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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乖女孩

《第一回》乖女孩

        

     

      獵槍。

     

      那是這間兩層樓的木造房屋內,最有肅殺氣息的物品,嚴格來說是這家人溫飽的工具。

     

      獵捕森林內的動物維生,是在這不被列管的最北邊區──萊德克村莊的謀生方式之一,至少在主城的克拉斯城內的士兵是不會管到這邊緣村莊的事情來,所以在整片納索亞大陸上,非法盜獵雖然不合法,但在萊德克村莊卻無人要管。

     

      人類領屬,以納索亞大陸為中心要塞,向外海延伸部屬,坐落阿亞比海域上的遼闊大地共區分為三大份領土,皆由納索亞大陸上的克拉斯城統領管轄,而其它海峽分署的統領王國至今尚未與彼此有所接觸。

     

      分屬於索納亞大陸最邊境之北的萊德克村,依靠著環伺周邊的克拉拉山為界,在這生活的村民並不多,人口數不過五六百人,居民幾乎都識得彼此。

     

      而一棟兩層樓的木造房屋,在這村莊來說並不多見,這裡多為一層樓的木造房屋,那少數兩層樓的房屋,屬於威爾一家所有。

     

      威爾家雖然擁有一棟兩層樓房,但生活卻十分拮据,那曾經的繁榮早已不復見,如果硬要說,似乎是於十六年前房屋的女主人逝世後開始驟變,但那些故事早就不被其他人談論了,因為若是有人說著他們家的故事,一定會被威爾家的男人主臭罵。

     

      威爾‧皮耶。

     

      村民們稱他為獵人,或者私底下暗地叫他脾氣古怪的男人;人人總說自從他的妻子過世後就變得奇怪,也有人說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女兒引起的?但久了大家也不再以訛傳訛,因為大家可不想惹到威爾,讓自己搞得一身狼狽。

     

      威爾皮耶的屋子內,一同住著的是一個臉上總是掛著笑容的老嫗,沒人知道她到底幾歲,但能從她容貌上一窺那一年比一年更深刻的皺紋;而這位老奶奶總是足不出戶,她的腳從年輕時就有些行動不便,但這幾年似乎已經無法正常行走,僅能坐在特製的輪椅上,一切生活起居皆由威爾皮耶的女兒照料著。

     

      「艾絲堤!」倏地一聲大吼,從樓下傳了上來,隨即聽見樓梯板被踩踏的聲響,隨之大門粗暴地被踹開。

     

      一個滿臉鬍渣的粗曠男子站在門後,鬍子上沾滿了分不清是沙粒或是泥灰?他手上的獵槍還沒來的及放下緊緊地緊握在手中,結實手臂上的青筋顯而易見。

     

      威爾皮耶嘴裡喊的名字「艾絲堤」,這是她的女兒,也是這房間的主人。

     

      只見一個身材瘦小的女孩,站在窗戶邊,伴隨著夕陽時分竄進屋內的斜陽,一臉驚慌溢於言表。

     

      「父、父親?您怎麼、怎麼這麼生氣?」艾絲堤聲音很細弱,語氣顯得膽怯。

     

      雖然自己父親總是十次有九次半都在生氣,但這樣不管禮儀直接踹門進來的次數倒是不多,看來這次他應該是氣瘋了。

     

      只見威爾皮耶大力踱步著,走到距離窗戶邊約莫幾步的距離,他停在這房內僅有的唯三家具前面,把緊握在左手的東西氣惱的甩到床上。

     

      堅硬的木板床被這樣用力一甩,發出了清楚木頭的敲擊聲。

     

      「父、父親?這是……」艾絲堤猛然的眨了眨眼,她的大眼睛卻比剛剛更多了一層恐懼。

     

      「妳還給我裝傻?」威爾皮耶瞪著艾絲堤,拿起右手的獵槍指著剛剛被甩到床上的……一本書?

