向似乎不會變動,直直往那裏飄去。

「難道說,有一場暴風雨將會襲擊“維諾雅”嗎?」“維諾雅”,是她出生、生長的國家名字。

悠悠地看著那抹烏雲,恍神到連自己的丈夫走到身邊也沒有發現。

「蜜爾娜,怎麼了嗎?」看著自己妻子如此憂心,自從結婚以來就沒有看過她這樣的表情。

直到丈夫出聲,蜜爾娜才回神。「啊...   ...不...只是,我看到了不祥的烏雲。」

「不祥的烏雲?怎麼了嗎?」充滿不解地看著她。

手指向剛才自己看見的位置,卻發現烏雲早已不見蹤影!

「咦?怎麼會...   ...」她驚訝地走向欄杆,四處尋找方才看到的東西。

丈夫向前去,也同她一起看找尋那抹烏雲。「沒有啊...   ...蜜爾娜,是妳多心了嗎?」

「不...不可能啊!我剛剛明明有看到的!」有些許激動,難道真的是我眼花看錯嗎?

伸出手拍拍蜜爾娜的肩膀。「妳想太多了啦,都已經卸下巫女這著責任多久了?」往懷裡帶,拍著她的背,輕輕安撫她。

「都過這麼多年了,妳不是也沒什麼看到奇怪的事情嗎?」算算也八年了,當年那位小女孩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吧?

聽到丈夫這樣說,蜜爾娜並非安心,反而更加憂心了。

『八年...   ...不知道若伊怎麼樣了,總覺得...   ...奧斯頓沒有好好看待她...   ...』

在丈夫的胸膛中幽幽的看向“維諾雅”,總是想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希望真的只是自己眼花看錯就好...   ...

※※※

夜半,若伊獨自往祭壇,路上總是想著白天的事情,內心非常憂鬱。

躺在祭壇上的看著天空,里奧非常期待能夠再次見到若伊。不斷地希望自己可以給她多一點驚喜,縱使她是一個來路不明的神祕女子。

第一眼看到她時,從她眼中讀出跟自己一樣的幽光,那種眼神充滿寂寞卻又吸引人。她的眼眸是綠色的,像森林一樣,深邃又美麗,彷彿隨時能把他吸進去般。

視線從天空轉向祭壇的路口,里奧看見一抹纖細的人影從遠處走來,漸漸清晰。坐起身子,她定眼一看,果然是若伊走過來。他站起來跳下祭壇,往若伊的方向過去。

邊走邊恍神的若伊,並沒有注意四周的情況。下一秒,她撞到了。

「啊...   ...」奇怪?怎麼不疼?

抬頭一看,是里奧。

「啊!!」若伊嚇到了。「不好意思!」真丟臉,又出糗了!

里奧笑了笑。「沒關係,你能來就好。」

若伊退到一旁,臉稍微紅了些,看向月亮,把頭髮撥向耳後。「你今天找我來,有甚麼事情嗎?」

「對齁!」聽到她這樣說才想起來找她的目的。「妳願意跟我去一個地方嗎?」伸出手,誠摯的邀請她。

挑了挑眉,有點好奇的看著里奧。「你想帶我去哪裡?」並非不信任,只是最近的驚喜頗多的,已經有點麻木了。

「跟著走就是了,要不要?」他依然笑得很燦爛,彷彿太陽般的溫暖。

猶豫了一下,她的眼神回到落寞。「如果我不願意呢?」再次築起內心的高牆,不願讓任何人進來。「我的老師教我,不能輕易相信陌生人。」閉上眼睛,試圖逃避一切。

里奧不以為意,將手收回來環向背後,轉身看向遠方。「妳的老師是不是薇兒莉特夫人?」講出令若伊震驚的話語。

語出驚人,若伊難以置信的看著里奧。「你怎麼知道?」他到底是誰?為甚麼知道我的事情那麼多?

