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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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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七,天氣晴

      這本日記看了快兩個月,我除了慶幸你有個好習慣寫了日記讓我知道你這個小瘋子綜合被害型妄想性障礙和社交恐懼症的生活的生活,更想對你說句恭喜。

      小瘋子,可喜可賀,你賭贏了,逃離世界的感覺很棒不?倘若你覺得很棒,那真是太好了。

      相信我,你情我願永遠都是最好的結局。

      世界不會少了你而哀傷的。

      但是,我會由衷欣喜不已。

      還好你死了,我才能接收你身上的秘密。

      希望是一個驚喜。

     

      ×

      「織田,早安啊!」

      就著清晨僅存的涼爽,織田夏海沒有停下慢跑的步伐,眼神一瞥卻見到一名爽朗的黑髮少年正在他身側跑著,本來應該有的三角巾似乎消失了。

      「早,山本。你的手好了?」織田夏海問著,不待他回答便悠悠收回目光,注視著前方已染了些許晨光的檗黃街道。

      五點半仍舊冷清,清亮的鳥鳴在樹上、在電線桿上啾啾歌唱,嘹亮中是飽足之後的愉悅,恨不得分享此天地萬物。

      山本武看了一眼自己拆掉石膏的手臂,咧開了笑。「這個啊,都快兩個星期了,也該好了,如果我再不訓練的話下盤都不太穩了!而且,織田你不是也在訓練嗎?」

      「訓練?」織田夏海輕聲重複他的話。

      「阿綱家的那個小鬼跟我說的呀!說你已經答應一起玩家族遊戲了,所以才在訓練。」山本武開始放緩些步伐,讓剛恢復的手臂慢慢晃動,維持不快不慢的跑速跟在織田夏海的斜後方。

      「嗯?你可能聽錯了,那個遊戲我沒聽過,不過訓練倒是有。」跑步引來的喘息輕輕混在織田夏海的笑語間。

      「咦?是這樣嗎?」山本武向上看了依舊清藍的天空,困惑地喃喃說起:「不就是因為這樣,小鬼才要我約你一起晨跑的說……難不成是我聽錯了嗎?」

      「也許。」織田夏海的目光微微一動,「他有說一起跑做什麼嗎?」

      「說怕你不習慣這裡的環境,讓我帶你跑一跑——嗯?說起來織田你也跟獄寺一樣是歸國子女啊?」當穿西裝的嬰兒天真單純地跟他說起這事時,山本武本著一如往常都得晨跑的習慣,索性就答應了這一件事,沒多想什麼。

      織田夏海一聽,笑意更深,從容接受了里包恩唬弄人的藉口。

      「不是,我是日本出生。不過我是從外地搬來這裡的,之前不太出門,對這裡不太熟悉是真的。」

      「原來如此!之前我都沒聽其他人說過。」

      織田夏海慢慢停下,沾著細密汗水的眉間微微攏起,乾淨如洗的目光沉甸甸的壓了一片雲似。「以前碰到一些事,不太敢跟人說話,不說話就不會談及自己,你沒聽過是正常的。」

      他說得平靜,但是山本武還是見到織田夏海微微抿成淺淺一線的唇,便不再繼續這話頭,他無心去挖掘別人的傷口,卻又覺得自己挑起的事情總是要解決。

      末了,山本武吐息後,伸臂搭住他的肩,「不打緊啦,以後晨跑就帶你逛逛並盛囉,這裡其實真的挺好的!」

      「好啊,拜託你了。」織田夏海微微一笑,「如果不介意的話,現在也許可以帶我跑一個地方?家父昨晚要我今天運動完送東西給那人。」

      「沒問題啊!」山本武爽快答應,又見織田夏海拉下他的手臂,接著轉過身,他便問:「現在就要折返到你家拿東西嗎?」

      「是,差不多時間了。」織田夏海低斂起沐浴在日光下的淺褐眼眸,不覺有些好笑。腦袋裡的畫面不多,不過他卻很清楚幾件挺有趣的事件。

      如果他稍加改變又會變成如何呢?

      「往哪頭?」山本武雙腳原地踏步等著他。

      「這裡。」

      他們一路沒人說話,專心致志地注意吐息,慢跑返回織田夏海的住處。

      一幢大洋房幾叢綠樹相傍,門口前三分之二卻是一池流水,翠綠浮萍飄在水上,大小金魚穿梭在其中;一旁則是鵝卵石子和石板鋪墊起來的小道,一廉蒼竹半掩屋房,看起來極富禪意又涼爽。

      山本武站在外門前,驚訝又新奇地打量著。他是知道這一處,偶爾聽店裡的客人說起來,經過就是一處矛盾又和諧的一片風景,格外讓人心情好。

      不過他真不曉得這一戶居然是織田夏海的家。

      「請稍坐一下。」織田夏海指著池子邊的石凳子,抽出鑰匙順著石道經過一廉蒼竹,來到如同石子色調的石灰藍門前開鎖。

      山本武坐上後,拿起披在後頸的毛巾擦拭著額前的汗水,泛熱的小麥膚色在樹蔭下也覓得幾分的涼快。

      日不日,西不西的風格,在山本武眼底居然是鮮明又和諧。他自認沒有什麼美感可言,順眼即可,卻沒想到有種東西可以美到讓人順眼到心舒情愜的。

      感覺就跟織田夏海一樣。

      山本武不諱言,一開學的時候其實織田夏海是很受歡迎的,混血兒又外文精通,但是太過陰沉又陰陽怪氣的,久而久之沒人想搭話。

      沒有人會喜歡說幾句話就無端受到他敵意的揣測。

      直到有一天織田夏海沒來學校,聽說是落水住在加護病房內,班上的同學也只是八卦聊了下,卻沒有人有任何的同情。

      彷彿一個處處樹敵的人會出意外,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結果,再回來的織田夏海卻不同了。

      上課舉手回答問題、主動跟同學打招呼、開始會耐心教導請教英文的同學、體育課表現優良……

      就像是這一棟屋子,鮮明又和諧。明明與先前完全不同,卻令人覺得這是他經歷生死後理所當然的蛻變。

      腦海忽然浮現那天夕照下的棒球場,山本武似乎化為鐵欄杆上嬉鬧的麻雀,在高高的頂樓俯瞰封鎖的小道,然後見到了兩抹人影。

      其中一抹就是織田夏海。他一臉雲淡風輕,一手卻捏住了三年級學長的拳頭,無視身形的差距,一腿猛踹了對方的膝蓋,然後踩在明顯斷骨的膝蓋。

      山本武眼也不敢眨,腦中那如琴聲流暢的節奏,立即轉化成清晰畫面,織田夏海慢條斯理的跨在對方身上,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學長驚恐扭曲的顏面上。

      「怎麼了?」

      山本武眨眨眼,夕照晚霞消失在眼底,而織田夏海站在他面前。初陽穿過葉縫,在他肩上、髮上粼光的斑駁,乾淨明亮,似乎整片煦光都在他身上柔和起來。

      「在想我暑假會不會被留在學校補課哈哈!」山本武起身,接過織田夏海遞過來的水,道謝後擰開瓶蓋大口喝了一口。

      織田夏海說:「沒關係,澤田會跟你一起。」

      「可惜你就脫離我們的團隊了!」山本武的目光一頓,停在他手上提的保溫袋,「你這個要送外賣?」

      「差不多吧。」這是他第一次領到這一部分。

      「好哩!那目的地在哪?」隨著織田夏海走出門,山本武問道。

      喀嚓。

      織田夏海收回鑰匙,吐出來的音節好聽悅耳。

      「雲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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