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啊尷尬……一直到坐回座位上，陳秋仁才憶起那樣的說法只會更顯得他可疑！只是……不知道言祐海有沒有注意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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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信不疑言祐海有讀心術後，他只要發現言祐海偶爾對上他的雙眼立刻別過臉，然後釋放腦袋裡的所有想法。而言祐海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任由他莫名其妙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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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他心裡最深沉的想法是只要能待在陳秋仁身邊就很好了，若還要奢求什麼獨一無二就太自以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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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兩人都在注意彼此的一舉一動，想著同一件事卻相差甚遠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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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仁，你明天還要來我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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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到午餐時間，言祐海端著便當坐在陳秋仁的對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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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要說為什麼要去他家，猛地想起昨天的對話。「當然啊，不然我這次肯定會被金譚大魔王死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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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上次補考跟金譚大魔王面對面時他露出那種「你要敢給老子重補修你就等著瞧」、要笑不笑的表情……他光想到就忍不住打了個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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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譚老師才不是魔王呢。」冷不防地，身後的葉楓打斷他的思緒，冷冷的反駁。「倒是老給金譚老師添麻煩的你，才是真正的魔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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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葉楓也不是故意針對陳秋仁……好吧，只有一點點，但只要他聽到有人在他面前說金譚的壞話，不論是誰，他都會不由自主地張口諷刺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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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金譚明明就挺重視陳秋仁的，他又憑什麼資格叫他「魔王」？葉楓都要恨不得變成陳秋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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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話就說話，麻煩你不要帶著不該有的怒氣發洩在秋仁身上。」言祐海瞪視他，語氣相當不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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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說錯了？」葉楓早就看他們倆不爽了，說說幾句也算便宜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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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他忘了先前說不是故意針對的話自打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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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地方，況且秋仁都願意努力了你有什麼資格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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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在倆人中間的陳秋仁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而且明明是在說他，為什麼言祐海總是先跳出來護他？他的確很感動言祐海的行為，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跟其他人的關係弄僵。再說，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葉楓說得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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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海？」他小心翼翼的出聲，「那你打算教我到幾點？很晚的話我可以乾脆住你家嗎？」牽強的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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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秋仁看到他眼中閃過好幾種情緒，每個都是那麼不明確。最終，他無奈的點頭。「看進度如何，不過沒必要的話你應該可以回家睡，反正我們家也在隔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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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祐海說得沒錯，他們家雖然不是相連的但其實也只有一條小巷的距離而已，而他跟言祐海的窗戶正好是面對面，只要沒拉窗簾的話，基本上對方都能清楚看到彼此房間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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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俗話說得好，得不到的永遠最好，他喜歡言祐海臥室的風格，相對於自己凌亂的房間來說，言祐海的不僅乾淨又不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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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嘗試整理的跟言祐海一樣，但覺得有總說不上的奇怪就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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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很久沒一起睡啦，而且你又能早點叫我起床讀書，不是一舉兩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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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倆都知曉，最終獲利的仍是陳秋仁，但就如同他說的，距離上次一起睡時是小學六年級畢業的前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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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是，陳秋仁怕自己太過於興奮整晚不睡到後來遲到，所以才有機會給他睡在同一張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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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不記得床的軟硬度，但莫名的溫暖卻一直停留在心底久久難以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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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言祐海猶豫了，他決定使出苦肉計。「不行啊？」他低聲問，表現得很可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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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沒多久，言祐海就妥協了，而且答應如果陳秋仁說服不了伯母就會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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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言祐海很不高興自己任性的提議，但只要一想到那張床……再怎麼罪惡都能忍受下來。不知情的人或許以為他有多想跟言祐海「睡覺」，但其實他只是單純想躺在床上，感受很少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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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再怎麼厚臉皮也懂得適可而止，決定找時間買甜點當作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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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祐海從頭到尾都沒有打斷他的思慮，但也不是在生氣。更多的，是懷疑陳秋仁的行為，一下想要疏遠他的樣子一下又靠他靠得緊緊的，再怎麼遲鈍的人都能感受到不對勁。更何況是比常人要敏銳的言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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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在靠近自己時完全沒有疑慮，但彷彿偶爾會想起什麼又遠離他，那並不是欲擒故縱的手法，而是……像真的有什麼心事不敢說，而且八成與自己有干係，但他又猜不到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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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尚謙，得到一些奇怪的資訊讓他更加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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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什麼春夢還有夢到不該夢的人，對象是陳秋仁的某個朋友……言祐海知道他的個性就是會不顧一切幫助朋友，但如果是煩惱朋友那避著他幹嘛？難不成對方是夢到跟自己有關的人所以他心虛了？這樣的說法顯然合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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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該怎麼暗示陳秋仁他並不在意這件事又不被知道他擅自打聽？這對言祐海來說十分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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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趁明天陳秋仁來家裡住的時候一起說清楚吧，他不想為了這種小事傷了他好不容易才維持好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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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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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他的錯覺，等到他意識到時，打開家門就看到陳秋仁背著背包出現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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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服你媽了？」