再次回頭對她微笑。「只要妳願意跟我去那個地方,我會告訴妳的。」一樣伸出右手,只是多加了鞠躬。

「真卑鄙...   ...」若伊小聲的碎念,臉上多了可愛的動作,那就是嘟嘴。

抬起頭,直視若伊。「不願意嗎?」雖然小聲,可是他依然聽到了。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只是這次是賊笑。

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表情多麼可愛,果然她沒有表面上的冰冷。

「好啦。」不悅的將手交給里奧。

里奧把手接過來,便將她拉過來,抱起來,跑向自己早已藏好馬的地方。

「呀!!」太過驚訝,若伊放聲尖叫。還來不及反應,一陣天旋地轉後,她被抱上一匹馬兒身上。

回過神來時,她發現里奧在自己身後。

「為甚麼會有馬!?」來的路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太過訝異了!果然邊走路邊想事情是不對的!

笑得燦爛,里奧回答她。「當然是我藏的,坐好囉!」“駕!”的一聲,馬兒開始向前奔跑。

「啊!!」馬起跑的同時,若伊再次尖叫。從來沒有騎過馬,第一次的經驗還是側身坐在馬上,讓她非常不安。身子劇烈搖晃,讓她緊緊閉上眼睛不敢看風景。

里奧空出左手抱緊她道「會怕的話,可以靠近我的胸膛。」就知道她沒騎過馬。

若伊一動也不動繼續僵在那邊,就算聽到他這樣說,心裡還是十分恐懼。

「不用怕,有我在,沒事的。來,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風景。」輕輕地安撫她,溫柔又有磁性的嗓音,像是催眠一樣,讓若伊悄悄的張開眼睛。

她瞪大的看著馬急速的奔馳,眼簾下的景色讓她看到發呆。不自覺的將上半身靠向里奧,靜靜的欣賞這一切。

注意到若伊的舉動,里奧的嘴微微上揚。「喜歡嗎?」邊帶她體驗草原上成風的感覺,邊與她漸漸拉近心裡的距離。

「喜歡...   ...」唯唯諾諾的從她小嘴中吐出兩個字眼,不大聲,卻可以傳到他的耳邊。

『要是...   ...時光能夠停頓在這時間,不要前進就好...   ...』閉上眼睛,躺在里奧的胸膛,心裡這樣不斷期望。

里奧不再繼續多說,依然與她在月光灑落的大地上,享受這短短寧靜又安詳的時光。

※※※

來到某座湖邊,里奧下馬也將若伊帶到一旁,讓馬兒可以喝水休憩。

若伊不可思議似的看著這裏,「這裏是哪裏?是薇兒莉特老師所說的海嗎?」

比起小溪要大,比起水潭要寬廣,很大很大是像老師說的那樣,它是海嗎?

「當然不是。」里奧走到若伊的身旁望著湖泊。「海看上去是沒有邊際的,而且會有很大一艘的船隻在上面航行。」

「有多大艘?」她想像不到那個畫面。

里奧想了想。「是人的好幾倍,船上可以容納好幾十人甚至上百人。」

若伊百思不得其解,甚麼叫可以容納上百人?噘起嘴來,眉頭都皺在一起,始終不了解那是怎樣的畫面。

祭壇四周也可容納很多人,但是船是可以移動的交通工具。所以說...   ...是整個祭壇都在水上面移動?

越想越不對,搖了搖頭,決定放棄這個太天馬行空的想像。

「說吧!」若伊忽然開口「為甚麼你認識薇兒莉特老師?」這個問題在她心中揮之不去。

里奧笑了笑說道「她是我的親戚。」話落,若伊便愣住。「我的奶奶好像是她的表姊吧?輩分中奶奶是最大的長女,她則是最小的孩子。」

他拉著若伊的手,走到一顆石頭上坐下。靜靜地看著她道:「妳知道“賽爾特”嗎?」若伊點點頭,曾經有聽喬蒂講過,那是與“維諾雅”聯邦的國家。

但她曾經在書上看過,原本“維諾雅”與“賽爾特”是敵對的國家。直到某次……「以前,這兩個國家勢不兩立,畢竟兩者地盤太相近,中間雖然有著“西索亞河”隔著卻還是經常互爭地域。」

