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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踽踽獨行

Prologue.

謊言終與其他無法相遇。

獨自依存於世。

Act   1.

女孩是由什麼構成的?

糖、香料、和所有的好東西。

男孩是由什麼構成的?

青蛙、蝸牛、還有小狗的尾巴。

戰場是由什麼構成的?

——鮮血、白骨、還有你所能想到與無法想到的恐懼。

※※※

我是術士,人們說我們是「滿口謊言的騙子」,是的,我們的存在也可能是個「謊言」。

空氣中的鮮血氣味令我作嘔,即便身為術士在外流浪,接過許多暗殺任務,卻還是不免為這濃重的血腥味感到噁心——彷彿整個人浸泡在血海深淵。

星辰黯淡,夜空無光,一片密林幾乎要與夜空同色,夜風吹過發出一陣悉悉窣窣的聲音,卻掩蓋不了人的慘叫。

「求求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啊——!」絕望,恐懼、怯懦,最原始的情緒在面對死亡的一瞬間都無所遁形,一個男人跌坐在地上,驚恐的雙眼注視前方一名身形頎長的男人,對方笑意盈盈,彷彿不是送人前往地獄的撒旦、而是指引人上天堂的彌賽亞。

「不必擔心,我沒有打算殺了你。」隨著男人這麼一句話脫口而出,跌坐在地的男人似乎真的信以為真,臉上露出釋然。

天真。我在心裡嘲笑他。

「永遠不要相信術士」,亙古不變的真理即為裏世界的人們保命之道其一。商人與政客總喜歡把話說的半真半假,好取信於大眾,術士亦是如此,在謊言中摻雜真相、在真相混入虛假,構築出新的世界讓人耽溺其中。那個笑的一臉和煦的金髮男人目光中和我一模一樣,是深諳此道的術士才有的、冷漠與戲謔;與我不同的是,他那雙湛藍的眼中彷彿看穿了一切般高深莫測。

男人手中幻化出一把與他等高的三叉戟,刺向一邊的草叢:「幸好這位小姐剛剛只是昏過去呢。」

語畢他便昏了過去,男人以為自己倖免於難,正欲逃離就被草叢裡走出來的黑髮女性攻擊,「姊姊?姊妳在做什麼!」

情況在身為術士的我眼裡一目了然,那個術士透過了不知道什麼方法入侵了那女人的精神、並掌控了身體的主導權。

沒什麼比這更糟糕了。說著「不會殺你」卻變相的讓自己死在血親手中。

我望著被親姊姊殺死的弟弟一臉詫異的死狀、以及那個女人恢復神智後崩潰的自殺,毫無動搖。

「真是殘忍的手法啊,嘖嘖。」我解除自己身上隱匿蹤跡的幻術,站在樹上俯瞰那個整齊乾淨如同無知少年的男人。

那個男人撫摸著自己中指上的霧屬性戒指,似笑非笑,「偷窺可不是好嗜好,妳說是嗎?」

「偷襲也不是。」我看著身邊環繞著逐漸轉濃的霧氣,挑眉,縱身一躍就跳到地上與他面對面。

對方唇角勾起的弧度真誠而柔和,卻沒半點說服力,這在術士之間太常見了——我一直認為同行之間的直覺都是十分敏銳的。

「比起被我殺死,他肯定更願意為自己的家人獻上性命,我可是幫助他了。」對方語氣雲淡風輕,彷彿置身事外。

「這麼仁慈的話,你何不去教堂懺悔自己的罪?」我嗤之以鼻。

為了避免他將我當成目標之一,我率先開口。

「放心,我只是好奇是什麼樣的術士接下這個困難係數A以上的任務。」我聳肩,「畢竟能力高強的術士不多。」

「我說我是『瑪門』的委託人,你相信嗎?」男人的聲音很好聽,但跟微風一樣,在有陽光時會覺得舒適、在現在這種夜半時分,只覺得陰森刺骨。

我將臉頰邊的深褐色頭髮撥到耳後,一臉平淡的回視他:「當然不,瑪門想必不想多付一筆委托費。」

那個阿爾克巴雷諾的幻術師「瑪門」,他的吝嗇與幻術強大同等出名,定會親自接下任務、而不是付出哪怕一點點的委托費請人代打、與他人共享報酬;況且瑪門的任務想必會透過他所屬的暗殺部隊瓦利亞接下——而不是像我這樣的流浪術士隨意接下任務。

「呵呵,幸會,我是韋伯。」

「華莉絲。」

我抬手用幻術送了對方一朵毛地黃,對方則在看見手心那朵花時笑的更愉悅了些。

毛地黃的花語是——謊言。

我知道這個男人在說謊——因為我也是。

Act   2.

