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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朝殿之上

      晨曦甫臨,一襲黑衣竄進大殿。

      經過夜色的洗禮,紫雪未失一點朝氣,坐在王座旁的位置,身子斜倚著扶手,美眸微瞇,半睜的雙眼透出陣陣銳氣,像是磨好的鋒利刀刃。

      朝外頭望去,準備上朝的大臣已經前來,在大殿前的廣場聚集,有人笑語盈盈,有人神色嚴肅,他們還不知道紫雪正坐在裡頭。

      不久,辛格從大殿另一側走來,看見紫雪時,眼中掩不住欣喜,不顧禮儀,快步走到她身邊,她的視線隨著腳步停住而抬起,朝他微笑。

      「早安。」

      「早,吃過了嗎?」雖然只有短短的問候,但對辛格而言,這跟神之祝福一樣,「如果沒有,等等我們一起吃如何?我請人準備妳愛吃的茶點!」

      「你今天不是要跟燕妃吃?我可不想打擾你們兩人獨處時光,我自己吃就好。」紫雪想著昨晚辛格送來的訊息,眉頭微皺。

      「無妨,偶爾一次。」辛格不想讓她拒絕,轉頭吩咐貼身男侍,「傳話給燕妃,說我今早要跟雪一起用早膳,就不跟她一起了。」

      「是。」男侍迅速退下。

      「你還是一樣,小心招人討厭。」紫雪搖頭,頗為無奈,但沒說什麼,「該開始早朝了,外頭大臣已經等得不耐煩。」

      「嗯。」見紫雪沒有極力反對,辛格點頭,坐到王座,示意身旁的男侍開始早朝。

      他正要走出去高喊時,紫雪忽伸手擋下,依舊倚著扶手,朝著外頭,「上朝」二字的聲音傳出大殿,襲捲正聚在殿前空地的眾人,清晰無比,連站在最後面的小臣都能聽得清楚,抬頭一看,看不見人影。

      這一聲「上朝」,任誰都能猜出並非國主貼身男侍的聲音,出自一位女子,大荒國唯一能夠干涉朝政的女子,國主的心腹。

      她向來不常出現在早朝,連下朝後國主與大臣們議政也甚少現身,但是每當她出現,必定有事,而且她總會再一次證明自己對大荒國的瞭解,即使沒有現身,依然瞭若指掌。

      「愛卿,可有事情稟報?」

      「主上。」有一位大臣走出,聲音顫抖,像是在隱忍悲傷,「南方岐玄城附近的村落發生瘟疫,居民深陷水深火熱中,請主上救救他們!」

      瘟疫?辛格閃過驚愕,側頭去看,紫雪姿勢仍舊不變,一手把玩著長髮,眉眼平淡,此事對她,並沒有造成任何衝擊,顯然早有準備。

      「求雪小姐救救他們!」見國主沒反應,大臣朝向紫雪的方向一跪,連著磕了幾個響頭。

      因著這句話,紫雪的目光終於落在大臣身上,抬手,綾立刻現身身旁,在她的示意下,走向大臣,朝他微笑,同時伸出手。

      「大人請起。」

      大臣猶豫著是否該起來,他知道如果不起來,便是不給坐在後頭的女子面子,但比起殺頭之禍,他更擔心自己嫁過去的妹妹,以及他們一家人會深受瘟疫之苦,最後可能會命喪黃泉。

      為了他們的安危,這點犧牲何妨?

      「勺風在前日稟報,已經妥善處理居民狀況,不日便會回來都城,但為免疫情擴大,他抵達時便已經封村,不讓任何人出入,或接觸到外人。」紫雪拿出勺風送來的書信,「不過居民所寫的書信已經由勺風帶去的人一一送到家人手上,這是大人妹妹親筆所寫的,請大人過目。」

      綾迅速回到紫雪身旁,接過書信,送到大臣手上後,回頭看了主子一眼,她點頭,綾立刻退下,消失在眾人面前。

      眾人大驚,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有人竟能憑空消失,就在這主殿上,沒有痕跡,可見她的實力有多高,而她追隨的主子又該多可怕?

      偷瞄紫雪,目光又立刻沉下。

      「謝小姐大恩。」大臣讀完內容,又再度磕頭。

      想不到雪小姐早已知道這事,還特地派人前去治療居民,不畏瘟疫,從入村就先安置居民,針對疫情找尋來源,以及應對措施,而且在他的努力下,救回許多瀕臨死亡的人。

      「繼續吧。」他的感謝,紫雪僅是一笑。

      這本是她應該做的,作為一位掌握國家命脈的上位者,如果不能早一步發現問題,並且處理,國家終究只會衰敗。

      「西南方山區有流寇侵擾,懇請主上幫忙!」又有一位大臣走出,雙手作揖。

      「不過區區流寇,至於中央派人?」不等辛格回答,紫雪冷冷拋出一句話,「那批流寇是烏合之眾,我認為都府擁有的軍隊應當能處理,還是都府貪污中央給的軍俸?」

      「沒有,只是目前西南方糧食不夠,軍隊縱然有中央給的軍俸,也無法發揮實力。」那人補上似有含意的一句話。

      「糧食不夠?西南方是糧食產地呢!」

      辛格話語甫落,紫雪呵呵輕笑,換了一隻手撐,冷冷地看向大臣,唇角微勾,看得那人心底發寒,不明白為何她的眼神彷彿透知一切。

      「你是想說西南方糧食不夠,是因為我?」紫雪笑得燦爛,「糧食不夠,是因為被一個商人收購,而那個人之所以收購,是為了送來皇宮,給燕妃做我喜歡的『米糕』?」

      「米糕?妳不是最討厭吃那個?」辛格一聽,驚訝不已,想不透紫雪這麼猜的原因。

      「是啊,米糕是用糯米煮的,對我來說太油,且糯米難以消化,我根本不喜歡,只是燕妃上次把米糕做成花形,我覺得很精緻,才稱讚一句『這東西真討喜』,可不是我喜歡。」

      此話一出,大臣愣了一下,想再說什麼,紫雪倏然從椅上離開,來到他面前,纖手伸出,那人退了好幾步,卻撞到東西,回頭,是方才的女子,她雙手一張,束縛住他的行動。

      「你膽子不小,敢挑戰我。」紫雪湊到他耳旁,「別以為我不知道刺客是你派的,你之後最好消失在我面前,否則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我可是朝廷欽臣。」

      「我能一句使燕答應成燕妃,不能一句使你成朝廷欽犯?不過一個字,很難改變嗎?」

      轉身,紫雪回到辛格身邊的位置,若無其事,抬手,綾立刻放開他,繼續藏身黑暗。

      「既然有人可以壟斷,就依法開罰,讓他把囤貨交出來,就行了,至於流寇的部分,糯米並非是必要糧食,且吃多傷身,不可能會影響軍隊。」辛格雖不知道談話內容,但有人針對紫雪,他就不開心,「兩個禮拜擊潰流寇,有問題嗎?」

      「沒有。」大臣惶恐的跪下。

      「還有其他要稟報的嗎?」一室沉默,「那就退朝吧。」

      「皇恩浩蕩!」眾臣的聲音高揚。

      辛格率先起身,紫雪跟在他的身後離去,離去前不忘看剛剛與她說話的大臣一眼,陰寒的深意使他充滿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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