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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怪物》

《第三回:怪物》

      瑟縮在那黑暗一角,憑藉著那盞被士兵遺留在遠處的油燈所照進來的微弱燈光,一晃一晃的燈讓艾絲堤心裡亂糟糟的。

      明知道同一個空間中有一個不知名的東西,一開始以為是鬼魂,後來被士兵證實是怪物,還是個「如果跟他共處一室可能會成為他的食物的怪物」這樣令人震驚的形容詞。

      而跟正在跟這樣的怪物共處一室,到底怎麼確保自己生命無虞呢?要繼續裝作安靜?還是乾脆先主動示好?

      畢竟剛剛那個跟她對話的怪物,聲音聽起來倒是滿溫和的?

      搖了搖頭,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都被認證是可怕的怪物,還妄想是個溫柔的怪物嗎?

      「妳害怕我嗎?」忽然,那一語溫柔的聲音又出現了。

      瞬間把艾絲提給震了一下,把自己從那些害怕與未知的幻想當中給喚回。

      「你……你……你要吃了我嗎?」艾絲堤將自己瘦小的身體縮得更緊。「我不好吃,我沒有什麼肉,吃我可能會被骨頭噎到……」簡直是有點胡言亂語的,艾絲堤一邊說著眼淚感覺又要蹦出來了。

      「呵。」居然,那怪物的輕柔笑聲又從不遠處那團黑色角落傳出來。

      眼淚,毫無招架之力潰堤而出。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進來的,我不想死在這種奇怪的地方……」艾絲堤整個人跪在地板上,眼淚和嘶吼聲在這陰鬱的地下空間中迴盪著回音。

      「我不會吃掉妳,放心。」那聲溫柔,並沒有因為艾絲堤的恐懼而變得尖銳,還是那樣柔和的回應著。

      一聽見那怪物這樣說,艾絲提抬起頭來,依然呈現跪姿的趴在那灰塵滿佈的地面上。

      「真、真的嗎?不會吃掉我嗎?」艾絲堤聲音有點小,似乎正在小心確認著。

      「真的。」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謝、謝謝你不吃我、太、太好了……」艾絲堤身體癱軟的,勉強往後撐坐了起來,將背往後靠在壁上。

      這漆黑的監牢,恢復了短暫的寧靜。

      只剩下些許的風聲,從剛剛士兵離開的通道處傳了進來。

      過了約莫幾十分鐘的沉靜,艾絲堤看著自己仍然完好的雙手,那怪物不吃她承諾至少在這十分鐘內沒有發生……

      看來是一個語氣溫柔、說話誠信的怪物……

      「妳……」而安心只維持了十分鐘,艾絲堤緊張的心情,在那怪物發出聲音後又激起防衛之心。

      「什、什麼?」艾絲堤全身緊繃,看著那怪物應該待著的那團黑色角落。

      「妳為什麼會從空中掉下來?妳會魔法?」那溫柔的聲音,問著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解釋的問題。

      「魔法?我、我才不會……我只是一個……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村民……」艾絲堤緊張的捏著她的雙手。

      「不是嗎?但妳剛剛出現時全身包圍著紅光。」無視艾絲堤的緊張,那怪物繼續問著。

      「紅光……」雖然那時候張開眼時紅光隨即就消失了,但艾絲堤的確是有看到那道光芒沒錯……而且那光芒似乎來自於……「項鍊?」

      艾絲堤低下頭,她看著自己眼前的項鍊,隱隱發出了紅光,但並沒有剛剛的來的顯眼……

      「我剛以為看錯了,妳的項鍊的確在發光。」那怪物這樣說著。

      艾絲堤輕輕拉起她的項鍊,那澄黃色的珠子裡,隱隱紅光似乎是珠子內那隻蝴蝶發出來的……

      「所以琥珀玉石都會這樣發光嗎?」自己從小窮酸,沒見過真正的寶石,或許寶石會令人盲目追從是因為有特殊能力嗎?

