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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利眾賭坊

邱虎繞過幾條大街,最後彎進一條漆黑暗巷。

邱尋緊跟在後,很快的到暗巷口,當下其敏銳的聽覺,已聽到另有三個人在這條巷子裡,「二哥是來找誰呢?」意念一動,他趁著附近五名行人目光轉移之際,雙腳輕輕一縱,身如飛鳥般瞬間躍上三層樓高的屋舍頂端,緊接著兩個箭步,便無聲無息的來到巷子上方。

漆黑的暗巷裡,三名矮壯的漢子站在一扇門前輕聲聊天著,他們一見到邱虎走了過來,其中一名聲音清亮的男子立即欺身向前,且說:「你錢帶來了嗎?」

邱虎點頭,「我…只有兩枚銅幣,不知道可不可以換一管『樂仙菸』?」

「嘖!兩枚銅錢,就想換一管樂仙菸,大胖,把他打發走,真他媽的找碴,今天第一個客人就是這臭乞丐,真是背!」男子說完,另一人即刻向前推了邱虎一把,「快走,別妨礙我們做生意,走!」

邱虎身體孱弱,被這麼一推即刻跌倒在地上,他雖然痛得齜牙咧嘴,可還是繼續說:「馬老大,求求你啦,不然就讓我吸一口就好了,一口就好,拜託你啦!」

被稱做馬老大的男子,走向前蹲了下來,伸手拿走了邱虎手中的兩枚銅幣,看著邱虎欣喜的臉,他呵呵二聲,「你知不知道我做的是什麼行業?」

邱虎猛點頭,「知道啊!你是龍爺的手下,這條路都是歸你管的。」

馬老大嗯聲,「那我問你,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呵呵,你肯給我菸抽的話,當然是好人啊!」

馬老大嘿嘿二聲,「從來沒有人會認為我是好人,告訴你吧,我姦殺擄掠樣樣都行,所以我是個名符其實的壞人,既然我是壞人,那就表示我做的是壞事,這兩枚錢幣,就當你的保命錢吧!反正你的錢大概也值這二枚,走吧,別讓我宰了你。」

邱虎笑容一僵,旋變得愁眉苦臉,勉強的爬起身來,他沒想到自己這趟來買菸不僅沒買到,連僅有的兩枚錢也被拿走,真的是有點欲哭無淚,可他也相當清楚馬老大的為人,如果不乖乖聽命,恐怕他明天就會成為朗風河裡的一具浮屍了。

「真是倒楣,現在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嘆了口氣,邱虎拖著疲憊又發抖的雙腳,轉身朝著光亮的街道走去,誰知剛走沒幾步路,身後忽然颳起一陣風,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去,赫然發現一名男子出現在馬老大三人面前,「這…這人是怎麼出現的,難不成是從空中飛下來的嗎?」

邱尋冷眼看著眼前三名漢子,語氣同樣森冷,「把身上所有的錢交出來,我就饒你們一命。」

馬老大的臉頰抽動了二下,他見到這人從天而降,便知道應當是術師級的人物,當下不敢輕舉妄動,「你不是四方城的人吧!勸你別在這裡鬧事,否則四方城的術師衛隊是不會饒過你的。」

「你還沒回答我說的話?」

馬老大心想有龍爺撐腰,自己可不能弱了利眾賭坊的面子,當下沉聲道:「別以為你是術師我們就含糊你,有膽就在這裡等著,看看你是不是只會欺負我們這些不懂術法的普通人。」

「我沒時間等你。」邱尋意念一動,護身龍流隨即往前撲去。

馬老大的口鼻瞬間被無形的氣團給裹住,讓他完全沒有辦法呼吸,他開始痛苦的掙扎,神色驚恐的他想起了保命的方式,於是即刻從腰際袋子裡摸出一張紙符,然後迅速將紙符揉成一團往邱尋丟去。

轟然聲響,紙符爆裂開來,先是化為一團火球後,又再幻化為一頭兇猛的火獸,須臾間撲向邱尋。

「紙符術」邱尋意念一動,在火光乍現之時,護身龍流全數湧回身上,變為一道堅韌的無形氣牆,當火獸撞擊氣牆後,爆裂出驚人的氣勁,逼得邱尋向後連連退了數步。

「看來這間利眾賭坊有術師級人物撐腰,應該不是一般的幫會,和他們多糾纏無益。」邱尋隨即轉身,右手抓住了呆立在原地的邱虎的右大臂,腳下一縱,人如離弦疾箭飛上屋頂,轉眼消失無蹤。

