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学毕业临近，医药类专业，不是吃香的临床也不是近年来兴起的口腔。，实习也没怎么努力，申请表随便的就勾选了听从学校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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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度认为在现在的社会上，不托关系不找人不论做什么都很难成功或者达到预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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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厌恶这种社会模式，但是不得不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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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阳华，实习期的导师，没有什么名气，在她意料之内。然而在她意料之外的是她将会从事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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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本科还没毕业的实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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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知道，但是学校里给安排的，我也没办法，研发需要资金。这个项目做了七年了，学校和合作公司对我们卡的越来越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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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强调一遍我只是实习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我的知识水平根本不足以支持你们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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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我们已经了解过了，以你的在校成绩，我觉得你的专业水平完全达到这次研究的最低限制。我只是需要一个助手，而你将会学习到你在药房学习不到的经验。你确定要拒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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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件事她拒绝不了，也没必要拒绝。事实上，实习是被分配的，干什么也由不得她置喙。不论是改进药品还是新品开发，需要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她只有半年的实习，不管成果如何，那时候她都有正大光明离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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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实验室的第一天，吴阳华给他介绍了他的研究生导师，是国内一个小有名气的教授，曾在权威杂志发表过多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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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只是个研究生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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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被忽悠了。她这半年的学习也许就是一个打下手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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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你还惨，你好歹是实习进来的，我可是当年被硕锁博忽悠进这个项目的，你就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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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的时间对她而言是有些无聊的，已经过去小半个月，她并没有接触到什么有营养的工作。照顾培养皿，解析数据，基本上都是一些程式化的流程，她被分得的这部分任务甚至可以说基本用不上什么脑子。反倒是实验室里的其他人，忙得好像跟她在做的是两个项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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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阳华像风一样从她身边刮过，她顺手扶正了被他带歪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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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他这个研究生，冒冒失失完全没有一个做科研的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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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要在实验室呆10个小时，除了跟吴阳华和他的导师有过接触，半个月来跟这个科研组的其他人总共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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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直觉不看好这次研发，七年了还在进行评估药理作用的研究甚至都没进入临床前阶段，等到真的研发上市，怎么也得再要个十好几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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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是个连大学校门都还没踏出去的丫头片子，她并没有资格和立场说什么。她沉默着每天跟培养皿，解析机相伴，就这样又过了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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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样的实习也还算轻松，她甚至有时间在解析机工作的间隙刷一刷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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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她的室友还跟她抱怨说原本她为了轻松点自己专门去找了个药房的导购员，以为就是在药店里溜达溜达一天也就过去了，哪知道现在国家管的严，好多医生推药没有回扣，开药越来越少，大把大把药吃惯了的老百姓非得再跑药店问一遍买一遍，搞得她一天下来累的想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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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该抱有怎样的想法，只是突然就想起了吴阳华无事时提起的同组的刘钊，他的母亲现在就躺在住院部，肾衰竭，没想好治还是不治。本来国家和医院对这个项目的补贴就不多，不然也不会叫她这个实习生来做免费的劳动力。虽然不甚看好这个项目，但至少她还是希望它能成功的，虽然没有她的份，但至少参与研发的人该是都能拿到一部分奖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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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划着手机，一则新闻弹了出来——三清科院研究所改良新药通过临床试验审批，将于下月正式进入临床一期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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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愣，这是说的我们么。之前并没有一点风声，总感觉动物体试验也是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进入临床试验期了？然而没等她想明白，吴阳华就推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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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新闻了？晚上下班先别走，组里说要聚一聚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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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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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这段时间我审验的数据报告都是鬼写的么？走走走，晚上我们导师不去，全是年轻人，你不用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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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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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堇年同学，要知道你还是在实习期，而我是你的实习导师，我有权吩咐你加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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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说的没错，只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不提醒她就快要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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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各种方面来说，这个人都没有一个当导师的样子——张扬，热烈又没有架子，很容易叫人忘记身份的与他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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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在没事的时候偷偷地仔细观察过他，在这样一个年纪，要说对这种模样周正，能力优秀的异性没有想法这是绝对不正常的。只不过她知道，他们完全是世界的人。