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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重逢

「我和童大去外頭把人給接進來,將軍你就不用出去了。」林子一拍大腿站了起來,順帶拉了童大一把。單元熙微微頷首,也沒出聲,目送兩個人步出屋外。

等一下,也就順便跟他們說了自己是為女子之身的這件事吧。能找到這裡來的,都是她的戰友和親衛阿。她對這些人交付後背,稱兄道弟,這事說出來會造成什麼後果她不知道。但要是不坦白的話,她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她已經決定徹底離開戰場,也絕不會再踏入定天府。十年的付出已經夠了。她必須要畫下屬於司馬大元帥的句點。

「童大、林子!」幾個人俐落下馬,立刻迎上眼前的兩個老戰友。「咱們兩年沒見了吧,兄弟在這挺滋潤的阿,肚兒都圓溜了這是。」幾個人打趣道,嘻嘻哈哈的牽著馬往裡面走。「將軍要是看你們這樣,還不得罵死你們倆,再叫你們跑上個幾百圈。」

這句話一出來,除了童大和林子,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一臉哀戚。「唷,我看將軍看你們這一張一張屎臉,才是要氣得跳腳吧。」跛了腿的童大說道,伸手推了其中一個人,「桑梓,兄弟們,帶你們去見個人。」

顧桑梓歛下難看的臉色,「怎樣?看你媳婦阿?」他笑嘻嘻地說,試圖驅散剛剛那陣難以言喻的沉重,果然幾個小夥子又開始調侃,「唷童大,真看不出來,不愧是咱哥!媳婦都抱上了。」

說話的一個年輕頗輕的小少年,長相很是可愛,童大狠狠地巴了一掌下去,「柳竹你ㄚ的滾一邊,自己想媳婦自己娶去!」林子哈哈大笑,「行啦,都別鬧了,裡面的人還在等!」

顧桑梓疑惑地看著兩人,他停下腳步,「將軍…臨去前不久,才告訴我這座莊子和你們兩個在這的事。這會兒事情告一段落了我們才來這尋你們。到底還有誰能讓我們去見的?」單元熙雖然交代了顧桑梓他死後狼嘯軍何去何從的一切安排,唯獨沒提到自己的死亡。

因為她根本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辦法順利的活下來。既然如此何必留有希望,就全當作是她死了。也因此,這幾個人還沉浸在失去兄弟的悲傷裡頭無法自拔。

童大嘆了口氣,「桑梓,我覺得呢直接說出來你們大夥兒肯定是不信的,不如就自己去看看吧。」他撐著柺杖,身姿依然挺拔,眼神銳利,「難道還不信兄弟?」顧桑梓一愣,隨即笑了笑,「哪能阿,你說的這什麼話。」他重新邁開步伐,直直地向前而去,「要是連兄弟都不信了,我還能相信什麼?」

看著六個大男人堵在門口一臉看到鬼的樣子,表情之滑稽,單元熙一個沒忍住,在床上嗤嗤地低笑起來,全身抖動。童大和林子沒理那幾個傢伙,自顧自地先行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將軍,你重傷未癒,還是不要笑得太誇張才是。」

林子嘴角一抽一抽的。他以前可從來沒看過將軍這副模樣。印象中的他,從還是個小兵開始,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穩重自持、謹言少語的,從不和他們一起解手、洗澡、比大小。只是偶爾喝了酒會和他們一起說些葷段子,高興了還找他們對打。年紀比誰都還要輕,行為舉止卻比誰都還通透。

結果此時此刻,誰來告訴他,這個笑到在床上打滾,毫無禮數可言,半點沒形象,眼角飆淚的小屁孩兒是誰啊這是!難不成將軍死了一次,智商退化了不成?

「將軍!」終於,門口處石化的六個人回過神來,一個比一個衝的快,一眨眼就到了床邊。他們親眼經歷了雲上關所發生的一切,這樣的衝擊比起童大跟林子兩個來的大得多,緩了一陣才反應過來。

尤其是單元熙不顧下屬反對親自冒險,決定隻身一騎將敵軍將軍和大部隊引至設伏之處。擒賊先擒王,單元熙故意裝作與親衛走散,敵軍便是知道有詐,也願意賭一把。雖然成功完成計畫,敵軍死傷慘重,但那將軍亦是條漢子,在身中七、八箭的狀況下,仍全力向單元熙衝去,兩人從懸崖上雙雙跌落溪谷。

顧桑梓等人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墜落,這一幕深深地映在幾個人的腦海裡,做夢都會夢見。

單元熙重新坐直身子,擺正表情,看著面前六個神情明顯緊繃又帶著不可置信、疑惑和不安卻也隱含著擔憂和關心的男人們。這是她生死與共的戰友們阿!心頭一暖,她勾起一抹極淺極淺的笑容,「嗯,是我。」她凌厲而明朗的眉眼舒展開來,格外溫和,「我活著回來了。」

顧桑梓一震,雙膝著地,「屬下,恭迎將軍!」其他五個也整齊劃一地跪倒在前,「屬下,恭迎將軍!」磅礡有力的吼聲惹得整間屋子也都抖了一下。單元熙神色不變,「我不是說過,別在我面前下跪嗎。」收了笑容,「都起來。」

顧桑梓臉上訕訕地,「將軍……。」平素在眾人面前比起單元熙還要鐵血幾分的副將兼軍師,此刻看著也不過就是個面帶尷尬的年輕小夥。娃娃臉柳竹則是撒嬌一樣的湊近了單元熙,「將軍,我們這不是看見您太高興了嘛!下次不會了。」他知道單元熙一直覺得他很可愛,用這招是屢試不爽。除了將軍能說他可愛,其他人誰說他可愛他跟誰動手!沒得商量!

單元熙推開他的頭,「行了,收起你那張諂媚的臉孔。」語帶嫌棄之意,卻是又多拍了兩下柳竹的腦袋,像哄小動物似的。柳竹笑嘻嘻地站直身子,無視了旁邊顧桑梓的怒瞪目光。

「將軍,您還是趕緊跟我們說道說道吧。」旁邊的林子可不管他們,急著想知道事情經過。單元熙剛要開口,門就從外頭被撞開,「唉唷你們這群混小子,離主子遠一點!」宗老頭去而復返,手上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去去去,到此為止,將軍可禁不起你們這樣折騰!」他把幾個人全都趕出了屋內,「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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