馬老大見這術師離去,這才鬆了口氣,「大胖,看來最近這裡會有些不平靜,我得去通報龍爺這名術師的事,還有我這張保命符沒了,也得請龍爺再給我一張了。」說完,他冷沉的看著空無一人的窄巷上空一眼,旋轉身進入門內。

且說邱尋提著邱虎像是拿了隻小雞般,輕鬆的飛掠在屋舍頂端。

邱虎只覺得兩耳旁風聲颯颯而過,心裡頭驚駭的程度一點也未減,「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到底遇到了什麼,這個人是人…還是…鬼啊,還是…這人是術師。」他這輩子沒見過術法,此時害怕得幾乎要尿了出來。

不到半刻鐘,邱尋便帶著邱虎回到東北市集外圍的房舍屋頂上,找了處較為平坦的四樓屋頂停下身形,且將邱虎給安放下來。

邱虎一見自己平安落地,連忙跪了下來,不斷的向邱尋磕頭,「這位術師大人啊,小的邱虎什麼都不會也沒錢,拜託你放過我吧,我這賤命一條,不值錢的。」忽然,他感受到身前出現一團軟綿的氣團讓他無法彎下腰來,頓時心裡又是一陣驚駭。

邱尋伸手扶起了邱虎,泛紅的眼眶讓邱虎看得狐疑不已,且對這人的面孔感到有些熟悉,不禁納悶問著,「你…我認識你嗎?」

邱尋點頭,「二哥,我是邱尋,你的弟弟邱尋。」

邱虎突然愣了下,眼睛愈睜愈大,「你…真的是阿尋!」他完全無法相信眼前這人會是邱尋,可是對方的面容和小時候仍有七分像,他旋即一把抱住邱尋,哽咽著,「真的是你啊,阿尋…想不到你還活著啊…。」

兄弟之間縱使多年不見,可兒時的回憶仍舊迅速的浮現在二人腦海裡。

扶著孱弱的邱虎坐下,邱尋問著他的近況。

邱虎嘆了口氣,娓娓道著這些年來的遭遇,他所說的和杜大娘說的幾乎一樣。

邱尋聽完後,拍了邱虎的肩膀二下,「二哥!你放心好了,既然我回來了,就不能讓你們再過苦日子下去,不如…你跟我出城去找媽和大哥吧,只要能你能戒掉賭和毒,相信媽和大哥會再度接受你的,而且這些年我在外頭也掙了不少錢,你們的日子會過得不錯的。」

邱虎聽了後,出現了猶豫的臉色,「阿尋!我知道你變成一位了不起的人了,二哥我這些年過得也實在是太落魄了,唉!這種樣子要去和媽見面,我也沒臉見她啊。」

「別擔心,我這裡有些通用的『銀鹿幣』,你拿去『錢幣行』換些朝陽幣,然後給自己買些新衣服和吃頓飯,傍晚時分,我會在北門口等你,一起去東漁村。」

邱虎咧嘴露出一口黃牙,笑得開懷的他接著說:「還好有你這個好弟弟,現在我就看有誰還敢欺負我,好!我這就去換換樣子,讓大家驚訝一下。」

「不行,哥!你不懂剛才發生的事情可能會危害到我們的家人,所以我要你低調一些,千萬別讓人知道你有錢,不然恐怕我再有能力也保不了你,懂嗎?」說完,邱尋拿了兩枚銀鹿幣交給邱虎。

邱虎曾幾何時看過這麼多錢,他一接過錢之後,便愣在那裡。

邱尋又問,「告訴我哪個姓馬的和苟文生的事好嗎?」

邱虎回過神來,「他們都是利眾賭坊的人,馬老大是負責賣樂仙菸的,苟文生是龍仲方龍爺的打手,專門負責幫他討債,我只知道這些,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嗯!除了四方賭坊外,四方城裡還有其他較大的勢力嗎?」