那一日不過是個意外,原本我想接下的任務卻被捷足先登,我想知道是有哪個像我一樣不愛惜生命的殺手或術士願意接下「殲滅意圖進行人體實驗的佩卡托家族」這種高難度任務,畢竟作為北義大利的老牌黑手黨,要徹底除掉還是十分困難的。

沒錯,我也算在「不愛惜生命」的那個群體,我是個流浪者——說不準是黎明先到還是死亡暗殺先到的那種。比起隸屬於某個家族的術士,我自由的多,但威脅也多,沒有家族當作撐腰終究有些不便,但我寧可過著漂蕩的生活也不想被家族驅使。

那太無趣了,況且,術士可不適合團體行動。

仰頭飲下玻璃杯中的最後一口雞尾酒,我坐在酒館的吧檯默默聽著情報交換。義大利不論南北都是如此,有許多酒館是地下情報交換所、甚至是發佈任務的地方。我沒事的時候會在這打發時間,就算是聽聽八卦也好,有時能收集到不錯的東西。

「你聽說了嗎?三天前佩卡托家族被血洗了⋯⋯」

音樂聲與女人的嘻笑聲蓋過了那些見不得光的談話,一如光鮮亮麗的外表內裡卻是腐朽潰爛,誰也沒注意到這些不尋常的內容。

訊息傳遞的可真快。我不由得在心裡嗤笑。

現在走漏的消息都將矛頭指向佩卡托的死對頭,不過我怎麼也不覺得那個聲稱自己叫做「韋伯」的男人會是敵對家族的。那未免太降低那男人的格調了。

他說他叫「韋伯」,我就是用膝蓋思考也不會相信的,這種時候說出真名的才是傻子、蠢得無以復加的傻子。

我去查過,確實有這個人,但真正的韋伯是個十幾歲的小夥子,正是這次被佩卡托抓走意圖進行實驗的實驗品之一——而且根據資料,他是個一米七不到一米八的褐髮男人。

不是那天那個一米八的金髮青年。

Webb,這個源自英國的名字可真適合那個男人,涵義是「編織者」。那個男人編織的不單單是謊言,更是一齣荒唐而狗血的悲劇戲碼。

我想不到比這更適合的了。

我百般無聊的打量著酒保手中搖晃的雪克杯,又移到對方身後那一整排的酒瓶,最後繞回我面前的空酒杯。我在思考著要再點杯酒繼續留下來聽聽情報,還是先回到我的臨時住所好好睡上一覺。

「嘿,華莉絲,有位先生請妳的。」酒保將一杯水藍色的雞尾酒推過來,往與吧檯幾步距離的方向努了努下巴,還吹了聲口哨。

我在這附近落腳時常來這裡,工作許久的酒保自然能輕鬆叫出我的名字。我順著望去,那是一個黑髮黑眼的東方面孔,看上去不是全場最英俊的,卻意外的讓人有些在乎——當然這並不是什麼戀愛前兆,那更像是一種警戒。

彷彿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不對勁,那個男人抬步朝我走來,我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舉起那杯酒朝他頷首致意。

那個男人的舉手投足、一舉一動都像極了上流社會的高貴人士,而不是混跡於這種龍蛇雜處的地方的糟糕傢伙,但他的面容可不像是乖巧正派的人該有的樣子。

這個人是平衡的,他的奇異與微妙達成了平衡。

「能坐妳旁邊嗎?」

「請便。」儘管我想說的是「酒錢給你,你給我滾。」

「最近佩卡托的事可真是沸沸揚揚。」男人狀似無意的說著,啜飲一口手中的酒。「華莉絲小姐,妳能夠看穿幻術吧?」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瞪著他,我是術士沒錯,但我的名氣還沒有響亮至此。眾人能夠記住的也只有那四大術士而已——而我並非其中之一。