依照言祐海對她的瞭解，這種事應該不可能答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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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嘿嘿……你也不敢相信吧。」他搔搔頭。「我剛她說我要從今天晚上開始住你家兩天，她竟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欸，真的超神奇！還說什麼給你照顧比我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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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祐海聽了也覺得奇怪。依他母親的個性來說，怎麼可能會答應他這種事？再說，基本上她假日都待在家的……而且語句跟陳秋仁驚奇的口氣難以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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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母要出去玩？」經過一番推敲後，言祐海說出最有可能的答案。倘若真如此，那事情會不會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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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有吧？如果有為什麼不說？」他的眼角一瞟，看見言祐海的父母正在整理行李及確認注意事項的樣子。「你們要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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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他立刻搖頭，好讓陳秋仁安心。「其實我爸在年初的時候參加公司的抽獎活動，剛好抽到兩天一夜的飯店住宿，就找今天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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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住宿啊……聽起來就超高級的感覺。「海沒去感覺好可惜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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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此，言祐海溫柔的揉揉他的髮。「要是我去了你的國文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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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秋仁倒沒想到這個，他的眼神左閃右躲就是不看他的眼睛。「就……頂多請你回來再辛苦一點教我啊。」他再怎麼厚臉皮也懂得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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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言祐海無情的吐槽，「跟你說，我本來就沒打算去喔，所以別隨便覺得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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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比起他的貼心舉動，言祐海更想看到他要自己留下卻又不敢開口的模樣。因為至少那代表他可以假裝，陳秋仁需要他卻同時也會替他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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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沒有罪惡啦！」他欲蓋彌彰的笑罵道，意識到話題偏遠了轉過頭看他們的父母。「那個……阿姨？叔叔？」他輕喚道，倆人同時轉過頭看他。言祐海的母親施亦潔，一見到他雙眼就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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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來得真巧，菊安呢？我有話要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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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突然說起他的母親？「我媽在家看電視，有什麼話我可以現在去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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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讓你費事呢？我打電話給她。」施亦潔播通電話後，先是寒暄幾句後，她說：「行李準備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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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簡單的一句問話，卻令陳秋仁蹙緊眉頭，站在身旁的言祐海安慰性的碰了碰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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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似乎回了什麼，但實在模糊地讓陳秋仁完全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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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怎麼聽妳兒子說還在看電視？」她揶揄的笑了出來，在陳秋仁的耳裡卻著實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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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先是頓了一下，又說了很多的話，似乎是在辯解，因為施亦潔說：「好啦，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出門。」微笑的說聲再見後，施亦潔也匆忙的交代言祐海事情、並保證禮拜日一定會回家就拉著丈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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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關上的下一秒，彷彿空氣被瞬間吸光似的呼吸困難。陳秋仁沈沉默不語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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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仁……」言祐海不安的低喃，原本想說的話在啟脣時又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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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竟然都不先說，真的有夠賊的！」他笑說，嘴角的笑意卻沒直達眼角。「嘖，害我還想天怎麼下紅雨了這麼輕易就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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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笑了。」言祐海心疼他的強顏歡笑，雖然知道現在安慰什麼都沒用，但他還是想讓他好受點。「難過的時候就哭出來啊，我、我又不會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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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要哭？只是有點覺得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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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言祐海抱住他。「沒關係，這樣就不會有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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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秋仁顫抖著雙眼，雙手在意識到之前已放在他寬大的背上。時間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才開口：「不准……這種事太丟臉了，我不准你跟任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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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因為沒被尊重的感覺而哭，絕對會被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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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大可繼續假裝微笑、假裝他並不在意在其他人眼中或許是小事的事，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沒辦法在言祐海低沉且充滿情緒的嗓音底下假裝，今天如果不是言祐海，即使他想掉出眼淚都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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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曉得，這之間除了他對言祐海有相當的信任之外，有多少那個夢境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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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果然最終還是很在意那場夢呢。他在心中嘲笑自己，怎麼也找不到理由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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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祐海低語的回應了什麼，但實在是太小聲所以他完全聽不見。「你再說一次，我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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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言祐海溫柔的微微笑說沒事，「你吃過了嗎？我去幫你熱一些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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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秋仁也沒想多，搖頭又點頭後，知道自己絕對幫不上忙選擇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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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節目看卻完全無法專心，腦海裡想的全是不久前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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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朋友都是這樣的，嗯。他自我解釋，畢竟他們可是相處十六年的朋友，本來對彼此的行為就會比一般朋友要來得親密許多，這麼想著，心裡也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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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可沒忘記言祐海會讀心術，要是真的被看穿想法到時說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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