「自從利眾賭坊開張以後,以前的風沙幫、鬼頭幫和紅巾會就都消失了,連他們的幫主、會主以及一些重要的幹部,好像都在一夕之間不見人影,雖然大家知道這一定是和賭坊有關,不過大家倒不以為意,畢竟少了一些惡棍也是好事啊!」

「是這樣嗎?可是我看苟文生這些人跟惡棍也沒什麼兩樣啊!」

邱虎搔搔頭,「也不能這樣講,利眾賭坊裡的人除了會修理那些欠錢的人之外,其他的事都不會做,而且當賭坊的人把那些幫會鬥垮以後,哈!這是我猜的啦,城裡那些偷搶拐騙的事就幾乎絕跡了,於是大部分的人對賭坊這幫人反而豎起大拇指來稱讚他們,你說,久了,苟文生他們就變得氣燄囂張,目中無人了。」

「原來有這麼一回事,好吧!二哥,不如我先送你到市集去,記得下午鐘聲三響的時候,我會在北門口那裡等你的,到時不見不散。」

「好啊!我這次一定改過向上的,阿尋!你…真的成為了術師嗎?呵呵,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術師欸!人見人怕的大人物。」

「這沒什麼,術師沒你想的那麼好。」邱尋輕拍了下邱虎的肩膀,便帶著他找了處遠離人群的巷子,將邱虎送了下去。

邱虎臨走前,還不忘回頭朝著邱尋揮了揮手,而他看著二哥的背影,暗忖,「希望二哥真的能夠好好的重新做人,嗯!或許我該去利眾賭坊走一趟。」

※※※※

鏘…的打鐵聲響從「慶隆鐵舖」裡不斷傳出,矮小的店面吊掛了各式各樣的鐵製家用刀器和鍋具,不過刀具類大多是柴刀和菜刀為多,並無兵器類的製品在內。

火爐內的熱氣一陣陣的襲捲過杜桐的臉頰,手中的大鐵鎚非常有節奏的一下又一下地發出規律的聲響,粗壯的臂膀上汗珠一顆顆隨著雙手動作滾動滑落,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發現臂膀有點酸了,但是手中的工作卻還沒有完成,很自然的,他將手臂放鬆,注意力轉移到背部和腰際,靠著旋背扭腰擰腿的一致協調性,繼續他的打鐵工作。

在打鐵的同時,他總是能夠查覺到爐子裡熱氣,好像不時被他的身體給吸收了進去,就算四周溫度再高,他也不覺得有何難受的地方,反倒是吸取的熱氣愈多,骨頭裡就會散發出一絲絲的涼意去中和身體裡熱氣,這種在體內反覆出現冷熱交流的感覺,已經持續了三年之久。

從一大早工作到現在九點多鐘,已過了三個多鐘頭,由於杜桐從事打鐵工作已近十年,加上在體察到這種省力的方式和對熱的忍受力提高後,其一上工,往往就能做上大半天才需要休息,所以他一天的工作量,足抵得上一般人三天的工作量。

慶隆鐵舖的江老闆應徵到杜桐之後,簡直就像是撿到寶那般,人事成本瞬間低了好幾成,可心裡面暗自竊喜的他,卻在每次見到杜桐時,臉上的笑容就會即刻收斂起來,換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斷嘆氣說著生意都每況愈下,錢賺得愈來愈少以及日子過得愈來愈辛苦等說詞。

杜桐想法雖單純,可卻不是笨蛋,他當然知道江老闆只是藉故不想給他多點薪水,不過目前這種生活方式早已過得習慣,原本就安於現狀的他,亦沒想過要替自己多爭取些福利,反正他老媽總是說,日子過得平安就好,平安不是用錢可以買到的。

打鐵的區域和販售鐵具的店鋪只有一牆之隔,而專注在頻拉風箱和淬煉鐵器的杜桐,完全不知道打鐵區旁的店鋪裡,已經走進了一群人。

正用雙手托著下巴,瞇著雙眼打瞌睡的江老闆,一見到這群人即刻睜大眼睛打起精神,待其看清楚領隊的那人時,立即緊張的從櫃台後邊走出來,且不斷鞠躬哈腰的說:「朱爺事務繁忙,怎有空駕臨本店呢?」

