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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學校

工廠裡的機械一刻不停地運轉著,喀喀喀的發出齒輪轉動的聲音。底下的工人們也不敢偷懶,忙進忙出地做著該做的工作。

同個時間的一個角落,人們的臉上卻顯得十分慌張。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差錯,造成後續做了許多不必要的白工,與規定的進度落後了一大截,但是監工的人馬上就要來檢查了,若是在他來之前沒有達到要求的進度,當天所有人就別想吃飯跟休息了。

這時一個少女的出現讓情況緩和了許多。少女不慌不忙地確認了狀況,並開始指揮眾人重新工作起來。由於她很快地找出剛剛做出的白工裡面有用的東西,因此彌補還不算太慢,在大家重新分工合作之下,監工來檢查時和原本要求的進度相去不遠,監工只是生氣的罵了幾句,並罰眾人減少一半的休息時間,就放大家吃飯去了。吃飯的時候少女很快就成了眾人的焦點。

「楊家晨,剛剛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臨危不亂的找出最快彌補的方法,我們可能都要餓死了。」一名婦女說道。

「對阿,明明你不會受到牽連,卻還是來幫我們。你原本的工作怎麼辦,會不會來不及處理完?」另一個中年男子也擔憂地說。

「放心放心,我本來就有點超前進度,等等專心一點很快就能搞定的!」名叫楊家晨的少女一邊安撫大家,一邊露出大大的笑容,讓大家不必太自責。

「如果你需要幫忙,可以叫上我,我可以犧牲睡眠來陪你。」

「還有我還有我,大家一起幫忙,很快就能解決的。」頓時之間大家都搶著要替楊家晨分擔工作。

「謝謝你們,不過真的沒問題的,你們就放心去休息吧。」楊家晨拍了拍身旁剛剛喊的最激烈的小少年的頭。她的笑容一直這麼親切溫暖,再加上她總是能夠為大家解決各種問題,因此大家都很喜歡她。

這時有人開始回憶起來:「家晨我好羨慕你喔,這麼聰明又總是這麼鎮定,感覺我都沒看過你慌張的樣子。」

「對阿對阿,每次都是你第一個跳出來看出問題點在哪,然後又很快地想出應對方法。」

「我哪有這麼誇張……」楊家晨還來不及說完,另一個人又跳出來說道:「還有阿你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被帶進來經過一間魔族在虐待我們同類的房間嗎?大家都快被嚇死了,只有家晨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我那時就對她特別有印象,覺得這女孩一定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哇你說的那次,我之後好幾次想起來都差點吐了……家晨你居然一點都不害怕?你到底甚麼來頭阿……你真的是人族的嗎哈哈哈……」

「你說這甚麼話,家晨當然是我們人族的阿,其他族哪會對我們這麼好。」

「說的也是,其他族畏懼魔族的力量,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死活……」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不知不覺開工的時間就到了,於是大家一哄而散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開始工作,楊家晨也踱回她原本工作的地方去。望著天花板,楊家晨開始默默地想著剛剛不能說出來的話。

--我當然不會害怕了,我可是看著魔族一個一個將我的族人殺害,自己卻害怕地不敢走出來一步。從那之後我就告訴自己,我絕對不能再害怕了,即使魔族用他們沾滿鮮血的雙手伸進我的胸膛捏著我的心臟,我也不會後退一步。因為我是靈族的子女,靈族的子女不允許退縮。

吃過第二餐飯之後,大家圍著公布欄議論紛紛,聽起來是件不錯的事情,經過地楊家晨也走過去湊湊熱鬧。有人注意到楊家晨,立刻大聲嚷嚷:「楊家晨!你的翻身機會來啦!」他這麼一喊,也激起眾人的注意,紛紛贊同地說道:「對阿,楊家晨甚麼方面都好,年齡也合適,最適合不過了,我們都散了吧搶不過的。」

楊家晨正疑惑,順著眾人的讓出的一條路走上前一看,只見一張新張貼的、一點都沒有美化過的海報,幾個大字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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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泰爾學院徵收新學生

條件:

1年齡10~18歲

2身體功能正常沒有殘缺

錄取方式:

報名後通過考試即刻錄取並開始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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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泰爾?我怎麼沒有聽過這個學校?」楊家晨疑惑地說道。

