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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

楊詠思當班導的時候,有一個習慣,就是會在教室裡和學生一起吃午餐。

雖然很多學生都不在教室吃午餐,但他還是保留這個習慣,順便觀察班上的情形。

已經開學一陣子了,他對於班上的同學也慢慢熟悉。哪些人不吃學校的營養午餐、哪些人不在教室吃飯,他都大概清楚了。午餐時間學生們也都會拉幾張椅子併桌吃,女同學可能一起追劇、男同學可能吃飽一起打遊戲,這樣就能看出來哪些人比較熱絡,而落單的人就是在班上可能比較獨行的。

而最近他注意到一個女同學,每天都獨自一人吃飯,而且吃完後會再去裝飯菜,像是要帶一份回家的樣子。

他本來以為那個女同學是家境有困難,所以特別留意了一下。但他翻閱了一下關於她的資料,並沒有看出來甚麼特別的地方,相反的,她現在外宿住的這棟大樓還是高級住宅,照理說應該是家裡經濟狀況不錯。

他想不通,卻也沒打算去管這件事。反正午餐都會有剩,她也沒影響到別人,他只是出於好奇所以關心一下而已。

姚靜姝的確是裝了那些午餐來充當晚餐。雖然麥當勞有員工優惠價,但是她覺得學校午餐更便宜,多裝一份就可以省下晚餐錢。她幾乎每天都是在這樣的能省則省下度過的,因為不知道甚麼時候要花錢。

事實證明,姚靜姝的考慮是正確的。

「十月底就是運動會和園遊會了。這是比賽報名表,你們傳下去填。」一個長相亮麗甜美的女孩站在講台上宣布事項,姚靜姝認得她,她是班長陳曉倩。

運動會啊......。姚靜姝微微搖頭,一想到這種大型活動她就頭疼,班上籌備工作她是會盡力幫忙,但她還真的是不喜歡參與這些事情。

「靜姝,妳要不要參加?」徐慧把報名表遞給她。因為徐慧就坐在她隔壁,所以她每次拿報名表給靜姝的時候,總是會口頭上問一下。

姚靜姝搖搖頭表示自己沒興趣,就直接把表格傳給下一個人了。

「因為接下來就是運動會和園遊會了,所以要和大家討論班費......。」除了班長,姚靜姝還記得總務股長王鼎鈞。因為只要看見總務股長上台報告,姚靜姝就會下意識的繃緊神經。她不是繳不出那筆錢,只是覺得肉痛。而且園遊會肯定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班上的同學都為了團體活動熱烈地討論著,只有她和幾個同學像是被隔離在平行世界一樣,默默的做自己的事。

運動會她全不參與。至於園遊會的籌備工作她也只能幫忙拿一些海報回去畫、或是做做小道具之類的。依舊和班上同學零交流。

運動會的籌備工作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班上又迎來一波教師節的活動。尤其是班上的女同學們討論的特別熱烈。

而姚靜姝依舊不為所動,只是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班上女同學們大張旗鼓的操辦。

搞不好班導很苦惱呢。她在心中猜想。

「老師,教師節快樂!」走廊上,幾個女同學羞答答的把卡片遞給楊詠思,明明嘴裡說的是教師節快樂,但臉上的表情搞得和告白沒兩樣。

「謝謝妳們。」他有禮的笑著收下那些卡片,順便說了一些鼓勵學習的話,才送走那些女學生。

好不容易回到辦公室,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有些苦惱的輕揉眉心。

「老師!教師節快樂。」剛放鬆沒多久,又來了幾個學生。送卡片的、送禮物的,抽屜塞不下了,只好先放在桌上。

「詠思,很苦惱吼。」隔壁的女老師笑著調侃他,他也只能無奈的笑笑。

學校裡的老師們早就習慣了。這個楊老師,不管哪一屆都是最受學生歡迎的,可以算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了。

「都是學生們一片心意。」話畢,他又習慣性的輕揉眉心。

這樣一天累積下來,他收到的禮物分量真的是讓人瞠目結舌。

他把那些零食點心類的禮物收在辦公室裡,可以分給同學或是其他老師。然後卡片就帶回去收在一個盒子裡。其他類型的禮物就看情況慢慢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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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婷,這些我都做完了。」姚靜姝拿著最近每天晚上趕工做出來的成品給學藝股長。開學過後這麼多天,她依舊只認得幾個人而已。因為籌備園遊會的工作,所以現在又加上了一個學藝股長。

「辛苦妳了。」許玉婷接下那些傳單跟海報的圖樣,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像姚姝靜這種沒什麼存在感的人,久而久之就自然被邊緣化了。更何況她向來都是冷冷淡淡的樣子,大家也會下意識的用這樣的方式和她相處。

班上同學對於團體活動充滿了熱情,這是一種凝聚班級向心力的好機會。但就會有那麼幾個在其他人漸漸凝聚的時候,漸漸被排擠的人。

一直到運動會當天,班上同學的小圈子就差不多固定下來了。

「靜姝妳怎麼又自己一個人啊?」其他同學在操場邊吶喊加油,只有徐慧默默地摸到觀眾席的角落,找到了姚靜姝。現在還會每天主動和她搭話的人也就剩下徐慧了。

「太吵了,頭疼。」姚靜姝面無表情的回答她,周遭的嘈雜幾乎掩蓋過她的聲音,徐慧很勉強才弄懂她在說甚麼。

「要不要去保健室?」好不容易聽懂她說頭疼,徐慧忍不住"關愛"一下她。

姚靜姝搖了搖頭,便繼續埋頭專心的寫她的數學講義。

在別人眼裡姚靜姝可以說是難相處到了極點,總是面無表情,話又少,冷冷淡淡的好像很不屑跟別人為伍。但徐慧反而對她產生一種莫名的保護欲,看見她總是孤身一人,就會想湊到她的身邊陪她聊天。

徐慧是獨生女,卻對默默的把姚靜姝當成了妹妹一樣。

「妳們怎麼坐在這裡?不去看看同學們比賽嗎?」一個男聲插入她們之間的沉默。她們抬頭一看,是班導。

「天氣太熱了,我們躲一下陰影。」徐慧笑著說道。姚靜姝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繼續寫她的講義。到處都太吵了,她不想搭理任何人。

「老師!」楊詠思本來張口還想說些甚麼,但話還沒出口,就被別人給打斷了。一群女學生熱情的邀著他去看比賽,還請他喝飲料。

楊詠思禮貌的笑著收下了,但是那些女同學們都不知道,楊詠思內心正在苦惱滿冰箱的飲料該怎麼處理才好。

「班導真的很受歡迎呢。聽說教師節的時候他的禮物收了滿滿一桌,都可以堆成山了。」徐慧八卦的說著,但姚靜姝對那些事情提不起一絲興趣來,就點頭回應表示自己有在聽。

不經意地抬頭一瞥,看見操場邊一個穿著白襯衫的背影,周圍站了好幾個女學生。

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難得的揚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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