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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倘若時光能夠倒流

大約十天以前。

時值暑假,雖然作為學生的繪麻等人不用去學校,但是眾人還是跟成年的工作黨等人一同早起吃早飯。雖然學生黨可以放假,不過昴要練球,祈織要去花店,侑介和彌兩人有補習。而繪麻是唯一一個會待在家裡的人。

早上的時候繪麻像往常一樣幫右京準備早飯。

一開始還有沒什麼不同的地方,一切就如往常一樣,要說特別的點,那就是當繪麻脫下圍裙坐到餐桌前的時候,要誇讚了她穿著不錯的洋裝,顯得更美麗了。

聽到要的稱讚,眾人也紛紛看向繪麻身上的洋裝,皆是贊同要的看法。

被眾人誇讚的繪麻害羞地垂下頭,向眾人解釋道:「這是爸爸買的,前幾天收到的。」因為沒辦法親自為繪麻過生日,所以麟太郎便把禮物寄給了繪麻。雖然沒辦法和爸爸見面有點失望,但是收到禮物還是很高興的。

雅臣等人點點頭,真心覺得麟太郎的眼光不錯。

用過早餐的眾人要工作的工作、要補習的補習、要訓練的訓練,於是除了繪麻都陸陸續續地出門了。

但是當兄弟們一個個回家後,卻發現繪麻不在家裡。第一個回家的侑介在注意到家裡沒人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最後一個返家的雅臣一踏進客廳就感覺氣氛十分沉重。

雅臣搔了搔頭,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右京面色嚴肅地告訴他:「繪麻還沒有回來。」

「诶?」雅臣一楞,下意識地看向時鐘,「現在已經超過晚上十點了……诶!?繪麻到現在都還在外面?」

「是啊!」要點點頭,「雖然夜生活是不錯,但是對於小妹來講夜生活還太早了點呀!」

雅臣眉頭微皺,「有打過電話給她嗎?」

椿嘆了口氣,將頭靠在梓的肩膀上,「早就打過好幾次了──」梓接著椿未盡的話繼續道:「但是不管打多少通電話都是沒人接。」

琉生輕輕撫摸著朱利柔軟的毛,「朱利先生、也不知道、小千去哪裡了,所以、也很擔心呢……」

被撫摸的朱利難得對於兄弟們沒什麼反應,牠現在除了失落繪麻出門不把牠捎上以外還很擔憂繪麻在外面的安全。萬一遇到心懷不軌的雄性該怎麼辦啊!啊啊啊!千!果然不該讓她獨自外出的!朱利此時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雅臣看向沉默的祈織和侑介,「怎麼沒看到其他人?」隨後馬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朝侑介問:「侑介,有問過她的同學了嗎?」

被雅臣點名的侑介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所以說啊!問過好多遍了,都說今天沒看到那傢伙啊!今井也說會幫忙問其他人的,要是找到了會給我打電話的,但是電話到現在都還沒來啊!」

「光哥和棗哥出去外面找她了;右京哥讓昴哥在彌的房間裡陪他;風斗有工作還沒回來,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祈織看似淡淡地回答,但其實心裡不是不擔心繪麻的。

雅臣點點頭,表示明白,接著也落座到沙發上,「就沒有任何線索了嗎?比如說她可能會去哪裡之類的?」

要難得收起了笑容,「那些的話小光和小棗正在附近一個一個找呢。」

右京拿下眼鏡,揉了揉微微發疼的太陽穴,低聲自語:「到底去哪裡了呢……」

幾人一時無話,等待的時間似乎比平日還要漫長,坐不住的侑介心急地起身就要往外衝,被右京的低斥攔住了:「侑介,你要去哪裡?」

「我等不了了!我要出去找她!」侑介停下腳步,回頭喊道。

右京皺眉,嘆了一口氣,「坐下!你還是這麼沉不住氣。光和棗已經在找了,都這麼晚了,你現在出去不是在添亂嗎?」

雖然不情願,但侑介還是不敢反抗右京,只好乖乖坐回沙發上,嘴巴動了幾下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光和棗一前一後回來了。不用多作說明,看他們兩個的表情也知道沒什麼收穫。光攤了攤手,表示沒有什麼好消息。棗扯了扯領帶,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大呼了一口氣,眉頭卻是皺得緊緊的。他們倆個幾乎找遍了整個武藏野市,都沒有找到繪麻的蹤影。

梓握住了椿放在沙發上微微顫抖的手,看向右京道:「京哥,報警吧!」

右京捏了捏眉頭,「繪麻失蹤還沒超過二十四小時……」

「所以呢!萬一這二十四個小時內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辦啊!?」

右京沒有回答,他何不是一樣的想法呢?

