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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Vol.1 第一章 『突如其來的委託』03

      回家途中,腦海裡不斷重播咖啡廳的那場談話。

      『——新谷先生,我需要你成為那些亞人的老師。』

      這算什麼?強行把重責大任壓在對方身上,還指望我能理解?

      雖然小說影集很常出現類似的設定,但實際遇上了可一點也不覺得有趣。恰好相反,我氣到不行。

      津野田誠三,你這傢伙到底把老師這個職業想成什麼東西?只是來領錢然後玩玩的嗎?

      既然身為師長就必須對一整個班級的孩子負責,以免他們在未來選擇錯誤的道路,淪落到跟我一樣悽慘。

      更何況,這些學生的身分非比尋常。

      亞人。

      那個害我沒能考上教師大學的原因之一。

      果然還是拒絕比較對得起良心吧,也對得起那群無辜的孩子。

      心裡雖然這麼想——

      「結果……我還是拿了對方的錢啊。」

      我望著手中鼓鼓的褐色信封,深深吐了口氣。

      這是頭期款,誠三說他考慮到我目前的經濟處境,決定讓我暫時先度過這段時間不會餓死,等到學期開始再上工。

      「總感覺被憐憫了,哈哈……」

      沒辦法,對方開出的價格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況且政府似乎是真的希望能盡快解決人手不足的問題。

      畢竟誠三也說過,獎金可能會有所提升嘛。

      就是這麼膚淺的原因,讓我答應了委託。

      沒有錢就無法存活,當老師也不算出賣自尊的職業。

      姑且,就當作是領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吧。

      真是讓人不安。雖然老爸老媽都曾當過公職員,但也不代表親生兒子就是這塊的料啊。

      ◈

      「這樣就可以囉,新谷先生。保險起見我在這邊重新講一次,學校的報到時間在兩個星期後,請務必來參加入學儀式。」

      「放心吧,那幾天我絕對滴酒不沾。」

      收回簽過字的文件,誠三露出滿意笑容。心情顯然開朗許多的他隨即表示待會兒要開會,一名保鑣男湊過來,告訴他車子已經在樓下等候。

      「我就先告辭了。期待你日後的表現。」

      「......拜託別這麼說啊,我身上的壓力感覺又更重了。趕緊離開吧,以免我恢復理智改變主意。」

      對著愁眉苦臉的我投以微笑,誠三將紅茶一飲而盡,然後像是額外補充般說道:

      「給新谷先生一個忠告,把自信拿出來,讓對手覺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否則只會被耍得團團轉喔。」

      「啊哈哈......」

      難以咀嚼這句話的意思,我以苦笑回應。

      「時間緊迫,我們就入學儀式再見吧。」

      握手完,誠三邁步離開了氣氛越加熱絡的咖啡廳。我望著外頭那輛黑色轎車。離別之際,誠三還特意搖下車窗和我揮揮手。

      「真是個充滿職業熱忱的傢伙啊。跟我這種廢人差太多了。」

      調侃的同時,我注意到旁邊那位幫誠三開車門的人有些眼熟。

      定睛一瞧,忍不住發出讚嘆聲。

      「哇......」

      那是一名面貌姣好的少女,金色長髮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包裹在貼身西裝裡的是相當緊致的身材。她胸前還有塊金屬護甲,腰際掛著一把極具奇幻風格的長劍。

      老實說,跟現代時尚圈不怎麼搭調。

      「真厲害,走到哪裡都帶著那種玩意兒應該很重吧?殺傷力肯定不容小覷。」

      「——?」

      (……啊!糟糕,被她發現了)

      發現三樓窗邊有個視線盯著自己瞧,金髮少女抬起頭,用那對湛藍色的眼眸望向我這邊,光靠氣勢就能使人震懾在原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或妄想,少女的表情疑似躊躇了一下,但那股遲疑瞬間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向我輕輕點頭致意。

      喔喔,這就是一見鍾情的感覺嗎?

      先說喔,我可不是渣男。大概是因為平常沒什麼機會遇到美人,所以才特別在意吧?