面容白淨、鼻尖唇薄的朱才達冷哼一聲,「別跟我廢話這麼多,去幫我把杜桐叫出來,我有事找他。」

江老闆臉色一僵,連忙說是,然後便快步的走到後頭去將杜桐給喚出來。

杜桐一聽朱才達來到鐵舖,不禁眉頭皺起,心忖這位從小就只會欺負他的師兄,怎會到鐵鋪來找他。當他一踏進店鋪裡,朱才達尖細的嗓音已經響起,「我說阿桐啊,真是好久不見了,你過得如何啊?」

杜桐回答,「朱師兄,怎麼有空來這裡呢?」他已經習慣叫朱才達師兄,因為他們曾經一同到仁德武館去學拳,只不過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嘿嘿,當然無事不登三寶殿啊,就衝著你一句師兄,有條發財路報給你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到利眾賭坊來工作啊?包你一天的薪水就超過這裡一個月的薪俸。」。

還沒等杜桐回答,江老闆就急著答話,「朱爺啊,這阿桐他笨手笨腳的,腦袋也不怎麼機伶,到龍爺那裡做事的話,要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惹得龍爺他老人家不高興,也不大好,你說是吧!」

朱才達突然板起臉來,沉聲道:「我和阿桐說話干你何事?滾一邊去。」

江老闆一臉尷尬,轉身離開的時候,還不忘給杜桐使了個臉色。

「這老鬼就是想榨乾你才罷休,早叫你別待在這兒,我們那批武館的師兄弟們,還不都全到龍爺那吃香的喝辣的了,我說阿桐啊,你就別堅持了,雖然說你功夫沒練成,可這塊頭要唬人還是相當有用的,就這樣吧!我回去先跟龍爺說一聲,你明天就過來,現在賭坊可是相當缺人手,機會難得啊,好了就這樣,我還很多事要忙,記得啊,明天要到賭坊來,別讓我親自去你家跟你媽要人,記得啊!」朱才達一點都沒讓杜桐有說話的機會,一講完話就轉身朝外走去。

「朱師兄慢一點!」杜桐連忙追了上去,想告訴他自己並沒意願工作,然一步出門口,五名漢子已擋在他的面前,他連喊二聲,可是朱才達明顯的不願回頭,於是他嘆了口氣,只能倖倖然的轉身回到鐵舖裡。

將剩餘的工作做完,杜桐剛收拾好鐵鋪裡的東西時,江老闆便走了出來。

江老闆將手裡拎著的一個包裹飛快的丟給了杜桐,還冷冷說道,「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賭坊的飯可不是那麼容易吃的。」

杜桐接過包裹,想問他可還有工資可領嗎,但江老闆卻閉著眼睛,右手連連揮動著,示意要他趕緊離開。他嘆了口氣,哽在喉嚨的話沒說出口,而當他轉身剛步出鐵舖,江老闆就即刻將大門給關上,好像深怕他會再回來要錢似的。

「我現在要怎麼辦?我回去怎麼跟媽交代,唉!」身材高大的他,拖著沉重的步伐,漫無目標的往前走去。

※※※※

邱尋在賣衣服的店裡直接換上朝陽國的服裝,接著便向老闆打聽利眾賭坊的所在。

午時之際,他用完午膳,便信步往賭坊的方向走去。

大白天裡熱氣蒸騰,路上沒多少行人,剛彎進利眾賭坊前方的大馬路,邱尋遠遠就望見那棟罕見的七層樓高的氣派樓房,接下來行經這棟華屋時,他注意到那朱紅色的門樑上有塊用金漆書寫著「利眾賭坊」四個大字的醒目匾額。

在他的印象中,四方城內並沒有比城主官邸來得氣派的房子,但是眼前這棟樓高七層,以白石為牆、紅櫺窗格、琉璃赤瓦,加上金漆樑柱的華美大屋,讓他不得不多注意兩眼,尤其是門前那兩根足有二十米高的巨大石柱更是令人側目,因為石柱上頭雕琢著二頭栩栩如生、面目猙獰的龍身獅面石獸,令人望之生畏。

