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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最後的騎士

「撤退!」

「團長!橋樑被炸斷了!」

「我們怎麼辦?」

「啊!我的手!」

1410年,格林瓦爾德戰役,條頓騎士團傷亡慘重,這把雙手劍早已殘破不堪,即將消失於歷史洪流中,1809年,拿破崙解散了這個連軍隊都稱不上的騎士團。

「父親,可以告訴我以前的騎士團故事嗎?」一個金髮少年搖著身旁中年男子的衣服問道

「哈哈,那就告訴你那個老故事吧⋯⋯」

男子的表情略顯悲傷「從前有一個勇敢的騎士,他從未在戰爭中逃跑,任何困難都無法阻止他守護他的信仰、他的所愛。」

他沈默一會,嘆氣著說

「直到一條火龍被製造出來,牠可以噴出火球,射程可以飛越一整座亞瑟王的城堡,法國人稱他為火砲,他們野蠻的粉碎了騎士的寶劍,那把沈重的雙手劍代表著什麼已不重要了,因為它終將成為火龍的一部分,騎士見到同胞一個一個被炸得粉碎,他做了這輩子最後悔的事⋯⋯逃跑」

「父親,你哭了?」小男孩睜著大眼睛望著中年男子,用手去碰觸他滑落的淚水

「啊!沒事的,要繼續聽嗎?」

「要!」

「那時我的父......哦不對,那名騎士倉促的快馬回到立陶宛,帶著妻子與孩子遠離戰火。」

「他教導他的孩子劍術、騎乘、射箭、禮儀,希望他成為一名騎士,而他的孩子也非常認真的學習,期望自己能成為騎士」

「父親,我也跟他一樣認真對吧?他可沒有學習火槍呢!」

「哈哈!那是肯定的,你總有一天一定會成為優秀的騎士,在那之前,我會像個騎士保護你和你可愛的母親,直到你準備好了,我們可以一起騎馬回到立陶宛。」

「不好了!伯爵!維也納失守了!我們怎麼辦?」

「霍曼,帶著我的孩子離開......越遠越好。」

「伯爵!你要做什麼?」

被稱為伯爵的男子將小男孩輕輕推向一名年約五十的壯漢,接著打開客廳收藏櫃,裏頭是一套中世紀盔甲,頭盔前的十字開口顯示一件事:「那是來自條頓騎士團的象徵」

「伯爵!不要開玩笑了!騎士的傳說已經結束了!我們一起走好嗎?」

「當年我如他一樣,這是一輩子的恥辱,比死還難受。」

伯爵微笑的繼續穿戴這套年代久遠的鎧甲,他胸前的黑色十字被劃破一道痕跡,右肩甲像是被鈍器擊打變形一樣

「父親,你...是騎士?」男孩呆站著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戰士

「我曾經是,希望是......又或許一直都是,但這不重要了,羅蘭,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要守住維也納,直到一切平安,霍曼,我的家人拜託你了,務必護送他們到巴黎」

「伯爵!我......」

「快走!這是命令!」

「是!伯爵!」

「父親!為什麼?我不要!我也能戰鬥!父親!~~~」

壯漢拎起男孩快速離開震盪的大廳,徒留下哭喊聲、砲擊聲、水晶燈破碎的聲音,還有那名屹立在煙幕中的騎士。

「這是最後一次,孩子,原諒我。」

他拔出巨劍,沒有半點光澤的劍刃黯淡而沈重

「轟!」

一陣砲擊將碎片囂張的散射進室內,但在巨劍後的男人不為所動,他深吸一口氣,接著一個箭步衝出被砲擊的牆面,重力加速度往下刺擊

「那上面是...什麼鬼?啊!」

劍深深的插入第一個倒霉鬼,騎士靈活的後空翻,閃過隨後而至的子彈

「火槍?笑死人了!」

既使敵人為數眾多,但在限制空間下根本無法招架這破壞力驚人的騎士

「這是什麼鬼東西!?他到底是什麼人!」

「又有人被殺了!快逃呀!」

「混蛋!給我射死那個滿身盔甲的傢伙!」

「快叫第六團支援!我們死傷慘重!」

遠在戰線之後的英軍指揮官震驚的聽著戰報

「你說,敵人有多少?」

「報告指揮官......除了少數的法國正規軍跟民兵還有......一個騎士。」

「報告指揮官......那個騎士......他根本不是人啊!明明揮舞著大劍卻非常的靈活!我們的人很多都被他殘忍的殺害了!」

「荒謬!只是個舊時代的老頑固,竟然搞得我無法推進戰線......叫二團派出優秀的獵兵到適當距離,火砲全力支援,我要往前線親自查看,到底是誰這麼狂妄,敢阻止我大英帝國的軍隊!」

