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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回

    元佑六年,子月冬來。   開京   東大街上頭。

   

    「呦   ~   聽我老叫化子一聲呦喔   ~   天佑大寧百姓,福泰安康,百業興盛喔…自太祖以來,國泰民安,可,如今,泰帝即位以來,大蝗過境,水泛成災。外,有蚩族、氐族、瑪哈達人侵擾國境,令人苦不堪言。哀呀,天呀,大寧百姓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唯有,唯有,這皇親將相諸侯家,是喜樂太平,福至全歸呀   ~   」

    一老叫化子,獨唱於人來熙往的東大街上,拄著細長的竹竿,後背揹個破草蓆。也不管往來的百姓買貨,更不管商家吆喝賣貨。硬是要唱著自個兒的調子,唱盡他一生的苦給眾人聽,這才罷休。

    經過一家酒肆,酒客已有三分醉,聽到這針貶時政的小調,覺得欣賞,便丟了幾枚銅板給老叫化子的破碗裡。

    有的銅板沒進,那老叫化子也不理,任由銅板在地上轉呀轉,直到黃髮小童看見了,給撿了過去。他也不叫不追,令旁觀的眾人備感詫異。

    「我說,這大白天的見鬼了。這一破老叫化子,看了錢,也不撿,這有病是吧。」朱三這麼說。

    「你傻啦,此人必是眼有疾病,耳有痛楚,才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現在是甚麼年代,這泰帝即位,搞得民不聊生,外族燒殺我國邊境。泰帝這人可怪了,每過幾年,便變更年號,瞧,這元佑年號已是他用過的六個年號了,德政不當,風不調,雨不順,這當下,唯有錢才是真的。」李五回著嘴說。

    「好了,好了,你們倆個別再管那老叫化子怎麼了,不知道前天頒布的禁政論令嗎?抓到的話,可是要殺頭的哩,西邊刑場哪,已經堆了數十個屍體等人認領回家勒。」油行老闆娘崔氏,做一殺頭樣,嚇得朱三和李五快躲進自個的攤子專心叫賣。

    「呦…哀,又碰到人了。」老叫化子,連個道歉也沒有便轉往他處唱去。

    「站住!」

    這撞人也得看人才撞呀,老叫化子撞到的可是如今掌管東北部雀州州牧之子,張奮。此人因大寧朝素有的規距,明則一到冬迎宴的到來,各地州牧的孩子都要前往開京這座皇都與當今的皇帝共樂數十日,而實則是上繳家眷當作人質已宣示忠誠。他恰巧正在張羅那後日冬迎宴的服裝,邊喝著酒,吃著肉的,高興地逛著。沒想到,天一撞,一老叫化子撞上了他,搞得酒全灑了,灑在剛買的綾羅綢緞上。這…雀州如其名,只是個小小的州郡,沒啥稅賦可收,這錢可得花得實在,花在該花的刀口上。而如今,布買了,也毀了,但,隨行而來的二十幾人可還得要吃喝,這…穿著舊衣見皇上,泰帝如覺得晦氣,可是要殺頭的哩。若再買新布,其他人都得跟著張奮吃西北風來著。也難怪,張奮要如此生氣了。

    「老叫化子,叫你站住沒聽見是吧!屋貝,張可,給我把他攔下來。」

    屋貝和張可一左一右擋住老叫化子的去路,兩人的手都搭在刀把上,正等主子下令,將這老叫化子殺而快之。

    張奮走了過去,看這老叫化子看似眼疾看不見東西,「喂!臭老叫化子,你撞了老子,就想跑呀,老子買的衣服和布都毀了,你這身臭皮囊,該怎麼賠我呀!」,他一看老叫化子理都不理,頭湊了過去,看了老叫化子的破碗裡有幾塊銅板,問也沒問的,就拿了過去,「好歹抵幾個子,喂!老傢伙,剩下的你說該怎麼還呀。」,張奮用眼示意屋貝、張可兩人準備動手。

    「我說就這麼辦。」一男子出聲了。

    隨即一小錠黃金被丟進老叫化子的破碗裡,「拿去吧,當作你損失的賠償,不過該老叫化子的銅板,丟回破碗裡。」那男的又在出聲告訴張奮三人,好處拿了,就走。

    「馬你的,渾帳。知不知道老子是誰?雀州州牧張乎可是我老爸,老子張奮是有頭有臉的州牧之子,需要聽一個路人的話嗎?」,張奮回頭看,「再說,你又是誰呀老兄?」

    回頭一看,此人長相實屬俊秀,但又帶點邊疆人的味道在,身材壯碩可比虎熊,手持一尺丈八方戟,腰間配帶一把長劍。而他的穿著好似官家之人,但卻又披著半身雁子甲在內防身用,是哪家鏢局的保鑣還是官府的捕快呀?

