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屋外风雨大作,气流和雨水一起撞击着玻璃,本年度最强的台风在隔壁市登陆了。屋内温暖和煦,颜溪却还是被雨的声音吵醒,从梦中醒来。她有点恍惚了,外面是暴雨,而前一刻她梦里却是面对着那个人的狂风暴雨。是秦池,是十年前的他们,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而她已经十年未曾也从不敢主动去回想那个人了啊。梦里她说什么来着,信我,没有。他却无言了,只是面无神色地看着她。她想着他平静的湖面下到底是急流还是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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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转念一想,居然已经是二十八岁了啊。为什么这个梦如此清晰,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而十八岁也仿佛在昨天,大家围着她为她庆生,唱生日快乐。过去的十年仿佛并不存在,在记忆里被折叠起来,她除了年岁渐长,身体也有了些轻微的变化外,一切仿佛都是刚从十八岁那场纷争结束了开始的,只因为这个梦,过去十年她努力维系的正常生活,瞬间成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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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的面孔在梦里亦是模糊了,大概因为她脑海中也早已没有准确的形象,意识便也不会主动生造出一张脸来。但是她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就是他。在最困难的日子陪伴她渡过,却又最后抛下她使她陷入更深的泥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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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了夜灯,发现眼睛干干的,大概是欲哭无泪的感受,心里却重得踹不过气,顺了顺胸口稍微缓解了一点,她才起床去客厅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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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她看着屋外的景象,树枝摇摆得像迎面扑来的狰狞怪兽,大雨倾泻,巨风中还携带了一些别处卷来的物件。虽是确信自己家的玻璃有多牢固,她却皱了皱眉,随即按键关上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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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奇怪了今天,似乎要打破一切般。一个梦摧毁她脆弱的精神,一场台风打乱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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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南沿海的城市每年都有数次台风,从小生长于此的她早以习惯,但是数年未回国的她似乎遗忘了这件事,回来呆了半个月,最后走的这天却是台风登陆前夜,所有航班都取消了。而她本来不愿回家此前一直住在酒店,却也是因为最后这天走之前回家拿了一份文件,居然就被这场台风留在家中,甚至过夜,重新躺在儿时的床上,熟悉的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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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有着多少回忆啊。这么一想,也无怪今日的梦了。也许一回来,就注定要梦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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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也是台风天,母亲刚过世不久,她自己呆在偌大的屋子里。后来秦池被台风留了下来,她史无前例一觉睡到天亮。那时是几岁呢,好像是十四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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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走了,走出了她的生活和记忆。她今日却又被迫下来。同样也是因为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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