      想必任誰看見她那副優雅的身姿都會被深深吸引。

      能讓這種美少女擔任保鑣,說不定很容易觸發攻略劇情呢(給我原地爆炸啦你這人生勝利組!)。

      於是,今天的面談就在我找到人生第一份正職的喜悅與堪憂中劃下了句號。

      ◈

      回到現在,我懷裡抱著羊女孩替自己打包的甜點,不去想以後的事情。

      明明一整天除了走路外也沒做什麼,精神卻很疲勞。

      ——如果可以再遇見那位金髮少女就好了啊。

      她真的好漂亮,胸型又符合我的喜好,不大不小揉起來剛剛好。

      就這樣懷抱著不切實際的妄想,我總算回到了甜蜜的「家」。

      其實用狗窩來形容好像也可以。

      雖然比起之前被炸掉的地方更加寒酸,租金卻相對便宜。原因是這附近的住宅區域原本要規劃給亞人使用,但由於財團介入干涉,導致客源嚴重銳減,因此他們偶爾也會接受人類住戶。

      基本上只要不添麻煩並按時交錢,不論你長幾條腿房東都很歡迎。

      住在我隔壁的住戶是頭半人馬,他超愛在三更半夜聽搖滾樂。

      「鑰匙、鑰匙……嗯?」

      當我正要開門,突然發現縫隙卡著一張紙條。

      於是我將多到不行的甜點放在地上,抽出那張塞得很不用心的紙條。如果下雨或風一吹就會不見了吧。

      也可能是對方很生氣的關係。難怪字寫得非常潦草。

      紙條上面這樣寫著:

      『早安,不對,等先生你看見信的時候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今天怎麼沒來店裡幫忙?該不會是想趁機偷懶吧?最近新招募的那個亞人女孩,如果新谷先生敢去調戲她我絕對饒不了你!啊,不、不是在說我討厭看見先生跟別的女生很要好什麼的,人家只是在行使雇主應有的權利,所以別誤會了!——總而言之,以後如果有事不能來,好歹也請個假嘛,我又不是那種難溝通的店長,雖然還很年輕就是了。

      你最敬愛的店長,木野宮霧羽』

      「那傢伙……在現實跟我講話就算了,連信裡都會口吃是怎樣?」我無奈地把紙條塞進口袋。

      或許是顧慮到彼此的交情頗深,才會像這樣無條件地容忍自己吧。

      不能再繼續成為別人的負擔,尤其是那些對自己有恩的人,要想辦法來報答他們。

      這項工作委託,就是我挽回一切的機會。

      當天晚上,我難得奢侈一回,買了附近「特大號杯」的珍珠奶茶好好犒賞自己。

      研究出這種飲品的國家真是天才。

      ◈

      兩個禮拜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速度快到沒什麼實質感。    

      今天又是天氣晴朗的禮拜一。    

      「妳知道嗎?新聞說今天摩羯座的人會很幸運哦!最適合出門替自己的未來努力奮鬥了。」    

      「這麼積極當然是好現象⋯⋯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先生能自己想辦法搭車呢,而不是在工作第一天叫我載你過來。」    

