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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02.

一切謐靜得太過驚人。

整條長廊悠悠漫漫著一股寂寧氛圍,輾轉路途間卻不見半個人影,靜可聞針落。

……果然是他的風格呢。神宮寺蓮暗忖。

佇立於房門之外,懸於半空中指尖躊躇不前,縱然全身已被方才室外冽風吹得微涼,可觸碰到銀白色澤轉柄時仍被那死涼的寒冷顫出輕微碎抖。收攏了下衣襬,便再無暇顧及其他,他只覺腳腕如繫緊千百斤鋼鍊,沉甸得如何也無法移動分毫。

分明想一探究竟,卻仍舊忐忑於將迎入眸廉的場景。

……居然只有這點膽量麼?

心底暗嘲自身臨頭的懦弱,脣邊溢出的冷笑充斥鄙夷,神宮寺蓮不願承認自己已與勇氣這名詞背道而馳許久,不願承認早忘卻如何準確地與任何正向情感擁有安然完妥的距離,如何充斥並讓冀望填滿於胸臆,如何再次不被那湛藍身影冷眸以待。

掙扎著進退,摸不清心底真誠的想望,深怕迎面而來的將臨之事會使幾度交集的無數美好就此跌碎於肩頭,散落如年華匆匆。

憂忐著後果,倘若對方迎接自己的神情如昨夜般平靜過頭,宛如兩人自幼至今的汪汪洋洋實而一夢如是,譬若行走於平行兩端的陌生人……他深怕心底被束縛多時野獸將再次咆哮。

你美好如我花曖曖的芬芳,盛綻於春末的枝頭樹梢,清豔,卻脆弱易碎。

如此惟一清晰的念頭顯現於腦海,神宮寺蓮最終選擇咬牙將那抹死涼握緊。

可迎接而來的卻是無人的突兀。

映入霄藍眸簾的擺設極其衝突,卻也極其熟稔、熟稔得足以讓他於此時此刻頓失形象地氤氳眼眶,可倘若真是如此,他亦會隨意淡笑地解釋這僅是視網膜過於乾涸而以湧泉滋潤罷,爾後帶過如雲淡風輕。

抿起蒼白下脣,白熾燈泡照映整室光明,恍若先形一刀分劃室央再以之為準,房內左右兩方格局相似,佈置風格卻迥異非常,無需多說明他與對方十多年來未曾改變的差異,兩方天地違和感十足地顯而易見,他僅是訝異於自己不在的期間、足足有半載流光的長間長短,對方竟讓屬於他的落居安好無塵,整齊潔淨如半年前他臨時決意離開時的樣貌。

神宮寺蓮猶記得,當時於公司安排之下,ST☆RISH團員以兩人一房方式落居公司給予的住處。而一如仍在學園時候,他與聖川真斗理所當然地再次同房。

說是如此較無重新適應磨合的必要。

可他想這結論可笑復荒誕──套之於他與他的關係時,可是全然地相悖呢。

「嘛……如此的舉動啊,僅會讓我產生不必要的奢求哦。」低垂眸廉,神宮寺蓮面對著寬敞明亮的室內淡笑低喃,零碎笑聲卻細微如同硬是自喉頭發出般得哽咽,宛如包覆無從得解的偌大傷慟。

那樣顯而易見的寂寥。

「……奢求?」然後他聽聞身後如流水般溫潤美好的嗓音響起。

頃刻間,一股涼意與熱度分秒不差俱自背脊竄至脖頸,違和感十足,卻也讓他清楚不過地感受到現下正面臨的狀況略顯棘手。

轉過身,神宮寺蓮噙起笑意看向對方,任憑那抹湛藍直坦坦撞入虹膜,浸染每一吋能見之處,然後打聲招呼作為開場白,也不願再管這舉動實而不合時宜到了極致。

「……嗨,聖川。」

同樣皆是熬夜相聚的情況,那人面容卻宛如白玉雕琢般細緻無暇,絲毫未有預料之中的眼緣邊沉積墨色素的任何徵象,瞬間讓他慨歎這般不公義的世界,卻同時卻失神於對方凝視他每一分目光的包含。

「已經要回來了?」

見神宮寺蓮欲岔開話題,不願對於前面那兩字給他答覆,聖川真斗僅是頓了一秒,爾後輕描淡寫拋出問句,神情平靜得幾乎沒有溫度餘存。

聽聞對方的淡漠,神宮寺蓮逕自打量起聖川真斗此刻略顯休閒的裝扮,再望見他持於手中厚度不薄的琴譜,安好地枕於他懷間。

啊,所以燈才會是開著的呢。

什麼預期自己可能的歸來,他果然想得太美太好更太虛妄了。

終究沒有人在為你等燈,而你卻不願認清事實地如此貪婪。

於是神宮寺蓮試圖讓飛馳的思緒推斷,最終得出方才聖川真斗說不定去過琴房的臆測。

──可他不敢斷定。

已有多年沒看見他彈琴,遑論手持琴譜而紙頁邊緣磨得將破未破,多年來,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指縱使再是美麗,卻已無與之相對的事物存在。

未等到聖川真斗的歎息孳生,神宮寺蓮便已有扼腕悠悠不絕。

分明他在彈琴時候的模樣優雅絕美,伴隨纖細指尖游移而傾淌的音符宛如跳躍於錯落黑白琴鍵上頭,旋舞起無數首曼妙的華爾滋;宛如世間僅剩下他獨善其身,正為自己將來臨的終幕奏出千古洪荒間偶能聽聞的絕響。

是如此一個被鋼琴的繆思女神寵愛著的孩子啊。

可他最終選擇早將自身的生命轉而奉獻予歌唱。

──在他神宮寺蓮離別之前,聖川真斗曾如此訴說相同份量的話語。

遲疑片刻,隨而神宮寺蓮收起心底盪旋幾千萬回的思緒,啟脣時覺得脣瓣有些乾澀,「不,過幾天和公司討論後再決定時間……我來,是有事想找你。」

「進來說吧。」聖川真斗沉默幾瞬,爾後自神宮寺蓮身畔逕自入房。

彼此擦身而過瞬間,男人確定自己在霄藍髮絲飄揚而起時嗅到熟稔的芬芳。

那他曾說過覺得非常好聞的、除了對方再無人能襯得出的清香裊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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