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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章之二 有些事只能想像 (1)

妳想像過嗎?那個活在幸福中,連眼神也很溫柔的自己?

我知道,站在美好另一端,不被幸福眷顧的人……可能連想像都需要勇氣。

-

結束一天的疲累,我打開家門,就聽見女傭瑪姬在廚房忙碌的聲響。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果然,姑姑在這個時候還不會回家。

我脫下皮鞋,慢吞吞地回到房間將制服換成休閒服。坐在床沿,我摸摸在我床上睡大頭覺的雪橇,牠懶洋洋地「喵」一聲,醒了,在我身邊撒起嬌來。

摸著雪橇的頭,我凝神環顧自己的房間,雖然大,卻蔓延寂寞──

我的爸媽走了,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唯一的聯繫,只剩下每個月會固定匯來的生活費。

「雪橇,你會不會想你的父母?」我拍拍雪橇的頭,牠只是輕輕翻了個身,很快又睡著了。也對,我幹嘛問一隻貓呢?牠懂寂寞嗎?

只是,這個問題似乎連我也回答不出來。

「小姐,我點心做好了,要不要下來吃一點?」

樓下,瑪姬用宏亮的聲音喊我,我應了她一聲好,便下樓找她。瑪姬是位外籍女傭,在爸媽離開我的那年被姑姑聘請到我們家幫傭。生性善良的她將我當成女兒看待,但背景不同的我們依舊沒辦法暢所欲言。不過,因為有她的存在,也讓這個寂寞的家不至於連一點活動的聲響都沒有。

走進客廳,我看見瑪姬流了滿身大汗,正坐在沙發上休息。

「吃吃看吧!我最近學做的司康餅。」瑪姬笑臉盈盈地指著桌上:「小姐如果喜歡,我以後多準備一些。」

我定睛在盤裝的司康餅上頭。瑪姬的手藝很好,賣相不比外面的還差,吃起來也毫不遜色。安靜地品嘗可口的點心,她突然開口問:「最近學校還好嗎?」

我沒有告訴她被排擠的事,不過,自從升上高中,我的個性就變得更沉默了,她大概也能猜出一二吧!

「還好,情況都差不多。」

「唔,是嗎……」她若有所思,似乎有什麼心事。

「怎麼了?」

「沒有,只是夫人最近似乎不舒服,我想是累壞了吧……」她說的是姑姑:「也對,在那種常常出差的商業公司工作,儘管高薪,還是很傷身體啊!」

我知道。姑姑跟離去的爸媽一樣,錢都賺得很多。但我並不認為這樣有什麼好啊!我沒有父母的關愛,只有定時匯來的錢;我很少看見領養我的姑姑悠閒,只發現我從姑姑手中收到的禮物愈來愈多。

他們真的認為錢是一切嗎?

「她什麼時候回來?」

「聽說這次接了個大案子,大約要出差兩個禮拜。這幾天她到處奔波,沒有什麼精力和時間,連訊息也回得很慢。」

我沒有說話,凝注在瑪姬泡的清新花茶上。

「小姐,最近家裡挺安靜的,不帶同學來坐坐嗎?」她勾起浮現皺紋的嘴角。

喬喬?她說過我家有種空虛的感覺,或許不是那麼喜歡。

算了吧……至少還有瑪姬跟雪橇,沒有那麼孤單的。

「小姐?」

「同學最近忙。」我含糊回答,隨手指向牆上的畫作:「瑪姬,這些是妳最近的作品?」

一聽見我提起她最得意的事,她連忙堆起笑容:「是呀,這幅是鄰居家種的茉莉,我在二樓窗口畫的。至於這幅……」

沒注意聽她口沫橫飛地介紹了什麼,我將目光放在她老邁的臉龐上。瑪姬雖然是職業幫傭,但她很喜歡畫圖,還畫得不賴呢!據說她以前的夢想是畫家,卻因為家裡貧困,從家鄉來我家當女傭,畫家夢就這麼不了了之。不過,我們家的經濟不錯,因此我買了一些專業畫具給她,滿足她的小小希望。

「瑪姬。」

「咦?」她轉頭,滿臉不解。

「如果有空,妳可以畫一幅……」

我的腦中開始勾勒那種景象。我站在窗邊,遠望教室中的男孩。他正低頭自習,沒注意到有個女孩正在觀察他。等到女孩終於鼓起勇氣踏入門口,羞澀地,對他說了聲早安……

男孩露出平淡的笑容。那個人,是鄭豫凱,他在畫裡對我微笑。

那是我每天的動力來源。

「唔?畫女孩向暗戀的男孩子說早安?」瑪姬不曉得女孩是誰,當然也不會知道男孩是誰。她只是搔搔灰白的髮,好一會兒才說:「好久沒畫人了,不過我會試試看的,小姐。」

「謝謝,瑪姬。」我微笑:「我先上樓了。」

我不能在他的記憶裡留下絲毫痕跡,至少,可以將美好存於畫中,對吧?

喬喬和我坐在同張椅子上,又羞又喜地向我分享她暗戀的祕密。

「他有跟妳說話?」

「沒有,他完全不知道我這個人吧……」喬喬沒有難過太久,換上甜甜的笑容:「可是,那天放學我有經過操場,看見他在籃球場上!他好厲害喔!隨便一投就是空心!」

嗯,鄭豫凱也很會打籃球喔,運動神經好的男孩總是比較吸引人吧!