      「反正妳也要去附近的雜貨店買食材,剛好順路啦!」    

      不敢相信我可以毫無羞恥地講出這種發言,坐在馬鞍上的少女露出詫異表情。    

      順便一提,我們剛剛坐的交通工具,是一隻叫做班諾的白色大熊。

      別被那龐大身軀給騙了,牠如果認真跑起來絲毫不輸汽車。和專拉車子的龍螈蜥一樣,亞人經常用牠們來運輸貨物。    

      少女的名字叫做木野宮霧羽。    

      沒錯,正是塞那封信給我的人。    

      黑色秀髮正好到肩膀的長度,面貌結合了稚氣與成熟,不用多說是個漂亮的女孩子。明年就要從高中畢業了。    

      不過對我而言,霧羽遠遠不只是一個朋友那麼簡單。    

      她在最危急的時刻向我伸出援手,給了我一個在她店裡打雜的機會。    

      霧羽家是開麵包店的,聽說是祖傳事業,從她祖父那代算起已經有三十年的歷史。    

      六年前,當「災難」發生的時候,她的母親不幸失蹤。周圍的店家也幾乎被摧毀殆盡,唯獨這家麵包店因為軍隊及時趕到保存了下來。    

      霧羽隨時都願意為他人付出,這份善良,大概存在於木野宮一家的基因之中。    

      所以當霧羽擅作主張讓一個滿臉鬍渣的男生去那邊幫忙時,她老爸知道了也沒多說什麼。不禁有點擔心他們將來挑女婿的眼光。    

      簡單來說,他們一家也是我想要報答的對象。    

      「抱歉啊,霧羽,等今天結束我就不會再來麻煩妳了。」    

      「咦?所以從今以後⋯⋯先生就要辭去店裡的工作嗎?」    

      「不,我還是會偶爾過去幫忙的。我指的是來學校這件事。」    

      「原、原來如此,這樣我就放心了⋯⋯」    

      霧雨把手放在胸前,彷彿鬆了一口氣。    

      「妳也沒必要擔心成這副德性吧?」    

      「怎麼可能不擔心?萬一先生某天在外面交到了女朋友,說什麼我也得要⋯⋯要⋯⋯」    

      察覺到霧羽突然變得有些反常,我投來疑惑的眼光。    

      霧羽連忙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以前的你,肯定不會說出像這樣有所覺悟的話呢。」    

      雖然無可否認,但我還是不太想從對方口中聽到。

      「畢竟新谷先生很常感到自卑,又經不起挫折。容易受到氣氛影響,卻不願意傷害別人。」

      這我有自知之明,可是聽她說出來不知為何就變得特別有說服力。

      「不過,這也算一件好事吧?」    

      仰望著早晨清澈的天空,坐在馬鞍上的霧羽深吸一口氣,然後解開避免自己摔落的皮帶。    

      雙腳著地時,皮鞋跟地面互相碰撞發出響亮聲音。    

      「這代表總算有人跟我一樣,發現了新谷先生的優點。接到這麼重要的新工作,責任可是很大的哦?」    

      「是啊,雖然我不太確定自己能不能辦到,但既然決定來了,如果不盡力而為會很難看吧。」    

      「嗯~就是要這種氣勢!」    

      現在講出這種話當然容易,但實際情形還是未知數。    

      得先嘗試過才知道自己的能耐。    

      「很多事情,我一直都承蒙⋯⋯霧、霧羽?臉,妳的臉靠得太近了⋯⋯」

      她不知道是怎麼了,變得面紅耳赤,將雙手放到我的胸口上。

      頭髮香甜的氣味,以及溫暖的吐息,都在刺激著我那幼小童貞心靈。

      霧羽將手伸進西裝裡面,弄得我直發癢。

      最後她握到了某個長條物——

      「拿出來吧,我幫你用。」

      「妳⋯⋯妳妳妳在胡說些什麼啊?考慮一下我們所在的地方,這邊可是學校耶!」

      「領帶歪掉了,我幫你弄整齊。」

      「啊。」

      原來是在說領帶。

      「為什麼先生要露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

      面對把臉龐硬是跩向一邊否認的我,霧羽歪著腦袋。

      先不說她可能故意在演戲什麼的,但這招簡直犯規了吧?    

      「新谷先生,你脊椎不舒服嗎?不然怎麼一直彎著腰?」    

      「沒、沒什麼。只是一段時間可能無法站直身子。」    

      「沒事吧?要不要我順路去買一些疼痛貼布?」    

      「我等一下會去給學校護士檢查。」    

      「這樣啊。」    

      霧羽有些惋惜地說著,一邊熟練的替我綁好領帶。    

      「⋯⋯好!這下整齊多了。新谷先生看起來跟正常的導師差不多囉!姑且。」    

      被可愛的女孩子稱讚當然開心,如果不要加什麼姑且就更好了。    

      這時我靈機一動,跟霧羽借她的手機,然後——

      喀擦!

      用自拍模式照了張相。    

      面對一臉不解的霧羽,原本不抱任何期待的我點開照片一看。    

      「唔喔!其實我也蠻有那個樣子的嘛!哈哈哈⋯⋯哈哈⋯⋯」    

      糟糕,一不小心就得意忘形了。    

      拜託不要用那種冰冷的眼神看著我。    

      雖然不到一百分,起碼符合了生理方面可以接受的範圍。    

      「一定要找時間學會如何綁領帶喔,要我教也行。這可是你邁向男人殿堂的第一步。」    

      「這句話麻煩也去跟你的老爸說⋯⋯」    

      都快五十歲的大叔了,還要女兒每天叫起床。    

      彷彿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霧羽無視我的話,露出笑容一邊用大拇指比讚。    

      待在少女旁邊的白色大熊也跟著主人起鬨,先是以兩腳站立,然後朝天空發出一聲雄偉的吼叫。在附近休息的貓咪和妖精都被嚇跑了。    

      「你看,連班諾都在為你喝采喔!」    

      「不,我覺得牠是在慶幸以後不必天天看到我的臉才對。」    

      聽見我的發言,白色大熊蠻不在乎地甩過頭去,假裝梳理自己的毛。    

      「班諾啊,虧我之前一直待你不薄,肉乾都會留幾條給你,這種慘遭背叛的感覺真是讓我太傷心了。」    

      其實剛剛在後座的時候,我就感覺到那傢伙的惡意,牠不停利用空檔伸出尾巴刺我的小腿。很痛欸!    