     

      「鄰居的那個女人說,妳借放了本書在她那邊說不可以告訴我,但她翻了以後發現這是一本禁書,她嚇得趕緊趕快拿回來給我。」更精確地形容,那是一本破舊、幾乎是用好幾十張泛黃信紙裝釘在一起的小冊子。

     

      「我說了多少次不可以再給我看這種書,看來是我太蠢信任妳,我這次非把他撕爛不可!」才說完,威爾皮耶丟下獵槍,伸起他沾滿泥土的手,拿起剛剛那本被甩在床板上的書,正準備破壞時──

     

      「不可以!父親不可以!」艾絲堤緊張地從窗戶邊衝往床前,一手拉過那本隨時會被撕成碎片的書本。「這才不是什麼禁書,這是奶奶給我的魔法故事,父親、父親你不可以撕掉……」

     

      聲音總是像飛蚊般細小的艾絲堤,這似乎是第一次違背父親的意見,義無反顧地反駁著。

     

      看著第一次直接與他正面衝突的艾絲堤,威爾皮耶不可置信的張大眼睛。

     

      「什麼魔法故事,我都說是妳奶奶頭腦不清楚亂編一些故事,就妳傻得把這些故事當真的一樣!」父親一個用力,把那本書毫不費力地從艾絲堤手中搶了過來。

     

      拿著那本書,看著跪坐在床上的艾絲堤,父親甩了甩那幾張殘破不堪的書籍。「如果妳知道這種沒有用的魔法故事,害了多少人多少事,妳就不會無知的還信以為真……」

     

      說完,父親兩隻粗糙的手,毫不猶豫地將手中原本已經很殘舊的書撕個粉碎,任由碎紙撒在床邊。

     

      艾絲堤看著那一片片灑落下的紙屑,眼眶中的淚卻總是打轉沒有滴落。

     

      「今天妳不准吃晚餐!奶奶我照顧就好,妳給我在房間反省!」語畢,威爾皮耶撿起地上的獵槍,大力的甩門離去。

  

      木門殘舊,因為大力地摔碰已經無法密合關上;艾絲堤一眼都沒有看向門邊,她只是張著浸滿淚水的眼眸,看著床上散落的碎紙屑,她伸出纖細的手,將那些紙屑緩緩撥弄集中,緊緊地將那些紙抱在手裡……

     

      「母親,對不起……我連妳的書都保護不了……」那音量小的幾乎只有貼近艾絲堤嘴邊才聽得見,她低下頭,長而捲的淡金色金髮因為爭執而顯得凌亂。

        

      〝好孩子,雖然妳母親無法陪伴妳長大,但是她會永遠在那個地方等妳,等妳以後告訴她,關於妳的成長、妳的一切……妳只要足夠勇敢,就會見的到妳母親的。〞

     

      這是當時,奶奶將這本書拿給艾絲堤時告訴她的話。

     

      即便艾絲堤根本不明白祖母的話語是什麼意思?

      因為自己的母親是生下她後沒多久,便因為身體極為虛弱而死去,祖母所謂的〝那個地方〞是天堂嗎?如果想要見到母親需要的是勇氣,那是死亡的勇氣嗎?

     

      別傻了。

     

      勇氣這份力量,是壓根不存在於自己身上的,自己連反駁父親的勇氣都沒有,還有什麼勇氣去面對死亡……

     

      太陽早已經西沉,房內照進來的只是微弱的月光,艾絲堤依然坐在床上,眼睛不自覺眨動著,眼眶中的淚水早就乾涸,纖細的指頭拼湊著那午後被父親撕得稀巴爛的紙張。

     

      拚上了最後一塊,艾絲堤拿起一旁的糨糊黏好那些裂縫處,然後輕輕得將最後一張疊在其他幾張黏好的紙上,動作輕柔得疊折整齊後,她終於走下床沿,來到衣櫃旁。

     

      她打開了衣櫃,將那疊破紙放在衣櫃的角落。

     

      「書本,雖然我真的很喜歡妳,但父親不喜歡,只能暫時把妳放在這裡,等我找到更適合藏妳的地方,我再把妳移出來。」艾絲堤語氣輕柔,彷彿在跟朋友說話一樣。

     

      對著這本陪伴了她將近七年的書,也好幾次被父親發現一直要艾絲堤把它丟掉的書,最後總是會默默地將它救回來,但自己也像那本書一樣,在經過一次一次地摧毀之下,心靈脆弱的殘破不堪……

     

     

     

     

      刻意放輕步伐,躡手躡腳地墊起腳尖輕緩地走下樓梯,明顯的打鼾聲傳遍了客廳,艾絲堤下樓後看了看父親的房門,打鼾聲代表父親在天亮出門打獵前絕對不會清醒,白天的勞累會讓他整晚陷入深沉睡眠。

     

      這也是自己唯一可以自由的時間。

     

      艾絲堤轉過身,走向另一間房轉開房門。

     

