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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 閃爍

凱特琳

我跟薇拉在校車上交換彼此的日記,我們已經持續了好一陣子了。而薇拉的內容總是很有趣,多半

是爆料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很好奇她從哪裡聽來的。

「我就是知道。」薇拉只是淺淺的笑。

我們會討論學校的八卦、談心事,也會交換秘密,我覺得這讓我們彼此更親近了些。

「我要在這裡下車。」薇拉突然說。

「你家不是在更前面嗎?」我問。

她只說「今天我要順道去一個地方」。

五分鐘後,我們一起在同一站下車,下了車,薇拉往背對我的方向走。夕陽餘暉照映在她耀眼的金髮上。

「明天見!」她活潑地說。

我朝她揮了揮手,轉身往我家的方向走去。這一帶很平靜,就是電影裡的理想小鎮那樣,沒有吸毒酗酒的鄰居,我們彼此都很和善慷慨,當然,這是因為住得起這裡的人背景都不錯。星期天大家會一起去教堂做禮拜。儘管在我眼裡,每個人都看似戴了一層層面具般深不可測。

在這裡,家長會放心地讓他們年幼的子女在外面遊玩,不用擔心會出什麼意外。我五歲時騎著腳踏車跟死黨莉莎在這裡晃了一大圈,不過莉莎最近都沒出現,連學校也沒去,據老師的說法,莉莎生了重病,需要休養一陣子。我跟爸爸說我想去探望她,爸爸說莉莎的情況不適合見客,我只好摸摸鼻子的走開。

我踩著輕快的步伐,直到經過旁邊的樹林時,我突然感覺不太對勁,好似隱約有雙眼睛盯著我,這片樹林是我以前採集蝴蝶標本的地方,這裡的地形我瞭若指掌。此時我卻打了個寒顫,莫名其妙慌了起來。

我說服自己那可能只是貓咪,這一帶常常會有母貓帶著一群小貓,以前在樹林裡我也常常被貓群嚇到。可是沒有用,我仍然汗毛直豎,我從來沒有這樣過。我提高了警覺。這裡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沒有甚麼好怕的。

直至最後,我已經拔腿狂奔,本能的力量驅使我逃離這片我再熟悉不過的小樹林。

我把家門撞開,力道之大,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大口喘氣。

「凱特琳?」媽媽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是你嗎?」

「呃…對。」我感覺到有點不好意思。

「你在做什麼?」她問。

「我……」我絞盡腦汁「我被一隻野狗追著跑。」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聽說附近只要有野狗,不

出幾個小時,這隻狗就會被趕到很遠的地方。

當然,我只是聽說。

「我很懷疑。」媽媽說「妳沒有碰到奇怪的人吧?」

「沒有!」我大聲說。有點心虛,不敢把我的疑慮告訴媽媽。

「下次別這麼用力。」媽說,接著回頭做她的事。

我跺著腳走上樓梯,沉甸甸的書包壓著我,但是壓不了我現在焦躁的心。

「嘿。」克萊像個鬼魅般突然出現

我尖叫的跑開,嘹亮的叫聲迴盪在屋子裡。

「凱特琳?」媽媽的聲音又出現了,裡頭多了一分擔心。

「沒事!」我說。

「哈哈哈哈。」倒是克萊笑得歇斯底里。

「笑什麼?」我有些氣惱。這個把戲他從來都玩不膩,原因是我每次一定會被他嚇到,看到別人驚

恐的樣子,克萊似乎很樂在其中,我覺得他以後可以成為一名不錯的殺手。

「你每次都可以被嚇到。」他說。

「這不代表我喜歡出糗。」我回嘴,上次的生物課他突然在我耳邊耳語,嚇得我把解剖刀往不知名的方向丟去,我記得我差點把安蒂莉老師變成我的解剖對象,還附贈一條殺人罪。

「這樣才有樂趣。」他說。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克萊不是天才,是一個五歲的幼稚園小孩。一般人眼中的天才,是那種絕頂聰明,冷漠高傲,對幼稚的事不屑一顧,然而克萊恰恰相反。有時候他確實是冷漠高傲,但是我覺得

他的幼稚面的時間比他的高傲面還來的多。

當然,這只是在家裡。

在學校他總是裝得酷酷的,不喜歡引起特別的注意,我猜,可能是避免更多像托比這一類混球盯上他,像托比那一幫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說,」克萊突然地直視我的眼睛,我有點不知所措。

「說什麼?」我一頭霧水。

「你有沒有跟別人亂說我跟薇拉的事?」他正經的拷問我。

「這不是大家都知道了嗎?」我仍舊摸不著頭緒。

「我指的是你上星期問我的那個問題。」他有些不耐煩。

他是指他對薇拉的感情嗎?