      就算向牠的遲鈍主人舉報也沒用。我聽說坐駕跟主人之間的羈絆是非常強大的。    

      意思就是如果哪天自己被班諾咬斷了手腳,也不會有人相信。    

      就這樣看著我跟這頭蠢熊的互動,霧羽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們倆的感情真的很好呢。以班諾的品種來說,人類並不容易親近牠,害我好羨慕喔。」    

      「別開玩笑了!如果讓我繼續騎這坨白毛胖呆,遲早都會被牠甩下來——好痛!不要用你那個又大又肥的熊掌壓住普通人啊!會、會出人命的!」    

      「好了啦班諾,今天可是新谷先生的大日子喔,想玩耍麻煩晚一點再說。」    

      「骨頭差點斷掉也是一場遊戲?⋯⋯沒聽見主人下達的命令嗎你這隻笨熊!快放開我!」    

      等到班諾勉強移開腳掌,霧羽伸出手,牽起西裝又變得一團亂的我,重新整理好儀容。過程她都不發一語。    

      「⋯⋯」    

      我望著少女以溫柔的動作再度繫上領帶,頓時感覺臉頰熱熱的,尤其在知道對方的期待有多龐大後,不禁想用一切去回應對方。    

      「你負責的孩子都是亞人,沒錯吧?雖然有些地方可能跟普通孩子不太一樣,還請用耐心好好教導他們,像我對你這樣。」    

      「⋯⋯」    

      「這點,辦得到嗎?」

      「我⋯⋯」

      霧羽那與往常無異的發言,瞬間我的喉嚨彷彿被阻塞住一樣,說不出半句話。甚至牽動了內心的某些情緒。

      就連當時招募自己的誠三都沒問過這樣的問題,卻不得不坦承這非常重要。    

      「新谷先生?」

      不知是否察覺到我正在經歷的掙扎,霧羽皺起眉頭。    

      在她眼中,自己大概就是那副窩囊的模樣吧?    

      一無所長的我,突然接下這份導師職位本來就很奇怪,現在卻連應有的態度都拿不出來,忍耐也有個極限。

      「⋯⋯」    

      「⋯⋯」    

      沉默的氣氛逐漸靠攏。    

      即便如此,我還是壓抑住情緒抬起了頭,將曾經立下的決意灌注到聲音裡,挺起胸膛說道:    

      「我一定會的。」

      如今表現出來的這份決意,就算只是空頭支票,我也要將其鍛造成事實。

      為了能毫無愧疚地面對往後的人生,必須從頭努力。

      「嗯,我相信你。因為先生從來不會對我說謊,你一定能辦到。」    

      正是這些話語,消除了那個最懦弱的自己,卻又同時深深刺痛我的心。

      「第一天請好好加油。」    

      「我會的。」    

      「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一定要去請教前輩喔。」    

      「這我也知道。」我笑著回覆。

      那份溫柔、那份笑容,如果可以一直守護著就好了。

      不,是非守護不可。因為我已經向「那個人」立下了誓言。

      沒有她,我不可能站在這邊。

      『你不用管我,畢竟這雙腿已經沒救了,你儘管逃⋯⋯趁還來得及的時候。』

      腦海中,浮現出那位曾經從怪獸手中拯救自己的女警。

      身後有大量怪物追趕,她將僅存的躲藏空間讓給我,自已則是當誘餌去引開牠們。

      途中,她不幸被砸落的瓦礫壓斷小腿。

      『求求你找到我的女兒,然後告訴她⋯⋯身為妳的母親,是我這輩子最驕傲的成就。』

      她叫我跑,我不敢回頭。我能做的就是珍惜這條命,並盡量把身後血肉被撕扯和慘叫聲趕出腦袋。

      事後,我跑遍無數地方、問過無數人,但由於知道的線索實在太少,最終都無功而返。

      當我好不容易得到線索,命運卻在此時對我開了個殘酷的玩笑。

      我意外邂逅某位少女,被她拯救,兩人逐漸從陌生成為朋友。

      也正是透過她,我才能重新見到那位女子的面容。然而,卻是以一張遺照的形式。

      『這是木野宮神衣,我的母親。』

      或許是出於懦弱,或許是出於愧疚,抑或是擔心這段友誼會就此破滅,我什麼都沒說。

      當我開始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時,已經為時已晚。

      歷史無法逆轉,傷害也無法挽回。

      我成了罪孽深重的那種人。

      每次在她面前強顏歡笑,都覺得好想吐,甚至有「當時死的人為什麼不是我」的念頭。

      我根本不值得拯救。

      是因為霧羽的陪伴,才讓我慢慢產生活下去的勇氣。

      是她讓我相信無論何種人都有價值。

      究竟當初的選擇是為了保護自己,還是對方?這份謊言究竟要隱瞞到何時?與其事後才來想贖罪的方法,是不是直接給她個痛快比較好?

      類似的問題不斷在腦中徘徊,連我自己也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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