兩名頭上光溜的彪形大漢,站在利眾賭坊大門前,面容嚴肅的緊盯著在門口前走動的人們,二人身上虯起的肌肉和裸露胸膛處的虎頭紋身,讓人直覺到此地實在不容有人在此造次。

邱尋在這兩名壯漢的身上沒察覺到任何摩羅能量,知道他們僅是一般的武夫,「從利眾賭坊的規模看來,恐怕和城主的關係相當好,現在也不知道官方的術師功力如何,看來我還是得小心一點才是。」

倏地,一陣陰冷冰涼的氣息,從華屋前的那兩根石柱上緩緩散發出來。

邱尋心中一凜,「是符術,應該是石符層級,唉!為了二哥和老姐,說不定我也得淌這趟混水了。」他還是不願暴露身分,於是仍就裝做沒事的往前走去。

剎時,這兩根需要二人方能合抱的金色石柱上的二頭龍身獅面石獸身上的鱗片,忽然閃動出七彩光芒,旋即兩頭獅龍獸不斷地在石柱上游動著,兩張獅嘴一開一合地,面目兇狠,而在前方街道上往來的人們,卻似乎沒法看見這摩羅能量釋放出來的景象,仍舊毫無所覺做著自己的事。

邱尋心內雖感到驚訝,但他並不擔心被這道符術攻擊,因為已經修煉至「地丹」境界的他,已不容易被一般的術法看破術師身分,所以仍沉著的加快腳步離開。

當他很快的沒入人群之後,這兩頭獅龍獸也迅速的斂去身上七彩霞光,恢復原本的石雕模樣。

不久,一名嘴上留著兩撇鬍髭的中年男子,從賭坊門口走了出來,他年約四十,頭上戴一頂四方高帽,暗藍色上衣的胸膛上繡著紅白太極圖樣,細眼長眉的陰柔長相裡露出一股邪氣,其左右觀望了一陣,「果然有術師進城了,只不知是不是苟文生和馬大遇到的那個人,嗯!看來這人不簡單,竟能夠躲過獅龍獸的探查,說不定我得要三大護法先從血門過來一趟,不然光我一人,恐怕還對付不了此人。」接著其便轉身步回門內。

且說邱尋離開了利眾賭坊後,便至一間小茶館飲茶,然後靜待下午和邱虎的相見。

他坐在臨街的小茶桌旁,邊看著往來的人群,邊想著,「想不到二哥會惹上這樣的麻煩,如果帶二哥離開,說不定連老姐一家子也要一併帶走才可以。」

愈想,邱尋就覺得這事必須盡快處理,畢竟他的術師身分可是會引起官方注意的,就在他謀定計畫的同時,忽然看見路上有名身材高大的壯漢走了過去,而這漢子的身高接近二米,有在人群中有如鶴立雞群那般,要人不注意也難。

「這人我好像在哪裡看過,對了,是杜桐吧!杜大娘的兒子。」邱尋興起了和他相認的念頭,因為二人小時候幾乎每天都玩在一塊,加上杜大娘和邱家的關係相當友好,他認為自己應該也有必要了解一下杜桐的近況,接著即刻付了帳,遠遠地跟在杜桐身後走著。

在東北里的大小巷弄中遊蕩了大半天,杜桐不敢回家去,直到下午三點多鐘,肚子委實有點餓,他只好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心裡更是沉甸甸的,不斷想著該怎麼跟老媽解釋被江老闆辭了工作這件事。

杜桐邊走,邊想起老爸臨死前,有交代他千萬不能跟利眾賭坊有所瓜葛,如今看來是沒辦法遵守了。一臉愁苦的他離開東北城區剛步入西北城區的一條五米寬道路時,迎面走來一名年約三十,俊俏臉龐上有著堅毅眼神的男子。

這名男子看了杜桐一眼,便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杜桐感覺這人有點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見過他,不過對方一直將目光放在他身上,讓他心底有些不舒服,早上受的悶氣都還沒消,又遇上這樣不長眼的人,火氣不由自主的就上了身,他眉頭一皺,語帶威脅的說:「我說這位兄弟,你是怎麼回事,為何一直盯著我看,沒事就別亂看人好嗎?」