      「這叫琥珀玉石嗎?」怪物溫柔的反問著艾絲堤。

      艾絲堤拿著項鍊,抬起頭看向那團黑色陰影處。

     

      順著項鍊微弱的紅光,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那黑色陰影中心,有一對紅色的眼睛正在看著自己。

      艾絲堤馬上移開自己的眼睛。

      「我不知道,那是我隨便取的名字……奶奶並沒有告訴我項鍊名稱……」艾絲堤吞了口水,解釋著。

      「這樣阿……因為我從未見過,所以覺得很美。」怪物這樣輕鬆地回應著。

      很美嗎?

      艾絲堤認真地看著項鍊,中間那雙蝴蝶翅膀就像燃燒的火焰一樣散發著紅色的微光,著實美麗……

      眨了眨眼,艾絲提笑了一下。

     

      「笑一笑好多了。」那怪物忽然間這樣說著。

      艾絲堤緊張的倒抽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遠處。

      「你說什麼?」艾絲堤無法置信,剛剛似乎聽見怪物在讚美她嗎?

      「我說笑一笑好多了。」一字不漏的,那怪物重述了一次,聲線依然溫柔舒服。

      艾絲堤吞了口口水,臉上表情因為不遠處油燈的照映下明顯可見,或許怪物也可以清楚看見自己的一舉一動。

      「你不會想等我放鬆戒心,然後再吃了我吧?」緊張的,艾絲堤反問著。

      「呵。」又笑了,那怪物。

      「笑、笑什麼啊?」艾絲堤忽然覺得自己被嘲諷了……

      「只是覺得妳是個好相處又單純的人。」聲音,好聽的令人發麻……

      渾身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這是艾絲堤第一次被誇獎,而且是被一個可能會吃掉自己的怪物……到底應該要害羞?還是感到毛骨悚然呢?

      艾絲堤自己都覺得矛盾。

      「我有一個想法,妳想聽聽嗎?」忽然,那怪物又提問了。

      「想法?什麼……想法?」艾絲堤最驚訝的是自己居然在跟一個怪物正常對話中。

      「能否,讓我近距離看看那項鍊呢?」他的聲音溫柔且懇切。

      「近、近距離?」艾絲堤敏感的問。

      「放心,我不會吃掉妳,我答應妳的。」怪物很守承諾的再三保證。

      要答應嗎?

      相信一個怪物的承諾是不是史上最扯的事情呢?就如同騙子跟妳說誠實、政客告訴妳會讓大家過上好生活一樣,怪物說他不吃妳要妳靠近他,可信嗎?

      「或許妳覺得奇怪,但我有感覺,那項鍊可以幫我們逃離這裡。」

      就像一個說客一樣,那怪物居然正在試圖說服艾絲堤走近他……而他的理由非常吸引人──離開這裡。

      這的確是艾絲堤最想馬上實現的願望。

      「怎麼?怎麼有辦法離開?」艾絲堤緊張的問著。

      「我說有一股感覺,所以我需要妳走近我,我才能確認。」不疾不徐的解釋著。

      搭配著那溫暖的聲線,試圖讓人有一股想要馬上答應他的衝動,即便他是一隻怪物。

      艾絲堤緊張的握緊項鍊,眨了眨眼。

      「妳可以考慮一下,或者妳也可以等士兵領妳出去也行。」那怪物就像一個很明白事理,並不會強迫人的那種說客,但他提出的選擇卻可以讓妳清楚知道,妳只能選他給妳的選項……

      〝等我們的人來把妳碎屍萬段!〞

      剛剛那個士兵的恐嚇話語馬上懸在腦海邊。

      猛力搖搖頭,艾絲堤緩緩從地板站了起來。

      她看著遠處的黑影,真的只是一團不知道那是何物的黑影,但是明顯有兩只紅眼看著她……

      這次,艾絲堤不打算避開那令她恐懼的雙眼,因為再怎麼恐懼,也比不上被那些士兵抓走從此消聲匿跡來的懼怕。

      「我……我過去……」艾絲堤緊抓著自己的項鍊。

      母親,勇氣一直都是我缺乏的力量,即便我只是選擇走向一個未知的怪物面前,我都需要您給我這份勇氣……

      腳步,往前緩慢前進。

      就算,今天我被這怪物給騙了,一口被他咬下,我也要慶幸,我曾經鼓起勇氣做出選擇,試圖改變些什麼……

      這地牢很小,只移動幾步就到了那團黑影面前。

      味道很複雜,就像刻意在那塊周圍撒上各種奇特的污穢物,乾了又撒、撒了又乾這樣,令人作嘔。

      但很奇妙的,這一團污穢味中,總參雜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試圖能平撫一些那噁心感。

