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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念地他鄉

#   念地他鄉

      他看見他時總是在隔壁的那個二樓的小陽台上、手托著下巴,睜著一雙茫然然的眼看著夜空——也只在那裡——種了點花兒和草,數來數去卻全都是天人菊。和他一見面就會有的你好和那個帶著疏離與禮貌的微笑,堪稱得體,卻也像是缺了一點什麼。

      他其實也就是要去晾個衣服或是洗個衣服罷了,不然他說什麼也不會除了要做那兩件事以外而踏進那個塵埃飛揚、又窄又小的陽台了。

      ——但自從遇見他後那些不曾都成了能夠。

      「原來你以前也住在V市啊。」襯著陽台上暈染染的鵝黃燈光,那人的眼像是一旁夜空上的星般瞬間亮起。

      不得不說那模樣甚是好看,柔和了平常總是帶了點憂愁的面容,洗刷了一變他眼裡的陰鬱,他總是想,究竟會有哪個「她」能讓他露出笑容呢?

      是啊。他笑著應了,「那裡天氣可好了,看我這一身黑,全都是高中在那裡曬的。哪像這裡,一年裡有十天有太陽就要偷笑。」

      隔壁的他抿著唇彎出了弧度,「是啊,我的一個朋友還在那裡,一年一片相片寄來,一張比一張還要黑。」

      回房後他還惦念著這句話,哪個女孩會讓自己一年比一年黑啊?

      「她」?還是「他」?

      他驀地心上是愣了一拍。

      那天下雨,逢臨雨季,這下雨下得比平常還歡,剛從學校濕淋淋的回到租屋處,慌亂的東西擺放一地只為了收昨晚剛晾起的衣服,匆匆忙忙之間、在最後一件終於揣進懷裡時,眼角餘光霎間瞥見那個站在隔壁陽台角的黑影,他愣了是愣,將衣服隨手丟上沙發後揣著心鼓噪的探出耳朵想聽見些什麼?

      柔潤的音尾帶了點哭腔,他看著他躲在角落裡遮著口鼻、手裡緊抓的是一台手機,那分明是赤裸裸的哭泣啊,那兩條水淋淋的、蜿蜒的像是外頭的雨,落的比什麼都還快——都還讓他心上一緊。他聽見他的隱忍,裝的比誰都還堅強的樣子,在最後一句掉進雨滴裡後、雙腳一跪,將手機扔了大聲哭了出來。

      「你什麼時後來看看我……一眼也好……?」

      他不知道話音後聽著的人是誰?

      但就這句話也令他聽了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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