男子來到杜桐面前不說一句話,不僅擋住他的去路,還帶著微笑打量了他幾眼。

這下子杜桐心裡的火更盛,怒氣跟著上揚,一把就抓住對方衣領,「你搞什麼鬼啊,你這種樣子會不會太不長眼了,給我滾一邊去。」他當下猛力一扯,想把這名男子給摔到一旁去,但是,在那當下,他幾乎是傾盡了全力,仍然一點也沒辦法讓這個比他矮小許多的男子移動半步,他感覺自己彷彿是扯上了一座山,心生駭然的當下,學過幾年功夫的他,即刻放開對方衣領,碩大的手掌迅速搭上此人的頸子,另一手則緊抓住其右手臂,一個轉身,靠著腰腿胯那長期鍛鍊的驚人勁道,就想把此人給扳倒。

半分鐘過去,杜桐苦苦施力了數次,連臉色都脹得通紅,可這人仍然文風不動,最後,杜桐放開對方,喘著氣道:「你…你這是什麼功夫?這麼厲害,是不是又是朱師兄派你來的?我…可還沒決定要不要去賭坊工作。」他知道利眾賭坊裡有一群高人,也聽說過是難得碰見的術師,所以他猜想一定是遇上這類奇特人士才對。

男子正是邱尋,他笑了笑方道:「這不是功夫是丹術,杜桐,這麼久不見,沒想到你還真是把我給忘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認識你嗎?」杜桐絞盡腦汁還是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裡認識他的。

「好了,我不鬧你了,我是邱尋,小時候跟你是鄰居玩伴,你該不會連我的名字都忘了吧!」邱尋淡然說著。

「你…!」杜桐頓時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走吧!我在鄰近的小茶館裡喝茶時剛好看見你從路上經過,才會到這裡截著你,不如你先跟我去茶館敘敘舊吧!因為說不定我今晚就會離開四方城了。」邱尋誠摯的邀約著。

杜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難怪我一直覺得好像在那裡見過你,阿尋你好啊,我們真的好久不見了,對了,你不是失蹤了嗎?」

「哈!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欸,一副傻不隆咚的樣子,走吧!請你吃飯去,慢慢聊吧。」邱尋真的很高興遇到這位小時候的玩伴,他已經很久沒那麼開心過了。

在茶樓裡,二位好朋友聊著彼此的過往,杜桐從仁德武館的學武經歷說起,一直講到今日被朱才達逼迫需至賭坊工作為止。

邱尋聽了心裡一沉,暗忖為何自己的親朋好友都惹上利眾賭坊這個麻煩組織,接著換他講述自己的過去時,只是簡單地說著被一位商人當成義子,一直在高沙國生活著,而他的這一身本事也是義父所教導的,當然,他也沒否認自己的術師身分。

杜桐聽到邱尋成了一位術師,便高興道:「呵呵,原來我也有一位術師朋友耶,真是太令人難以相信了,這世界上的術師這麼少,竟然…你就是術師,我…。」他似乎是歡喜的說不出話來。

「別把術師想像的那麼神好嗎?術師也是人啊,我只是運氣好有機會修煉丹術而已,對了,關於利眾賭坊的事,你有什麼打算?」

杜桐嘆了口氣,「我也沒有頭緒啊,等回去問過我媽之後再說吧!」

邱尋點頭,「抱歉了阿桐,雖然我是個術師,可是這件事我還是幫不上忙。」

杜桐搖頭,「沒關係啦,我知道李城主大人哪裡有五位術師大人,而你只有一個,你怎樣也打不過他們。」

「咦!你怎麼會突然把利眾賭坊的事和官方的術師扯在一起?」邱尋狐疑著。

「這沒什麼吧,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他們本來就很要好,李城主也經常帶著那五個術師去賭坊,所以賭坊那幫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人管得了他們的。」

「嗯!既然賭坊和官家的關係這麼好,你還是別惹怒這幫人,就先去工作吧,我相信只要你不幫他們為非作歹就行了,過一段時間,我會再回來四方城,到時候如果你願意,我就帶你和杜大娘離開這裡,到其他地方生活。」