「那是重建的學校,前身是那個、呃,青嵐學院,你聽過的吧?」

「恩,這個我知道。」楊家晨點點頭。她知道對方在遲疑甚麼,現在這塊土地是屬於一個名叫埃迪克亞的魔族家族,本來是屬於另外一族名叫維格爾,但在5年前埃迪克亞發起戰爭消滅了維格爾,所有本來屬於維格爾統治的土地及人民全都歸埃迪克亞所有。這場戰爭震撼了整個北方大陸,從來聽說都是魔族滅了其他族,魔族之間雖經常爆發戰爭,但直接消滅整族的還是第一次。從那之後維格爾就變成一個不能說出來的名字,說出來可是要被殺掉的。

實際上,這場維格爾與埃迪克亞的戰爭與楊家晨關係密切。五大種族之一的靈族是一個通稱,實際上的分之可能有數千支,每支種族彼此之間可能會有完全不同的樣貌,但相同的地方是他們的生成都與棲息環境有關。楊家晨的家族照月族本來是維格爾管轄下一支靈族,當時埃迪克亞曾經威逼利誘照月族背叛維格爾卻遭到拒絕,於是埃迪克亞舉兵滅了照月族,同年就爆發了這場戰役。

楊家晨深深吸了一口氣,防止自己陷入回憶的漩渦。

「怎麼樣?你會去的吧?」一個小男孩興奮地看著她:「我也會去報名喔,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但我們可以一起加油。」

「我、我還沒想好……」如果要報仇,這無疑是比待在這個甚麼前途都沒有的工廠更接近的一條路。但是學校意味著有更多的精英可以看透她靈族的身分,很可能甚麼都還沒做她就會被發現身分並非人族,自取滅亡。

「你不想去?這可是對我們來說唯一翻身的機會了阿!」眾人都替她焦急起來。

「對阿,待在這裡我們總有一天會老去變得沒有工作力,到時我們就會跟我們第一次進來房間裡的那些同伴一樣被虐待而死。去了學校至少他們不會太虧待你的,而且你若是有了成就,說不定還能回來提拔我們呢!我們就指望你了阿!」

「不會虧待嗎……」楊家晨苦笑,以埃迪克亞習慣的統治方式,這所學校的學生最後會變成甚麼樣都還不知道呢。但楊家晨還是說道:「行吧,那我就去報名,功成名就回來絕對不會忘記你們的。」

「耶~家晨姊姊要跟我一起去上學囉!」剛剛那個說要報名的小男孩手舞足蹈,伴隨著眾人鬆了一口氣的笑聲。

然而是事總是不如心願,小男孩在考試的前兩天不慎操作失誤,兩隻手指被捲進機器之中,緊急救援之下才勉強止住了血保住了性命。楊家晨坐在小男孩的床邊看著虛弱的小男孩,不由的感到心疼。但小男孩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握住了楊家晨,強撐著不適輕輕說道:「姊姊別難過,雖然我不能跟你一起去考試了,但我會在這裡等你的,我會快快好起來,不會被工廠處理掉,所以姊姊一定要考上記得回來探望我們,讓我看看姐姐變厲害的樣子。」小男孩說的輕描淡寫,但楊家晨知道這裡工作的人,只要身體有殘缺達不到工作進度的,就會被丟進處理桶中,變成工廠的養分之一。小男孩說的越是不嚴重的樣子,楊家晨心裡就越楚酸,於是她承諾小男孩自己一定會回來見他,他也不要放棄希望。

當晚夜深,趁著眾人熟睡之後,楊家晨悄悄溜到小男孩身邊,一隻手撫上他的額頭,小男孩睡得很熟,一點都沒有感覺。確認小男孩不會醒來,楊家晨另一隻手移到小男孩受傷的手上方,一道很淡很淡的微光出現在兩人的手之間,慢慢的流入小男孩體內。楊家晨低聲自言自語道:「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完全復原,不然會被管事的人起疑,但這能夠讓你復原得更快,這樣工廠就不會把你處理掉。所以不要死,活下來等我。」

考試當天學院派來接考生的車子很早就到了,除了楊家晨之外工廠裡報名的孩子還有20多個,塞滿了整個接送巴士,工廠准許他們放半天假參加考試,畢竟學院要的人工廠怎敢不放。

考試的地點是學院的教室及操場,學院則位在工廠隔壁,一個名叫諾拉的鎮上,這裡離埃迪克亞的新城堡不遠,大約1小時不到的車程就可以到城堡邊緣,遠遠望去可以看見矗立的城堡,但由於受到魔力包圍,城堡周圍顯得有些黑壓壓的,看久了也會讓人有些不舒服。