也许只有在他独自一人认真做事时候的沉静状态，才让她觉得自己跟他的世界也没有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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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床试验开始，他作为教授的最得力助手势必是要越来越忙了，她的实习期也就要结束了，临床试验阶段几乎是整个研发过程最重要也几乎是耗时最长的一个阶段，她最终只会在报纸或者新闻上看到这件事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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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提前预祝他们实验成功的心态和有一点她也说不明的情绪，她答应了这次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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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的聚会无非就是喝酒唱歌打牌泡吧，鉴于研发小组被组长请来一个妹子，组里人一个个收拾的十分妥帖，脱下的白袍子就好像他们的理科男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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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个比喻，她莞尔一笑，一不小心就被吴阳华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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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原来你也是会笑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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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石头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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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验室里你就没笑过，搞得大家都不太敢给你说话，也就我吧，比较抗冻。笑笑多好看，别整天冷着脸。”他半开玩笑的说道，说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过这样也好，你看徐老头给你布置的任务都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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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撇撇嘴，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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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烨把话头接了过去：“得了吧，阳华，人可是在这白干活，要不是徐老头向着你，你能这么容易要个人过来？我也想有个妹子做助手，可惜哦，我不是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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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来，哪次亏待过你.....你的活儿要有我一半多，人我去帮你要。”他们吵吵闹闹的去包厢的另一侧点歌，电视屏幕里放着一首她从来没听过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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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想象的要好呢，她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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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点歌么？”她主动问坐在一旁的刘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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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开了口他们都不敢唱了。”他将原本拿在手里的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歌曲恰好换到了下一首，“哈哈，开玩笑的，下面三首刚好都是我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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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钊开启了麦霸模式，她想了想，决定把询问他母亲病情的话咽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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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随唱随闹，又喝了些酒，每个人的话都多了起来，她静静地听着，体会着这些和她无关却又十分真实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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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了很多，他们说的最多的还是研发的事情，开始，挫折，争吵，辛苦......尽管最初在跟她介绍的时候吴阳华的话语中好像带着小小的不满，但很明显，眼前的三个人将全部的热情和憧憬都投入到了这次的研发中，让她觉得实验能顺利进行到这一步真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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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三个都醉了，她没有喝很多，就如同她仅仅投入于这个项目的万分之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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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临醉前，她问出了他们的地址，好在为了工作方便他们租了一套房子，送他们回家方便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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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聚会后，她与大家的关系好像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要说感觉，应该是变得更好了吧，她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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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过招呼的她回到她的座位上，如她所料，她的工作更加清闲了——毕竟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很少有她能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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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事事的时候时间会过的很快，度过最后一个月就到了要告别的时候。她稍微有些遗憾，回忆起刚加入时候的心态，小小感叹了一下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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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那天没有欢送会，正如加入的时候没有欢迎会一样，换做别人可能心里不爽快，她倒没什么感觉，从最开始无话可聊到后面深入的相处，她都一直知道，她只是这个项目的过客，最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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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正在守着机器等报告的徐教授，其他三个组员把她送到了门口。她给了每人一个拥抱，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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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感情等不到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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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大学毕业，没有继续深造，家里给找了一个银行上班的工作，虽然她不明白读了五年医科大学，作为优等生的她，为什么最终从事了这样一份工作，但她素来就缺乏反抗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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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记忆在心中淡去，并不代表消失，它只是被那个人关在一个角落里，等待着泛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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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现在，时隔多年，她在前来办业务的人的闲谈中听到了三清科院研究所、新药、成功这三个关键词的时候，向来感情匮乏的她瞬间有些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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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找来最近几天的报纸，新药上市，果然。她匆匆浏览了一遍，鸣谢名单上除了徐教师，她没有看到那熟悉又应该算是陌生的三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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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是她找的太匆忙，然而静下心来，等待她的只有慢慢升起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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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发觉，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在乎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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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商大概是有些低的，但是智商却比普遍高出不少。难得想通自己的感情，便立刻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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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向银行请了假，回家找出前几年用过的手机，拨出了那个从来只有拨进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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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铃响了很久，没有人接。还有彩铃，说明至少这个号码还在用，她想也没想的，拨出了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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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依然想响了很久，久到她都要主动挂下了，突然彩铃终止了，显然是有人接起了电话，但是电话的那一头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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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吴阳华，我知道你在听，怎么回事？”很多想问的团结在心里，冲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问句，但是她知道，他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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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钊的妈妈送别仪式在今天，新柳路，你要过来么？”