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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性命

引、性命  

      那不是難以理解的事情,不過知道是一回事,理解則是另一回事。

      並不難知道,在這世上存在著許多規則。

      從降生於世開始,父母、嫡庶、長幼、親疏,如網似繩般繫住人們。

      脫離了家族則是社稷家國,越往上去越能感受到其中的聯繫,或說規條。

      當然,那並不算特別讓人難受……只要接受的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事。

      只是轉念一想,這也不能算是全然的壞事,至少這些也可以稱為準則。

      人長成於家中,生活於城邑之中,所依賴的便是這個一條又一條的聯繫,什麼是可以做的,什麼是不能做的,知道便能在其中找到依循的方向。

      倘若哪天將這些網絡全盤去除,想來世界會變得無比寬闊,也如同一無所有的曠野荒地,也從此寸步難行。

      該做什麼?能做什麼?要用什麼標準與人相處?

      一切看似束縛的東西,實際上也劃出了界線,營造了居處,不會因此無所適從,從來都有種種需要考慮,進而行動。

      剝除這些披在身上的繩索後,卻如赤身裸體於荒野中,動輒得咎。

      ……所以這些規矩是必要的嗎?

      知道的人會這麼認為,理解的人卻是未必。

      說到底,規矩是怎麼產生的呢?一切都是運用而已。

      人們既然生活在一起,那麼如何攜手,如何畫出彼此的界線便是必要的。

      人際關係益發複雜,便造就了更多的界線與準則,來進一步規範各種行為。

      宮殿如是,廷廨亦如是,那是為了解決事情而造就出來的規則,但並不是絕對無法改變的。

      假設有群人佔領了公廨,難道就不能議事了嗎?

      議事不只能在公廨之中,就算換了地方,獲得肯認後決議仍然有效。

      只能說這規則制度受到了中斷,而不能說是被破壞。

      難道公廨被燒了就從此不做事了嗎?並不是這麼回事。

      規矩需要遵守,卻也能夠變通,因為那是為了運用而造就的。

      唯有理解到這一點,才算是跨越了只遵守的這條線,進入了理解的境地中,也正因為理解,所以才能改變,甚至是造出新的規則。

      然而能抵達理解的人並不多,所造就的規則能有多大的影響範圍也難以擴張。

      人依照本性創造出了這些規條,後人卻將這些規條視為與生俱來之命,由是觀之,

      性與命之間的關係不可不謂玄妙。

      是性造就了命,還是命顯露於外的部份化為了性呢?或許如季節流轉那邊,無終無始,亦無起無盡吧。

      可我想這世間大概只有一物是天予之而人力不能為,這也是此間一切的源始。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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