    「你是開京京督府的人嗎?」

    「不是。」

    「保鑣?」

    「不是。」

    「那你官家之人呀?」

    「或許吧。」

    張奮聽到此人不理不睬的回答,怒急攻心,更加憤怒,「你這小子,耍老子呀!」,「此話倒不假。」男子笑的回答。

    「馬的,老子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呀!」

    「屋貝,張可,先把他宰了,再把老叫化子教訓一頓後,送去官府。」

    「是,少爺。」

    屋貝和張可立即拔出刀子,衝往年輕男子去,男子半步未移,轉手一轉將戟身轉為戟把,先是往對手膝蓋攻去,停止對方的攻勢,接著再往對方的眼窩擊去。不偏不倚,屋貝的右眼窩和張可的左眼窩各挨一擊。他們各自落下各自手中的刀子「皇有諭令,開京城內除官府抓人,皇家禁衛軍和守城將士禦敵可拔劍外,此外拔劍者,以死謝罪,你三人不知否?」。此刻,張奮見狀,抽出長劍,往男子衝去。

    「去死吧!」

    男子早有準備,三分力一擊,擊中張奮的腹部並一舉朝天,張奮就此昏了過去,銅板從手中掉下,正好掉在男子的手上,而張奮的長劍也從他手中落了下去。

    屋貝眼見對抗這男子討不到好處,加上張奮昏死過去,而張可也跟他武藝相當,再打下去,只是讓自己丟更大臉而已,萬一傳到張乎耳中,兩人工作不保,可就麻煩了。

    「英雄饒命,英雄饒命。」,屋貝示意張可背起少爺張奮,自個兒拿起破碗中一小錠金子,「謝少俠,我們這就走。」

    屋貝三人急急忙忙地從人群中消失。

    眾人一陣歡呼,老叫化子彷彿沒他的事情樣,轉頭就要走,「且慢,老先生,可否有與在下一飲酒食?」男子說。

    「這不好吧,大爺。」

    「小二,這店裡可否還有座位可坐?」男子問著客棧的店小二。

    「這…客官,你是還有位置坐,但是他可就…」小二見到男子的大方行徑,不響失了這名貴客,又礙於老叫化子的裝扮,讓他上座了,那伍掌櫃的肯定是要罵人的。

    男子看了店小二的表情,心知肚明,從手中拿出一點碎銀,並吩咐他在客棧廚房後院為他們擺一張桌子即可,其他的酒菜就由小二張羅了。

    店小二覺得這主意不錯,便從倉庫裡拿著一張帶點灰塵的桌子搬到後院,並請兩人繞過前棧,來到後院。

    店小二點了新唐醉雞、什牛雜、炒火蓮、糖醋蹄膀,「爺們,這是我們新豐客棧最著名的塗火酒,現在這個時節,喝下去正好暖暖喉、暖身子。來個兩瓶試試吧?」,為了在這個冬節多賺點生意,好讓家中的妻小吃點好東西,這小二努力推銷客棧裡的特產。

    「來個六瓶吧,小二。」男子回道。

    「爺不愧是爺,六瓶溫好馬上就來,這一瓶,我們掌櫃請的。」小二面帶笑容地去張羅菜色。

    「這位大爺真是好客,敢問哪方人士?」老叫化子問到。

    「人說相逢自是有緣,何故問人何出身。」,男子為老叫化子倒了一杯酒,「暖暖身子吧,老人家。這個時節,若不注意,閻羅可是白晝也來取命的。」

    「說得有理,喝,呵。」

    客棧的廚房正忙著火熱,再加上掌櫃的又多加了幾張桌椅,讓客人是越來越多,不過這時節呀,忙是好事,最少不愁吃穿。

    店小二見他的貴客的菜餚一讓廚房的師傅做好,便快速地拿到後院上菜,等到塗火酒溫好後,便拿到桌上供兩人享用。

    「菜餚和塗火酒都好了,客官們請享用,小的不打擾了。」小二這就進到前棧招呼其他客人。

    男子等店小二退下,不見蹤影後,若無其事地吃喝著酒菜,待四下無人後,便向老叫化子進言,「老人家,我有一言相勸,不知可否進言?」

    「說吧,說吧,你說你的,老人家只管吃喝。」

    「老人家,有些街頭遊戲不是富家人該玩的遊戲,勸你見好就收,不然到時魂斷何處也不知曉,再說,府上或許還有些家眷在,多陪陪他們吧。」

    「呵,小夥子,這話就奇怪了,我一老叫化子,無妻無子,是一孤單老人,何來富家之說。」,說罷,便為小夥子倒上一杯酒。

    「老人家,你身上無貧苦之人的跡象,手無繭,腳不瘸,加上拇指有戴斑指的痕跡。可見是富家出身,又敢在開京街道上大言政論,可見官府也有熟人。雖不知你做此事的用意何在,不過若是要讓無辜百姓落獄論罪,那恕在下無法認同。」

男子拿起酒杯,連喝幾杯塗火酒。

    這塗火酒甚是火烈,是東北地域數一數二的烈酒,一般人是無法連口喝下,男子卻若無其事地喝下,想必出身不俗。或許是邊疆的駐軍,或是西出央關的商隊主人。老叫化子好奇地打探男子的裝扮,卻怎樣也看不出是何家大姓,若要問男子,可男子口風甚緊,一點小話都打聽不出來。

    「大哥,無事否?」

    只見兩人騎著駿馬,身旁帶著數十名隨護在旁,左邊較為年輕的喚男子為大哥,想必家中兄弟不少。

    「兄弟無事,別擔心,兄這馬上走人。」,男子喝完最後一杯酒,便向老人家告退,將酒菜錢擺在桌上,喚小二來取,便上了隨從牽來的馬,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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