除了楊家晨來自的工廠外,報名的還有許多來自學院周圍各個鄉鎮市區的孩子,總人數接近200多人,一群孩子排隊等在禮堂外的空地上,等待被叫進去檢查。這也是楊家晨最緊張的環節,因為這裡會有能力較高的長官能夠分辨身體內的法力流動。雖然在工廠上車之前,楊家晨曾試圖放掉自身部分的靈力,又加了幾個能夠封印靈力流動的法術,但如果不幸遇上實力比楊家晨高上一大截的檢察官,那真的是前功盡棄,他有可能會被埃迪克亞抓出他就是當年本來應該消失的靈族,然後被毀屍滅跡。這是楊家晨這幾年第一次緊張的渾身發抖,還好這裡的孩子第一次參加考試多半都很緊張,楊加晨並沒有顯得太突兀。但楊家晨擔心經過一段時間封印法術會變弱,向負責看管排隊學生的老師說自己太過緊張想去衛生間嘔吐,老師嫌嘔吐臭就只指了廁所的位置叫她自己去解決,而這正合了楊家晨的心意。

由於今天是假日,學校沒有上課,再加上學校剛重建完還沒招收到很多學生,因此校園本就沒甚麼人,楊家晨一路上沒有看到任何人。為了避免靈力流動太近會被檢察官感覺到,楊家晨鑽進轉角之後又特意找了更遠的廁所跑去,由於跑的太匆忙,楊家晨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其中一個轉角有個人影從她身後經過。

就在她走進廁所緩了一口氣,準備施展封印術補強時,身後傳來了鞋子停下腳步的聲音,楊家晨一震,手中剛冒出來的微光立刻又黯淡了下來。她轉過身,看到一個年齡看起來與她差不多,看不出來甚麼種族,皮膚很白眼睛很透徹,特別漂亮的一個女孩子,正冷著臉看著她。楊家晨作賊心虛,慌亂的心裡想著:這女孩是誰?她甚麼時候出現的?她是學校派來跟蹤我的嗎?她看到我剛剛施展法術了嗎?她會去告狀嗎?我要被抓走了嗎?

但女孩像是無視了她剛剛施展靈力的行為,緩緩地走到她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將一個名牌放到她手上。女孩的手碰到楊家晨的那一刻,她感到一陣強烈襲來的冰冷,但隨即又消失不見,變成只是單純的手指冰冷,那個感覺短暫到她以為這只是她的錯覺。

「你的名牌掉了。」女孩放開了她的手解釋道。

「喔…….謝謝你……」楊家晨仍舊處在茫然中,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楊家晨不敢放下對女孩的懈怠。

「你是來考試的新生嗎,剛剛有個長官在附近找人,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你。」女孩看向走廊外說道。言下之意,就是不可能再使用靈力了。

「我、我剛剛找廁所不小心走到這裡來了,我現在就要回去了。我會自己走回去的,謝謝你。」楊家晨尷尬地回應道。

「恩。」女孩應了一聲,也沒有停留的意思,轉身走出廁所就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甚麼都做不來,楊家晨只得硬著頭皮走回排隊的地點,這時隊伍正好叫到楊家晨的前幾個,馬上就要輪到她了。

楊家晨緊緊抓著手指,思考著如果等等被發現了靈力,她該怎麼蒙混過關?或是製造騷動趁機逃跑會快一點?

然而意外的,輪到了楊家晨的時候,甚麼事情都沒發生就通過了。剛剛經過禮堂門口看到警官凶神惡煞的還覺得肯定要死了,看起來也沒怎麼樣吧?楊家晨開始得意起來絕得自己的封印術還是不錯的。

早上的考試在教室裡舉辦,考的是考生的知識程度,依照年齡區段分成三個班級,10~12歲是1班,13~15歲是2班,16~18歲是3班,今年16快17歲的楊家晨很自然的被分在了第三班。

楊家晨沒甚麼念過書,畢竟靈族向來以口耳傳授,不怎麼學習人族的文字及知識,照月族被滅了之後流落在人族的世界才開始學習文字。但對於法力的知識及戰鬥技巧,楊家晨在考生之中還算是佼佼者,所以整體分數倒也還不算是太慘。