「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了沒有?」我問。

喬喬搖頭,雖然已經暗戀那個男孩一年了,卻還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比較好一點,因為是同班嘛!

「他長得真的很帥,下次有機會指給妳看。」

「妳每次都這麼說。」我笑笑地拍她的肩。

「哎呀!因為在學校都沒有碰到,也不是我願意的……」她托著下巴,若有似無地呢喃道:「他在很遠的班級嗎?我好想知道喔!」

高一時聽喬喬說,她是在開學那天喜歡上他的。那時候,他們在公車上剛好坐在一起。有個混蛋大叔想搭訕她,男孩發現了,就站起身來狠狠臭罵那位大叔。聽說,那變態最後狼狽地逃下公車,還差點被司機報警抓起來。

她說,大概是因為男生長得帥,又為她趕走變態,她才會對他一見鍾情。

好好喔!哪像我,起因居然是被全班排擠。鄭豫凱大概也是看我可憐,才會幫我吧!

「妳呢?鄭豫凱都沒有做什麼嗎?他對妳那麼特別!」

「哪有特別?他只把我當同學啦。」連朋友都算不上的同學。

「才不是!同學哪會那麼雞婆地把妳從粉撲妖的魔掌上救出來?月見,妳也太單純了吧!」她義憤填膺。

順道一提,粉撲妖是指林姵媛。

「證明他是個好人啊。」

「不會好成這樣啦!他可是冒著會被大家數落的風險耶。」

也對,在這個世界上,只要跟別人「不一樣」,就有可能被霸凌。鄭豫凱沒有和大家一起討厭我,一定承受了不少壓力。我覺得,應該有很多討厭我的人都是在跟風吧。

唉,真討厭,惹了一個太妹女王,就注定該變成這樣嗎?

「總之,鄭豫凱對妳這麼好,一定有什麼……」

沒等喬喬說完,外頭就傳來一聲驚天狂吼。

「唐月見!唐──月──見──」

沒錯,那個聲音叫著我的名字。

啥?我才沒有認識別班的人,那聲音到底是什麼鬼啊?

不看還好,看了之後,我差點沒被在窗外吶喊狂叫的那個傢伙嚇死!

是薛初凡!那個在辦公室寫情書的男孩!

有愈來愈多驚奇的眼光朝我投射過來,為了避免我被他們排山倒海的問號給淹沒,我狼狽地衝了出去。

「你、你幹嘛突然跑來?」我一臉慌張地質問他。

「呵呵,我不是說我會再來找妳嗎?」

薛初凡笑得很燦爛,表情也很歡樂。焦糖色的短髮有點凌亂,看樣子他是跑著來的。我看看他,他也看了看我。那雙大眼那麼明亮,站在我身旁根本就一點都不搭調。

為什麼這種人……要喜歡那個太妹啊?

「……那,你的情書呢?」我沒忘記那個被強迫的約定,但他的手中空無一物,是不是忘了自己要告白?

「嗯?在黃巾賊那裡。」他指後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黃巾賊?什麼跟什麼?

「靠!灶腳!跑那麼快要死喔!」

這時,後方還真的跟來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大男生,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停在我面前,一看到是我,他馬上變得靦腆。

「情書呢?」我不解地問。

「這裡!」他突然朝我九十度鞠躬,還雙手遞出情書:「拜、拜託妳交給姵媛了!」

啥?現在是在搞哪一齣?

「要送快送啦,煩死了。」

薛初凡居然還一臉不耐煩,到底是他要告白還是我啊?而且那個黃巾賊是想幹嘛?我被搞得好亂啊!

「靠,催屁啊!不要吵啦。」黃巾賊粗魯地打了薛初凡一拳,對方也不惶多讓地用手肘撞擊他的腰部。

算了算了,我不想管了。被弄糊塗的我認命地拿著情書走進教室,慢慢走向一臉驚訝的林姵媛:「這封信,是外面那個人給你的。」

「外面?哪個?」林姵媛突然忘了要對我惡言相向,反而還很欣喜地問我。

「就是那個人……」

我轉頭,想指薛初凡,誰知道他跟黃巾賊在外面上演格鬥天王,我完全指不到我要指的人。

「到底哪個?」林姵媛的目光不停飄向薛初凡。

這時,門外的薛初凡忽然將黃巾賊踹向一旁,興奮地對我大喊:「唐月見!出來一下!」

啊?幹嘛又要叫我啦!

「情書送完就趕快出來啊!」他又大叫。

我想不透,只好茫然地走出去,但林姵媛卻拉住我的手,尖聲問:「喂!妳說清楚到底是哪個人要給我情書?」

「就是比較高的……」

「喂!那個林什麼姵的!黃巾賊說他很愛妳啦!」沒等我說完,薛初凡再度驚天一吼。

「靠!你找死啊!」黃巾賊忍不住大罵一聲,把薛初凡整個人往後拉。

什麼?黃巾賊喜歡林姵媛?那、那要告白的不是薛初凡?

薛初凡還不放棄,硬是抓住門,目光準確地找到我的身影:「月見,妳別看了,出來一下吧!」

我被他搞得很丟臉,只好乖乖地走出去。希望……人也在教室的鄭豫凱,不要誤會我跟他的關係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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