光看了看眾人的臉色,沉思了一會兒,接著雙手手肘撐在桌子上,兩手交握頂著下巴,「這樣吧,聯繫警方的工作交給我,我有門路能讓他們現在馬上出動。至於椿和梓,你們的fans不算少,試著請fans擴散試試看吧?風斗的話等他回來看到能不能想個辦法把尋人消息也曝光一下。其他人看有什麼能做的就做吧。」

目前也只能這樣了。眾人點點頭,各自回房了。

光打了通電話給了市裡當局的局長,並發送了繪麻最近的一張照片,光並沒有告訴警察局長繪麻的名字,只淡淡解釋自己的妹妹下落不明了,局長馬上就懂了,局長承諾馬上出動人員開始搜索朝日奈小姐,並答應光不會因為此事而驚動高層。

椿、梓二人與經紀人討論了一下,最後決定在推特上發布消息,請fans幫忙擴散。椿發布了妹妹行蹤不明的消息,附上了之前他偷拍的一張繪麻的側臉照,為了保護繪麻,他並沒有把繪麻的名字公布出來,只是說明了一下繪麻的外觀、身高、當天穿的衣服等等。梓在椿發布過後也在第一時間轉發,看著即便是凌晨還有很多人馬上就跟著轉發了,兩人一直提起的心總算微微放下。

就這樣過了快一個星期,繪麻的下落依然不明。基層警員在來自上頭的壓力已經不分晝夜地搜索好幾天了,卻仍然一無所獲。

*

天野佐助也是基層警員的其中一名。已經是開始搜索的第八天了。他在警局裡吃著便當等換班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他接了起來,對方慌張地說是發現了散發著惡臭的屍體,希望警察過去處理一下。問清了屍體所在之處,他表示他們現在馬上會派人過去,請對方不要破壞現場,隨後幾乎是囫圇吞棗地吃完便當,拍了拍同事的肩,「快點!去東京灣!」

當警方與鑑識小組抵達東京灣一處橋下草坪的時候,現場圍了很多民眾,眾人議論紛紛著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天野佐助偕同同事幫忙疏散人群,讓人在周圍拉起了禁止進入的黃條之後上前看了屍體一眼。

看到屍體身上的衣服時他整個人一震,猛然想起了上頭要求他們記住的那張照片,以防萬一他又從衣內口袋掏出了那張照片仔細看了一遍。

屍體因為長期泡水早已腫得面目全非,根本無法辨認。他仔細對比了照片上朝日奈小姐身上所穿的衣服與眼前屍體所穿的衣服,以及兩者的頭髮顏色,「果然……是一樣的啊。」

他嘆了口氣,「多麼年輕的生命啊,就這樣沒了……」

突然,他看到了一名鑑識人員手上的透明塑料袋子裡的東西,走到那人身邊問:「這是死者身上的東西嗎?」

鑑識人員點了點頭,「是的,從死者身上衣物的口袋裡面發現的。」

早就已經戴上手套的天野佐助伸手,「給我看看。」

接過鑑識人員遞給他的透明塑料袋,他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個小巧可愛的錢包,外觀有點像皮夾,不過是布料製的。他把錢包打開,裡面除了幾張溼透的紙鈔外,還有一張防水材質的證件,上面清楚印著──『朝日奈繪麻』這個名字,以及她微笑著的照片。

天野佐助的瞳孔猛然一縮,已經能完全確認這是朝日奈小姐本人了,他馬上撥了通電話通報局長,「局長,第三分隊已經找到朝日奈小姐了……但是,這並不是個好消息……」

*

當朝日奈光接到警察局長的電話的時候,他已經猜測過許多可能性,連最糟的結果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他聽到局長讓他們去認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捏緊了手機,「……已經確定了嗎?」

「基本上已經能夠確定是朝日奈小姐了,但是由於朝日奈小姐此刻……嗯,有點難以辨識,所以還是想請朝川先生你們來確認一下。」

「你剛才是想說『面目全非』吧?」光不等對方回答,繼續道:「好了,我知道了,我等一下就到。」

不知道有多少個人能承受這個打擊呢,光喃喃自語,然後走到客廳,兄弟們全員都在,一個不漏。

沒有猶豫,光直接把話挑明,「警方說找到妹妹了。」

「真的!?」

「啊!太好了!」

「那她現在在哪裡!?」

看著幾個弟弟欣喜的神色,光有點不忍心說出真相,可是又不能不說,他看了看侑介、風斗和彌三人,沉聲道:「侑介、風斗跟彌先回房間待著。」頓了頓,看著坐在沙發一角的祈織,道:「祈織你也是。」

聽到這句話,被點到的四個人皆是不滿,而一些較年長的兄長的臉色則頓時暗了下來。

侑介最先從沙發上跳起來,「光哥!?為什麼要我回房間!?」

「就是說啊,憑什麼我不能聽呢?」

「光光不公平!」

祈織則淡淡地回答,雙眼直視著光,「我知道光哥你要說些什麼,但是我不會走的。」

光臉色不變,「這是妹妹的意思哦,你們想被妹妹討厭嗎?」

「什麼?」

「光哥你什麼意思啊!」

光繼續道:「妹妹現在不想讓你們見到她,要是你們去了,她會很傷心的,所以你們現在還不肯回房間去嗎?」

在雅臣與琉生的勸說下,侑介、風斗和彌三人耷拉著腦袋,心不甘情不願的回房間去了,祈織則是一步也沒挪動,在侑介等人遠離客廳的時候馬上開口:「我不會上當的,也只有光哥說謊還這般臉不紅心不跳的。」