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她从电路那一端传来的他的这种声音，尤为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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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参加这样的仪式，过来的路上她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无数种可能又被自己推翻。这里的气氛压的她根本透不过气，遗体送别仪式的最后一项环节刚刚结束，她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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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就算只是做透析至少也能再撑几年么，怎么......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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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阳华看了一眼远处跟人交谈的刘钊道：“他妈妈最后这两年就没有在做透析了，实验项目...一直下不来，透析费用太高了，做药研本就没多少钱，后来找到合适的肾源，临床试验也有了起色，本来是好消息，就等公布上市拿到钱，我们三个凑一凑想着把肾先换掉。结果，你也知道了，他妈妈也看到了新闻，绝望了，是自杀的......本来就很严重的尿毒症，又吞了很多药，根本抢救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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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新药的事，是怎么回事？不是你们组做的么，我看到徐教授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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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叹了一口气，不愿意详细说。她明白，作为他的授业恩师，他有多么不愿意相信是这个对他关爱有加的导师窃取了他们小组的研究成果，间接的害死了他朋友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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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就在眼前，公布的是徐教授和其他几个从没出现过人的名字，若说的是怕吴阳华他们几个资历不深不易过审，那过审之后至少用于下发的补贴不会迟迟没有消息，他几人的电话也不会一直无法联系上自己的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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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那次突然开启临床试验的通知一样，这次几个人就和上次的她一样，并不比大众早知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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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们深入项目，怎么会不知道发布上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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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阳华深深地看了她一样，张口想要说什么，犹豫了下终究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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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问他要怎么办，却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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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权，打官司，几个还未毕业的学生和业内已有盛名的老牌教授如何去比？信服度，证据，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该如何获取？他们虽然不认识，但心里都清楚除了徐教授以外的其他几个人的名字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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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毫无防备的懵懂和精心策划的掠夺。以他们的智慧，怕是早在看到报纸的第一刻就向刘钊的妈妈一样，明白了自己的遭遇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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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仅仅是名利的问题，这是一条人命！徐国才他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刘钊等着这个钱救命他妈妈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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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自己有些失控，一抬眼看到的却是吴阳华眼中空寂的无奈和悲哀，一腔的愤怒不知道怎么却停止了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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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医生不是吗，为什么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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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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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以后。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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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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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做的有很多，也正因为他们做了很多，所以他们知道他们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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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个月后，他们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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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后，几个人又来到了临床试验开始前聚会的KTV。这一次她没有犹豫，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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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里的气氛格外沉闷，大家彼此都明白，这次相聚之后也许就不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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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沸沸扬扬的取证过程对于早已转行的她来说没有太大影响，但却几乎断送了其他几个年轻人在这一条路的未来。有人为没能做到而懊恼，有人为拖累大家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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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作为一种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为了避免回忆起，而避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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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默默喝着酒，刘钊点了一首《我的天空》在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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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可能就到这里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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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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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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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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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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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望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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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走就不可能回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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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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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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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最终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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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国才和他的“研究小组”在两年后入狱，起因是新药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副作用。后来在研究相关档案时发现其研发流程没有完全按照规定进行：动物试验期严重不足，排异现象对照组缺乏，第三期临床试验数据缺失，上市后未进行第四期临床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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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当初徐国才把吴阳话刘钊他们撇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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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几个年轻人在不同的城市看到这则新闻，却没有一个人有畅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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