      站在那黑影面前,艾絲堤忍不住雙腳顫抖。

      那怪物抬起頭,看著艾絲堤。

      看起來像是一個……人?但是分不清五官,因為他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唯一顯眼的只有那一雙紅色眼睛。

      「我……那你……要我做什麼……」走近是走近了,看著那怪物總覺得渾身不對勁,艾絲堤勉強提問著。

      那怪物看著艾絲堤,眼中的紅彩閃耀著光芒。

      「可否把項鍊戴在我身上?」他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什麼?

      難道他是要騙寶石嗎?知道這項鍊會發光想要騙取這樣珍貴的寶石嗎?

      「為難妳了嗎?」似乎不懂艾絲堤的猶豫,或許自己提出了一個令人難以接受的提議。

      『喀拉──』忽然,遠處長廊的門邊,傳來開鑰匙的聲音。

      艾絲堤緊張回過頭看了一下,似乎是士兵回來了!

      不管了,沒時間了!管他寶石要不要被搶,總比被碎屍萬段來的好!

      艾絲堤緊張的拿下項鍊,粗魯地將項鍊套上那團黑影身上,胡亂套著,因為她根本分不清黑影的脖子在哪裡……

      但就在項鍊接觸到怪物的瞬間,一陣紅光瞬間竄射──

      那道烈焰的紅颳起一陣煙霧,原本鑲嵌在寶石內的蝴蝶栩栩如生般展翅飛出,直直竄入那團黑影之中,而黑影的後背,瞬間甩出一整片火紅般的血色翅膀──

      那怪物如同一隻從黑色繭中衝破突圍的血紅蝴蝶,重生展翅──

      〝啪──〞

      翅膀拍動。

      「報告上尉,人就在下面!」遠處,傳來士兵的聲音。

      〝啪搭──〞

      艾絲堤看著那身體緩緩浮在空中的怪物,這下真的是名副其實會飛的怪物了……

      「手給我……」只見那怪物伸出一隻髒亂黑手,毫不猶豫一把拉起那跪坐在地面上如螻蟻一般渺小的艾絲堤。

      一個拉動,艾絲堤身體被拉起鑽向那怪物身上。

      「抱緊我。」輕柔的聲音,又緩緩吹過耳邊。

      艾絲堤閉起眼睛,才不管眼前是怪物還是什麼殺人魔,伸出雙手緊緊環抱住那怪物。

      〝啪搭──啪搭──〞

      翅膀拍動,瞬間,往上竄升。

      就如同一開始艾絲堤掉下來時,那是一段不知道深度的深淵;而如今,她正在感受著一段不知道何時才解脫的逃脫──那長著翅膀的怪物,朝著根本不知道方向的黑暗之中,帶著她扶搖直上。

      「上尉,人就在裡面……咦?人呢?」

      只留下空無一人的嚴密監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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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主題是「怪物帶妳飛」是不是很開心?

嗯........好吧我承認那一團被潑滿污穢物的大便破繭而出長翅膀那邊感覺有帥到(作者自覺

即便他全身上下都黑呼呼又髒亂,這大概是我史上第一位充滿臭呼呼味道的角色了

(所以我有提醒這篇小說其實充滿不少人性的黑暗面,畫面呈現也滿真實的XDD

總而言之,感應到項鍊的怪物,居然乘風飛翔帶著艾絲堤逃獄了

真是神一般的發展,鬼一般的驚悚(妳在說什麼

總之希望大家喜歡琥珀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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