在前線,法軍也因為這個騎士的出現而更加勇猛

「是條頓騎士!難道他們回來了?」

「他單槍匹馬殺到前面去了!大夥跟上啊!」

「火力!交互掩護!保護那個騎士!」

一群青年衛隊激昂的戰鬥,使得騎士越戰越勇,就這樣勢不可擋的往英軍的陣地挺進

「該死!穩住陣形!準備......開火!」

「碰!碰!碰!」

雖然法軍異常英勇,但面對壓倒性的兵力跟嚴密的防守陣形,依舊在陣地前敗下陣來

「殲滅了嗎?......」

英軍指揮官不安的望著猛烈砲擊後的煙硝中,是否還有任何動靜,他的雙眼顫抖顯現恐懼,一片死寂的煙幕反而是衝著他而來一樣,開始散開來

「喂!你們這一隊!進去看看。」

「呃......是!」

士兵畏懼的謹慎移動,他們所有人都有同樣的感覺:「那個怪物般的騎士還活著!」

「安全!部隊往前!」一名士兵嚷著

「等等!安德烈!可能有陷阱!部隊停下來!停止!停......」

在靠近部隊最外側的士兵就這樣在眾人面前被巨劍從後刺穿胸膛,然後消失在煙幕之中

「敵人在煙幕裡!開火!」

「沒有用的!副官,放棄進攻,士兵們現在的心緒已經無法戰鬥了!我們撤回預備陣地,等待明早進攻。」

指揮官下令要部隊撤離,趕到的其他法軍趁勝追擊,在狂亂與狂喜的戰場上,只有一個人沒有移動,他將巨劍插入瓦礫,跪在這片人間煉獄,凝視著每張瘋狂的臉,閉上雙眼,祈求找到一絲寧靜

「碰!」

「你在幹什麼!查爾斯!」

「老天......你們做了什麼好事!」

「都是我的錯!不.......我做了什麼......」

一發子彈誤擊在騎士的頭部,終於!他渴望好久了,這下他終於可以死的榮耀了。

然而當他睜開眼,卻不是在天堂

「這裡是哪?」

環顧四週,黑暗、暴雨、屍臭味,唯一能讓他明白自己還活著的,是圍繞他的食屍鬼畏懼的低吼聲

「上帝,能給我個痛快嗎?我想死」

他垂下頭低語著

「這些怪物就是你送給我的禮物?」

食屍鬼們發現他並沒有任何武器在身,竊笑著開始圍著他轉

「好吧,如果是上帝的賜死我還能接受」

其中一隻等不及了,牠猛的往前張開大口

「但我不能接受這噁心的東西」

在那惡臭的獠牙逼近他脖子的那一刻,殺意從他的眼睛流出

「喝啊!~」

他憤怒的抓住那可憐的怪物,扯爛牠的下顎,順勢拽下整個頸椎,把牠的頭顱仍在地上,然後慵懶的站起身

「呀呀呀呀!」

食屍鬼被這個如鬼神般的存在嚇得四處逃散,但騎士並不想追擊,他看著這個詭異的世界,妻子、孩子,到底安全了沒?

看著地表一具一具的屍體,他的心毫無波瀾,如行屍走肉般無目的的走著,有法軍的屍體、更多是英軍的,等等......不是吧?

「啊......」

騎士不經意的叫出聲來,他清楚,他明白!那個倒在血泊當中的是誰

「霍曼......霍曼!」

他踉蹌的跪倒在霍曼身旁,在他懷中,兒子羅蘭像是睡著一樣,蒼白的一動也不動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孩子你快醒醒!我發誓我哪都不去!拜託你別嚇我好嗎?孩子......啊!!!!!!!!!」

震動天地的呼喊,卻沒有半點回應,騎士癱坐在地上,已經沒有任何情緒,他渴望死亡

「上帝,賜我一死吧,給我最後的憐憫,我已一無所有,又何必如此折磨,我就等待,請你帶我離開這個地獄。」

他閉上雙眼,等待死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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