      「您還沒睡?奶奶?」本只是想看一下奶奶熟睡的模樣再出門,但沒想到奶奶房內的燈火未滅,坐在床邊發楞著。

     

      一聽見艾絲堤的聲音,老奶奶轉過臉,露出和平常總是溫柔的表情有些許差異的神情──憂愁與哭泣。

     

      雖然不是大聲嚎哭,但爬滿皺紋的老臉明顯掛著淚痕,著急的艾絲堤趕忙走到床邊坐下來。

     

      「奶奶、您怎麼哭了?怎麼了?做惡夢嗎?」艾絲堤很緊張,因為奶奶這幾年身體是每況愈下,尤其是記憶力有衰退的跡象。

     

      奶奶的眼睛幾乎瞇成一條隙縫,她抓起艾絲堤的手,愁苦的看著她。

     

      「娜娜……妳回來了?」娜娜是艾絲堤母親的小名,這也不是奶奶第一次把艾絲堤認成娜娜。

     

      「是,我來了、所以不要哭……」幾次之後艾絲堤也不會糾正奶奶的認錯,對記憶力逐漸退化的奶奶來說,這是唯一她還可以見到女兒的時光。

     

      只見奶奶伸起她佈滿皺紋且顫抖的手,輕輕地推開艾絲特的手掌,將一樣東西放在她手上。

     

      「奶奶……這是……?」艾絲堤不解地看著手中的東西。

     

      「這是妳的,既然妳回來了,我就把它還給妳了……」奶奶的聲音還在顫抖,但是已經停止哭泣了。

     

      艾絲堤皺著眉頭,看著奶奶放在她手中的東西……是一條項鍊?

     

      一條很簡單的項鍊,一顆澄黃色的玻璃球,裡頭似乎是一隻蝴蝶?

     

      「這是……琥珀?奶奶妳怎麼會有這麼珍貴的東西?」聽聞琥珀這種玉石,經歷時代變幻,將一些物種原樣的保留在寶石玉中,是一種很獨特的珍貴玉石,這在家徒四壁的家中,從未出現過任何值錢的東西,更何況是這美麗的寶物。

     

      只見奶奶伸出手,將那項鍊緊緊包覆在艾絲堤手掌中心。

     

      「娜娜,別忘記我們族人的職責與榮耀,等孩子長大後,到時候再等妳親自告訴她身上的使命,知道嗎?」奶奶笑了,一如往常慈眉善目、和譪的笑了。

      職責與榮耀?

     

      奶奶雖然很常說著讓艾斯提無法理解的話,但現在夜已深、奶奶的精神狀況似乎有點糟糕,實在不是追究下去的時機。

     

      「好,我知道了,已經很晚了您還是得先休息。」這些話即使讓艾絲堤一頭霧水,但她先忍住所有的疑惑,輕緩地將奶奶平躺回床上。

     

      「好、我累了,娜娜……」奶奶氣若游絲的說完後便閉上眼沉沉的睡去。

     

      艾絲堤謹慎地將棉被蓋緊實了,吹滅房內的燈火走出房門。

     

      她伸出手,看了自己手中的項鍊。

     

      「母親的項鍊……我們的榮耀……使命?」艾絲堤試著回想剛剛奶奶說的那些話,雖然她知道奶奶記憶力大不如前,但她總是很認真看待奶奶跟她說的每一字每一句。

     

      從以前到現在,無論是那些奇幻故事?或是一些相處做人之道,都影響了艾絲堤很多,即便父親總是指責奶奶亂編故事,但那些都是艾絲堤從小就夢想的奇幻世界,即使是編出來的,那也是一些很美的故事……

     

      她總是想不透為何父親會那樣排斥,只是聽聽故事真的有這麼罪大惡極嗎?

     

      緩淺的,艾絲堤吐了口氣,拿起項鍊順手往脖子上一掛,便悄悄打開大門,離開這間兩層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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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故事的開端,一個膽小弱懦的女孩「艾絲堤」

故事從她們的家出發,脾氣暴躁的父親,還有和藹可親的奶奶

以及一開頭是主要核心價值的那本「破爛魔法書」

希望藉由這篇開端繼續帶讀者進入奇幻的世界:D

話說我發現,我似乎幾乎不少文章都喜歡加入「琥珀」的元素

算是一個喜歡自肥自己名字的作者哈哈哈

總之希望大家喜歡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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