「沒有。」我理直氣壯的說。如果他指的是這個的話。

「你確定?」

「確定。」

「那就好。」他鬆了一口氣。

「怎麼?」我問「有什麼勁爆的謠言是我不知道的嗎?」

「沒有,我只是要確定你那個大嘴巴沒有到處亂說,尤其是跟那些長舌婦聯盟。」

喔喔,他指的是珍妮·梅森,長舌婦聯盟的發話中心。可是珍妮也是我的朋友,我有點不悅,我大概

知道他所謂的長舌婦聯盟的成員有誰,而她們大部分都是我的朋友,如果他這麼說,代表我也是長

舌婦,喜歡嚼舌根,我最痛恨別人這樣說我。

「這點你就不用管了。」我噘起嘴,像個孩子般鬧脾氣。

「如果你說了,就關我的事。」他走開了。

留我一個人還跌坐在走道上。

這天的晚餐不是很愉快,因為我跟克萊對彼此都不友善,先是我故意把他的叉子弄掉,再來換成他

把我的水杯弄倒。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爸爸看了只是嘆一口氣,媽媽則不停的嘖嘴。

「成熟點。」她這麼說。

今天輪到我洗碗,我用力把餐盤往下摔。

「哼哼,」我感覺到克萊在我旁邊。

「走開啦!」

「我哪裡惹到你了嗎?」他試探性的問。

這句話讓我翻了無數個白眼。

「我不想跟你說話。」我說。

「所以你想自顧自地生悶氣?」我感覺他有點語帶挑釁。

「拜託,動動你的腦!」我氣急敗壞的說。

「喔。」他只說了這麼一句。

我努力忍住不要拿這些盤子砸他。

我回到房間,拿出歷史課本,明天有歷史的小考,如果我歷史這科目的分數一直維持在及格的話,我幾乎就可以確保不會被當掉,但是實際上還是有點困難,我對歷史完全不擅長。

我試著要專心,一段時間後卻發現同一段我已經看了五次,便索性蓋上課本。

「好嘛。」我站起來,走到窗戶邊。

外面下起了小雨,視線灰濛濛的,我的房間正面對這空曠的馬路,我看見幾個依稀的人影在回家的

路上。我想像他們撐著傘,腳踩著濕漉漉的皮鞋,知道很快就到家了,可以換上乾燥舒適的衣服,也許還有熱騰騰的飯菜等著他們。他們也許會在吃飯前先去看看年幼的孩子,稱讚他們的畫作,然後把他們抱起來,在空中轉圈。

這些是我所沒有的。

爸爸常工作到很晚,媽媽則長年在外,我從小就是跟著保姆,我記得她叫做露易莎,。有時候她會帶我到公園,我眼巴巴的看著別的小孩跟他們的父母玩得有多開心,這時候露易莎會假裝是我媽媽,大部分時候我都很開心,但還是填不了心裡的空寂。

我七歲的時候,露易莎告訴我她即將搬到挪威去,因為她的丈夫要調動,我記得我那時候有多傷心,因為我認為她是最了解我的人,而現在她卻離我而去。露易莎答應我會跟我保持聯絡,她也真的履行約定,在她抵達挪威的兩個星期,我便收到她寄來的明信片。

我仔細看著壯觀的峽灣,希望自己也可以到那裡去,好奇怪,我的心好痛,像是失去至親的那種痛。

我持續盯著空蕩的馬路,手指抹過玻璃,在玻璃上密密麻麻的寫下我的夢想,好多個,已經寫滿一整面。

不遠處的汽車按著喇叭,在這樣安靜的地方,顯得突兀。我順着聲音來源看去,那台車的兩顆大燈閃呀閃,我觀察了一會兒,我發現它是閃藍色的光,跟其他的都不一樣,它是那樣沉靜的藍。

隔天我提早了半小時起來,小心不要跟克萊碰在一起,你知道,我還在生他的氣。我食不知味的吞下早餐穀片,我出門的時候,爸還沒下樓,我甚至沒跟媽說。

早晨的空氣的確蠻清新的,我努力享受這一小段寧靜的片刻。

「凱特琳。」有人叫了我,熟悉的聲音卻讓我不寒而慄。

我轉頭,薇拉正小跑步向我靠近。

「你怎麼會在這附近?」我問。

「我昨天借住在親戚家,」她說「妳也知道,一個人實在太無聊了。」

她的眼神熠熠,閃爍奇異的藍光,跟昨天的那台車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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