男人語帶惋惜,笑吟吟地直視我:「喝口酒緩緩吧。」

他這麼說之後,我這才看了那杯酒,杯緣當作裝飾的花是洋彩雀。

用指甲擺弄著那朵澄黃色的花,我心裡大概也有點譜了──這男人就是「韋伯」,這種送花的手法短時間內可找不到其他人,因此我只能判斷他是那天收下我的花的韋伯。

確實如他所言,我能夠看穿幻術,這是我作為術士最出色的本領,其他術士也許會被比他們高強的幻術迷惑,但我依舊能從中感受到不對勁。

「想殺了我?想獲取情報?」我將目光放在那杯與我眼睛顏色相同水藍色雞尾酒,嗤笑一聲。

男人彷彿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目光中帶了點不屑與諷刺。「真是黑手黨的思維啊。」

明明你也是黑手黨吧。我在心裡暗忖。

我聳肩,畢竟這種想法也不是只有我一人獨有,我大可不必將對方的態度放在心上。「那麼所為何事?這位初次見面的先生。」我在「初次見面」四個字加重了讀音。

「跟我一起,如何?」韋伯的嗓音比起上次聽見的聲音要清亮一些,好聽得像是歌劇家。不過那不妨礙我對他的懷疑與戒心。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做萊爾。」這次他自稱「萊爾」,不過我不太在意,對經常騙人的術士來說,身份多的跟自己殺掉的人一樣——就是拿自己的暗殺目標身份來用也不奇怪。

我不置可否,喝了一口雞尾酒,冰涼混合酸甜的味道滑入喉嚨的感覺讓我清醒許多。「華莉絲。不過我討厭群體行動,謝謝。」

「可真像彭哥列的雲之守護者。」萊爾的態度極為熟捻,彷彿真的認識彭哥列的高層似的。

「要我跟你一起也可以,抓得住霧的話,就來吧。」我彎著眉眼,笑的模樣大概我自己看了也會想一刀子捅死自己——十分欠打。

「萊爾先生,你知道『華莉絲』這個名字代表什麼嗎?」我將杯緣的洋彩雀取下,放在手心端詳,語帶神秘。

「異鄉人,對吧。」那個男人用肯定的語氣說著疑問的句式。

「沒錯,那麼這一切又與我何干?」我輕聲笑著:「異鄉人總在流浪。」

一旁的酒保被我們的對話搞得一臉疑惑,生生壓抑著好奇的模樣看上去令人發噱。

「靜候佳音,華莉絲小姐。」

「等到輪迴轉世吧,騙子先生。」我仰頭喝完最後一口酒,搖了搖空酒杯向他致謝,隨即挺直背脊邁步離去。

對方那一瞬間的眼神變化我不是沒看見——他那右眼不再是漆黑深水,而是一片血紅、篆刻似的寫著「六」。

我不認為是他附身或是幻術的破綻導致我看見他那隻右眼,而是他故意要透露給我看的。可不想跟這種麻煩傢伙扯上關係。

披上長及小腿的披風,我朝那黑不見光的前方走去。

我叫華莉絲。

我是個異鄉人——只是個異鄉人。

Act   3.

Lyle,萊爾。

Liar,騙子。

那個男人總是在騙人,卻也總是在大肆宣揚著自己是個不能信任的「騙子」。

或許他邀請我的那些話也是幌子,又或是真實,我不知道,術士無時無刻都在說謊,這已經成為我們生命的一部分。

那日拒絕了萊爾的提議,我在隔日離開那裡,繼續踏上沒有目標與目的地的旅程。等到落腳威尼斯時正好也是嘉年華的時間。

我選擇了看上去不那麼花俏的面具和禮帽戴上,漫無目的的在大街與小巷漫步。剛剛完成一個高賞金的暗殺任務,最近的我足以悠閒的度過好一陣子了。

聽說最近威尼斯的黑手黨挺不安分的,觸碰了規矩而被其他黑手黨圍剿。不過管他的,反正我現在沒有任務在身,也沒有所屬的家族,無事一身輕。

我與生俱來的天賦便是對幻術的高度敏銳,幸運一點我甚至能分辨那是誰施展的。

這次的幻術波動沒來由的讓我有些熟悉感,但我一點也不想去一探究竟——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不會有好事發生。