光聳了聳肩,「我只是不覺得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適合繼續聽下去而已。」

祈織微微施力握緊了拳頭,抬頭望著光的雙眼,「我……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

「啊,是嗎?」

要打斷了光和祈織之間的對峙,「雖然我已經大概猜想到小光要說的話了,但是可能還有些人不太明白呢,所以小光還請你解釋一下吧。」說完還瞄了琉生和昴一眼。

光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我想你們有些人應該猜到我要說什麼了吧?雖然是找到了妹妹沒錯,但是,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後再去……」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了在場的幾人一眼,走到沙發後面將身子半倚在沙發背後。

「做好心理準備的意思……難道說!?」

光看著激動站起的椿一眼,決定直接開誠布公,「對,就是那個『難道說』,我接到通知來說讓我們去認屍──」

話還沒說完,只聽見啪一聲,不知道誰手中的玻璃杯滑落到地上碎了一地,原本裝在杯子裡面的水也浸濕了木質地板。

琉生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呆呆的重複著「認屍」這兩個字,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忍不住搖晃了一下,旁邊的棗見狀連忙扶著他的身體,「琉生!不要緊吧?」

琉生沒有回答棗的問題,他目光渙散地盯著光,「小千……死了?」

雖然是個殘酷的真相,但是光還是不得不點頭。

其他人還未說些什麼,要就先開口了:「我想,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吧,如果真的是小妹的話,先去接她回家吧。」

聽明白了要所謂的「接她回家」的意思,雅臣和右京點點頭,對此感到認同,「那我們就快走吧。」

「嗯,就我們幾個去就好了吧,我覺得侑介他們還是留在家裡比較好。至於祈織,你沒問題吧?還有琉生,你?」

祈織抬起了剛才一直垂著的頭,目光相當堅定,「我沒問題的。」

琉生也是頻頻點頭。

眾人忍住了心底的悲痛,跟著光一起前去認屍。

*

接到右京電話的昴顧不得球隊的訓練,馬上打車飛奔到光給的地址。

停屍間裡,當白布掀開的時候,即便是光也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突然感覺雙眼很痠澀啊,屍體雖然早已因為長時間泡水而腫脹到無法辨認,但是她那一頭棕色的頭髮,還有她身上穿的衣服,確實是和繪麻失蹤那天身上的洋裝是一樣的啊。

光接過了警方遞給他的一個錢包,轉身交給右京,「京哥比較常跟那孩子接觸吧,你確認一下這是不是她的?」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他需要抽根菸冷靜一下。

右京捧著沾滿汙泥的錢包,雙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眼眶漸漸濕潤,「這確實是繪麻的錢包……」

得到右京證實的雅臣等人,雖然還是難以置信,卻也只能默默接受這個事實。

椿抱著梓,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悲傷,無聲地哭了出來。

棗和雅臣說了一聲,也轉身出去了,他得到外面抽根菸平復一下心情。

就在棗出去沒多久,昴突然像爆發一樣衝到放置著遺體的床邊,抱著屍體哭了出來。

雅臣驚訝地一時愣住了,回過神來後趕忙喚椿、梓二人上去把他拉回來。

昴被拉開之後跌坐在地上,默默流著淚,久久沒有起身。

棗在抽過一根菸之後也回來了。

幾人一時無話,接著突然從門外傳來了噠噠噠的腳步聲,聽起來似乎有些焦急。

右京回過頭,只見光飛快地走了進來,手裡還揣著一個牛皮紙袋。

光喘了一口氣,然後對眾人道:「我想,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做。」等眾人將目光聚集到他身上,光輕輕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紙袋,道:「妹妹是被人殺死的。」

「你說什麼!?」右京聽了猛然看向光手裡的牛皮紙袋,「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看看。」

光把牛皮紙袋遞給右京,右京馬上把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似乎是一些文件,眉頭一皺,他開始仔細閱讀起來。

同時,光也開口說明:「法醫鑑識的結果出來了,妹妹是被人勒死後丟到水裡的,推斷身上被綁了一些重物所以一時之間浮不起來,後來重物不知道什麼時候脫落了這才浮了上來被人發現。至於兇手,目前不明,遺體身上的指紋只有一個,而且破壞得有些嚴重,雖然無法肯定,但他們推測是死者自己的指紋。還有,如果想要更詳細的鑑定,則需要解剖,警方問我要不要解剖,我沒有回答,說是要來問問你們的意見。」

要捏了捏手裡的佛珠,朝光搖了搖頭,「還是讓小妹安息吧。」

看完文件的右京也點頭同意,「我也不覺得解剖之後有什麼幫助。」

見眾人都同意不解剖,光再度轉身離開去回絕警方的提議。

要等人則開始討論起喪禮的操辦,而不知道為什麼,從繪麻失蹤後的第一天到現在都聯繫不上麟太郎和美和,於是雅臣等人便決定只好先辦喪禮,事後再試試看能不能聯繫上麟太郎和美和,告訴他們繪麻的事。

著手準備喪禮的同時,光等人也開始調查兇手,但案情卻因為毫無殘留的證據遲遲沒有進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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