吃過飯之後,又考了一科禮儀,讓食物消化的差不多,接著就是體力與實戰考試了。

體力有長跑跟舉重兩個考試,考生的成績就顯得有些兩極,瘦弱的跟平常沒有在做體力活的馬上就拉低了整體分數成為淘汰邊緣,但楊家晨一點也不擔心,工廠裡的體力活還少嗎?再加上靈族大部分都是依傍大自然而居的種族,體力怎麼可能不好呢。下一項實戰考試,那更是楊家晨的天下了,至少在這群人族考生之中是如此。人族這樣被奴役的種族,除非是從小特別被訓練當軍隊的,不然不會有人有機會學習戰鬥。只見考生們一個一個扭成一團,全憑蠻力在打架,拳頭軟趴趴的也不利索,只有楊家晨的戰鬥是有章法的,一招一下都把對手打的哇哇叫,打分的老師點點頭,似乎已經有了人選。實際上,楊家晨為免太過高調,已經努力讓自己打的看起來歪七扭八,力量也是克制著在用的。

晚餐時間考生們吃著發放的晚餐等待成績,已經有不少考生確定自己是上不了的,垂頭喪氣地吃著”最後的晚餐”。果然最後公布出來,200多位考生只錄取了10位,錄取率低到不敢直視,同楊家晨的工廠一起參加的考生全數淘汰,只有楊家晨一人以第二名的高分錄取。

過後,接送巴士將考生全數送回去,也讓錄取的學生回去收拾行李,隔兩天假日結束就要去學校報到直接開始上課。

回到工廠,大夥一聽到楊家晨高分錄取了,簡直樂壞了,圍著楊家晨又抱又跳,直到監管的人受不了,怒氣沖沖地走過來罵了一頓。但未來的學生監管可不敢得罪,畢竟學校畢業出來的就算是人族,那位份也是不低的,趕走了其他人,監管好心地交給她一個大箱子讓她可以把行李通通塞進去。

不過工廠出來的孩子能有多少行李呢,頂多就是一些衣物和具有紀念價值的小東西,塞了半個箱子就塞完了,工廠的同伴們想辦法生出一些小玩意讓她的箱子看起來沒那麼單調,小男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將一截繃帶剪下來,在上面用他歪歪斜斜的字祝楊家晨身體健康,楊家晨感恩的通通收了下來放進紙箱裡,紙箱果然看起來滿了一些。

到了開學的那天,學校派來接人的小巴也是很早就駛進了工廠,楊家晨已經抱著箱子等著了,後面跟著一群一起早起為了送別楊家晨的夥伴們。遠遠一看到學院的小巴靠近,楊家晨一一簡短的抱了每個夥伴,揮別了伙伴上了車,但眾人仍捨不得走,直是要看著巴士啟動走遠了才肯回去工廠。監管也因為先走對學院不敬,就難得的沒趕眾人走。

小巴上已經有一個學生坐在上面,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的臉很紅潤,看來工廠是巴士的第二站。小女孩一看到有別的學生上來,還是個小姊姊,便很有禮貌地打招呼:「姐姐早安,祝姊姊有個美好的一天。」楊家晨忍不住心想:這孩子是靠禮儀科錄取的嗎,怎麼這麼有禮貌。

楊家晨心情很好,坐到小女孩的旁邊跟小女孩聊天,才知道小女孩名叫李茵,今年12歲,原是維格爾掌控底下的商人後代,戰爭時正好隨父親遠赴東區大陸貿易,才逃過了一劫。逃過一劫的商人一家回來北區大陸之後投靠北區大陸的另一個魔族札瑞沙,輾轉又回到了埃迪克亞之下,知道埃迪克亞改建原維格爾的學校招收學生,立刻辭去了原本的學校,轉而報考尤泰爾,由於還算是名門後代,又是有在上學的,自然知道學校常考的科目,要在入學考考個高分並不難。

「爸爸說,雖然我們已經不是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魔族的人了,但也不能忘記原本的土地,所以堅持要我來這裡的學校念書。」李茵上下揮舞著小腿說道,「姐姐你覺得,我們在這個學校會過得好嗎?」

「我也不知道。」楊家晨環著李茵的肩,溫柔的說道:「但我想,只要我們不做出愧於心的事情,我們的心靈就是自由的。」

「好,我們都要做對得起內心的事,活得自由自在的。」說著,李茵拉起楊家晨的手,做出一個勾勾手的動作,把楊家晨可愛的忍不住抱著李茵又拍了拍頭。

很快地,小巴士就繞了7個地點接到了9個人,其中一個人就住在學校附近,便自行前往。全員集合之後,領隊老師帶著大家來到理事處先找理事長報到,接著便前往導師辦公室找個自的老師去了。從此,楊家晨迎來了正式的校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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