但就在我要走出小巷時,一個蒙著右眼的女人手持與她差不多高的三叉戟擋住了去路,她的目標似乎是其他人,看樣子她不是我在哪裡惹上的仇家。那個女人手持我僅有一面之緣的三叉戟,輕輕一擊地面,「轟」地一聲,轉身便看見我身後幾步距離之遠的地方驀然從地上衝出巨大火柱,還纏繞著蓮花,十分適合那個總是在騙人的男子——蓮花的花語是絕望、破裂、不惜一切。

那個男人冷漠的眼裡我只能看見這些。

那個目標也沒多少本事,他倒下之後,女人才又收起了幻覺,化作一陣霧揚長而去,她似乎有看見我,微微頷首的動作細微的幾乎要讓人忽略。

這條小巷是一條斜坡,而屍體的血跡正從我身後——也就是上頭——往下流動。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個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和那個騙子十分相似。暗巷裡的沈默與血腥和大街上的歡樂愉悅形成了荒誕的對比,我避開那具屍體的血跡,小心翼翼地提高了披風不讓我沾染到哪怕一點點的骯髒血漬。

走到大街後,人潮擁擠的喧鬧街道似有暗香飄過,我往回望去,一名身穿黑色長風衣的男人捧著一束花。我知道自己正深陷幻術,原本豔陽高照的天氣成了和煦暖陽、原本人潮擁擠的街道只剩我跟眼前的男人——啊啊,還真是陰魂不散。

我在心裡咕噥著。

那個男人的髮型詭異而具有標誌性,像顆熱帶鳳梨,身後飄著一束長髮如同夜晚威尼斯的天空,與他的左眼同色——而他的右眼是我上次見過的、血紅色的「輪迴之眼」。

「又見面了,華莉絲。」場景從威尼斯的水岸變成一望無際的草原,萊爾笑的一臉無害。

他將手中的花交給我——我想那是場景變換之前那股暗香的來源,夜來香。

「看穿幻術的能力這麼吸引你嗎?」我哼了一聲,之所以有底氣和他說話,並非是因為我那個與生俱來的天賦,而是對方並沒有想要殺了我的意思。

對方似乎在嘲笑我的愚蠢,他拉了拉黑色皮質的手套。「不只,妳也很有趣。」

「剛剛那個女人,是你的同伴吧?」

男人發出難以置信的大笑,那雙紅藍相間的雙眼卻一片荒涼。「那不是同伴,我也不需要。」

「是嗎?不過我很滿意現在的我,上次我也對你說過了,『能抓到霧的話,就來吧』。」我低頭輕嗅夜來香,「『在危險的邊緣享樂』,這是我們的宿命,也是我們的生存之道。」

「真實中隱藏著謊言,謊言中包含著真實,這就是我們。」男人一如既往的輕笑,彷彿迴盪於每一個角落。

我對他笑了笑,他說的確實如此,術士的一切都是半真半假。「但是謊言跟謊言,是不可相遇的。」

聽過嗎?「說一個謊就要用一千個謊來圓」,但是謊言聚集得越多、就越脆弱。而等到謊言被戳破,那我身為「術士」的本質,也將被抹煞殆盡。

「不,謊言跟真實才是無法相遇。」

因為真實太過脆弱、不堪一擊。

「誰知道呢?也許哪天再見到你,我會告訴你,我叫做⋯⋯」

我利用幻術強行破了他的桎梏——當然是他沒有下死手我才能有機會離開——學著剛剛那個女人,讓自己的身影在他眼前化作霧氣散去。

我們都在演戲,演一場無法逃離的、漫長又無聊的戲。

Final.

我是術士、是謊言,因此我只能獨行,在無法脫離的戲碼裡踽踽獨行。

謊言和謊言,終年不遇。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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