杜桐睜大眼睛,「真的嗎?太好了,我早就想離開這個地方了,要不是我媽年紀大了,我早就出城去,永遠都不回來了。」

邱尋笑著點頭,他知道杜桐的痛苦,畢竟他也有過那一段又窮苦又被欺負的日子。

二人一直聊到黃昏,才不捨的彼此道別。

※※※※

拖著疲累的步伐,左大臂上還包裹著傷布,黃玉兒拿著簡便的行李,在日落之前進入了四方城,兩眼無神的她,默默的沿著富庶大道走到了東城門口,接著左轉進入東北里,繞經二個路口,便來到久違的「步晨旅店」。

這間旅店規模不大,一樓擺了個櫃台和十來張的四方桌,二樓和三樓各有三間房間提供給旅客們留宿。

一進入店內,舉目望去,只有三桌共五個客人在一樓用晚膳,這時一名年約十歲的小男孩,剛把一碗熱湯端到桌子上,回過頭來便看見黃玉兒,他即刻高興的衝了過去,「玉兒姐姐好久不見了,你怎麼那麼久沒來看小勇了。」男孩名叫「曹勇」,是這旅店老闆「曹興漢」的兒子。

面容有些慘淡的黃玉兒勉強擠出一些笑容,「是有一段時間了,你爸爸呢?」

「他在後面教導新來的夥計炊煮的事情,你等等,我去告訴他你來了。」小勇剛轉過頭去,忽然又想起什麼事般,突然回頭說:「玉兒姊姊這次可別匆忙離去喔!我還有很多字不認得,希望你教我讀喔!」

「是嗎?你放心好了,這次…我會住很久的。」黃玉兒說的心酸,可小勇一點也沒查覺,逕自往後方的廚房跑了過去。身材又高又胖年近六十歲的曹興漢從廚房走了出來,他一見到黃玉兒即刻堆起了笑臉,「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先通知一聲,咦!你父親呢?」

黃玉兒眼眶一紅,「他…!」

曹興漢見狀便知一定發生了事情,「好了,別在這裡說話,二樓的那間房間我始終沒租人,就等你們來,走吧!去那裡再慢慢說。」他旋即轉身交代伙計一些事,便和黃玉兒上樓去。

二人在一張圓桌旁坐定後,黃玉兒便將發生事情的經過完整的說出來,她說的斷斷續續的,尤其是說到黃松痛苦的嚥下最後一口氣的過程時,她整個情緒就崩潰了。

聽完黃玉兒的事,外號曹胖子的曹興漢嘆了口氣,「早教阿松和你二叔阿發別做這種生意,果然,福禍無門、為人自招啊!小玉,你可別怪曹叔叔這麼說啊!」

「不會的,我…知道,我們是財迷心竅,才會發生事情,只是我現在無依無靠的,只能夠來打擾曹叔叔,還希望曹叔叔收留。」

「唉!想當初我跟著阿松兄弟倆從雙環城來到四方城,一路上都是他們在照顧我,還在這地方資助我去學藝,我孤家寡人一個,能夠有這間小旅館維持生計,都是阿松幫的忙,你今天有了困難,別說是住個一兩天,要住幾年都沒關係,乾脆,你就把這裡當成是自己家吧!」

黃玉兒眼淚又不聽使喚的撲簌簌流下。

曹胖子搖著頭,「走了這麼久的路,也該休息了,我先去忙,晚點讓小勇送些吃的來,你先歇會吧!」

黃玉兒點頭,送了曹叔叔出門,她回過身來坐在椅凳上,「還好有曹叔叔幫忙,不然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著想著,她的腦子裡,就是沒有辦法忘記父親被朱子豐掌摑至死的情景。

「朱子豐,不管你去到哪裡,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她復仇的心相當強烈,可卻是一籌莫展,因為她知道對方不僅是位術師,背後還有個青獅會撐腰,她這輩子要對付朱子豐,可說比登天還難的。

「我應該怎麼辦,有誰可以幫我,如果要對付術師,應該就只有術師能辦到,可是術師這麼少,我又一個都不認識,老天爺啊!求求你幫幫忙吧!」黃玉兒邊想,原本以為已經哭乾了的淚水,再度匯聚在眼眶裡,這時,腦子裡突然浮現了邱尋的樣貌,她想了會,然後嘆了口氣,將淚水拭去,接著起身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行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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