若伊看著里奧想起書上寫的歷史,她繼續說「只是“維諾雅”靠近山區及平原,所以礦產與農耕較興盛。“賽爾特”的國境則是與海邊及平原較多,所以捕撈及貿易較發達。我記得後來也發生一場規模很大的戰爭...   ...」

里奧有點訝異她居然知道這段歷史,畢竟這已經是過一甲子的故事,很少有人知道。看向湖面聽他娓娓道來「薇兒莉特夫人以前也是巫女並且曾經有過一個論及婚約的對象,是位沉穩持重的將士。她出身前就許配給那位男子,只是在等她卸下巫女一直便可結婚。在他們那個年代,這兩個國家時常有戰爭。」

說到這裡若伊緊緊握住里奧的手。他繼續說「那年再過一年即可滿15歲的薇兒莉特夫人,本來滿心期待可以成婚的他們卻發生不幸的大事。大規模的戰爭爆發了,將士率領群眾領先前鋒不幸喪命,連雙方國家的繼承人也死在戰場上。哀鴻遍野,到處都是滿目瘡痍的痕跡,不管是人的、動物甚至是植物屍體都被踩爛,沒有一處留下活口。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眾多孩子成為孤兒。」看向若伊,發現她臉色蒼白。

「妳還好嗎?」出聲詢問。「啊?」她回神過來「沒...沒事,只、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呼...   ...」若伊打了個顫抖,必上眼喘口氣舒緩一下說「你繼續沒關係。」

里奧挑了眉「真的?」感覺不太樂觀。「嗯,我沒事。」若伊點點頭。他不知道,當他形容這件事情的時候,她的腦海是直接看到那個當時的畫面。彷彿身在其中般,那些血淋淋又真實的畫面一幕幕滑過若伊的腦袋。

巫女就是這樣,絕大多數可以看見過去,有些則能預知未來,就像薇兒莉特。不過能夠看見未來絕對是功力非凡才能。像若伊或蜜爾娜,頂多可以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卻看不見以後的事情。但這兩人相比,若伊頂多可以透過敘述看見片段的影像,蜜爾娜則能看見整個事件的起始到結束。

再次看向湖面「這場戰爭其實夫人早已預知到,只是當時的國王並沒有聽進去她的勸說。直到王子確定戰死在場上雙方才肯罷手,簽下和平條約。可是,再怎樣也喚不回她的愛,國王不管怎麼向神明請示,上面永遠不願意再顯示新的對象給薇兒莉特夫人。」視線再次轉向她,卻看見她面無表情地流著淚水。

「若伊?」出聲詢問她。「咦?」回過神來看見里奧擔憂地看著她。伸手摸自己的臉,卻意外地發覺不是自己意料中的觸感。面無表情卻樸簌簌的流著淚水,眼神是死的,可是怎樣也無法制止眼淚往下流。

「奇怪?我...怎麼流眼淚了?」我只是看見薇兒莉特老師跪在一個墓碑前哭的傷心欲絕,那一幕自己心也揪了一下。但...怎麼我會跟著流眼淚?

抬頭看像里奧,卻發現自己越哭越兇,甚至心很痛很痛。「嗚...我怎麼了...?」那個畫面、那份心情。難道,這就是老師當初的感受嗎?怎麼如此疼,老師...   ...原來妳當初如此不安,事情發生後這麼難過、這麼懊悔自己無力阻止這個悲劇發生嗎?老師...   …

里奧將若伊像對瓷器般小心翼翼納入懷裡,看了也好難過。「若伊...   ...」將她的臉埋進自己的胸膛,狠狠地抱住她。

「嗚…老師…嗚嗚……」若伊不顧一切地在里奧懷中哭泣,明知道這情緒不是來自於本身的想法。可是席捲而來的疼痛讓她難以駕馭。

里奧不再說甚麼,抱著若伊靜靜地讓她發洩完這情緒。雖然不明白為甚麼忽然失控,但起碼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身邊等她平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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