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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妳覺得我漂亮嗎?》

「接下來為您報導晚間新聞,歐陽財團在新的辦公大樓落成後,即將把公司總部遷至藍灣市,財團經營人歐陽旭表示……」

「親子丼和柴魚湯,親子丼和柴魚湯,請問是哪位客人的?」

「啊,抱歉,是我的。」帶著眼鏡的長髮女孩,趕忙將視線從店家掛著的電視機上轉開,跑到櫃台前。

「來,這樣一共收您六十五元。」

裝著紙盒的塑膠袋,和女孩遞上的銅板交錯而過。

「謝謝惠顧!別忘記餐具喔。」

「謝謝您。」穿著學校制服的女孩微微鞠了個躬,拎著塑膠袋往馬路上走去。

剛剛步入黃昏的天際一片紅霞,映照著波光粼粼的海面,反射出點點金光。

臨海的藍灣市,是一座緊靠在大陸旁的彎月狀小島,儘管面積不算大,但發達的港口和興盛的商業,還是讓它成為了一座繁榮的都市,島上從教育機構、醫院到娛樂場所,樣樣不缺,提供了市民安穩且便利的生活環境。

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孩,此時就身穿繡有藍灣高中校徽的制服。

側背書包的名牌上,則工整的寫著「姜澪」兩個字,藉此向其他人表明書包持有者的身分。

太陽漸漸消失在海平面邊緣,最後一絲餘暉打在人行道的石板路上,被姜澪輕輕踩過。

她離開車輛川流不息的大馬路,彎入陰暗的小巷中,沿著歸家的捷徑緩步走著。

走慣的小巷始終安靜且凌亂,幾台摩托車隨意地停靠在路邊,壓縮行人走動的空間,一些零散的垃圾則翻倒在角落,靜悄悄的不出半點聲息。

所有事物就像平常那樣。

除了擋在路中間的長髮女人外。

姜澪眨眨眼睛,放慢腳步,身邊的寂靜顯得有些詭異。

隨著彼此間距離慢慢拉近,女孩平滑的眼鏡鏡片上,也反射出陌生女子的身影。

亮麗的大眼睛,配上白皙的皮膚,烏黑的長髮,高䠷的身材,雖然臉上戴著一副醫療用的口罩,遮住了口唇,不過光看以上條件的話,想必任誰都會將她評斷為一個美人。

「吶,小妹妹。」陌生女子在姜澪低頭經過自己身邊時,出聲叫住了她。

「請、請問有什麼事嗎?」一遇到店員以外的陌生人,就會忍不住結巴的姜澪,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仰望比她高出一個頭的戴口罩女子,腳下的影子顫抖著。

「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呃、嗯!請說……?」

「妳覺得,我漂亮嗎?」女子的臉龐突然靠得無比接近,即使隔著口罩,也能感覺到一陣陣冰冷的吐息。

「漂、漂亮?」有點慌了手腳的姜澪,後退了一步,牙關不住打顫。  

長髮女人兩眼直定定地瞪視著姜澪的雙眼,緩緩舉起雙手,解下擋住臉部表情的口罩。

姜澪腳下的影子劇烈震動。

「那這樣呢?」

女人咧開一路延伸到耳際的嘴角,露出血淋淋的牙肉和面頰肌理,兩排尖銳的牙齒互相摩擦著,發出毛骨悚然的聲音。

姜澪噗通一聲跪坐在地上,恐懼在她臉上蔓延,但女人沒有因此放過戴著眼鏡的女孩。

長髮女人將那張裂嘴貼到姜澪面前,緩緩、緩緩地又問了一次。

「我這樣,漂亮嗎……?」

姜澪身下的黑影變形、扭動著。

長髮女人手中,握著一把銳利的手術用剪刀,貼在姜澪微微張開的小嘴邊,閃著寒光的刀刃張開。

「漂亮嗎?」女人瞪大眼睛,額頭抵在姜澪的劉海上,語氣突然加重,冰寒的氣息和血腥味從裂嘴中噴出,灌入女孩的鼻腔。

「漂、漂……漂……」淚水在姜澪的大眼中打轉,因為緊張蔓延至全身的僵硬感,讓她甚至沒有辦法移動腳步逃命。

「漂亮……」

「不要回答!」

姜澪還沒反應過來,女人猙獰的臉龐就從她面前消失,已經稍微割破女孩嘴角的利剪,也鏘啷一聲,掉落在地。

女人失去頭顱的身體向後倒去。

「這種御靈,是叫『裂嘴女』的都市傳說妖怪,如果妳剛剛回答『漂亮』的話,嘴巴就會被剪開,變得和她一樣,如果回答『不漂亮』,就會直接被殺掉。」

姜澪睜大眼睛,看著身穿白色上衣和牛仔褲的大男孩走了過來,雙手各提著一把亮晃晃的獵刀。

剛才他從小巷旁邊的建築屋頂一躍而下,交錯雙刀,瞬間把裂嘴女的頭給砍下,速度快到姜澪還來不及眨眼,裂嘴女就已經倒地不起了。

「什麼……?你是……誰?」一緊張就會忘記呼吸的眼鏡女孩,試了好幾次才好不容易喘過氣來。

「噢,看來妳是搞不清楚狀況的那一群。」大男孩收起獵刀,隨便把裂嘴女的屍體踢到一邊,走到姜澪面前:「站得起來嗎?眼鏡女。」

「你殺了她嗎?」看著女人無頭的身體,姜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算,她脫離了御靈者的身體,不算真的活著了,應該說,御靈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一種概念,並不擁有生命,妳自己看吧。」白衣男孩指了指裂嘴女,她的身體現在正慢慢蒸發,化成一綹混合著點點白光的輕煙。

男孩回身一抓,用手掌捉住一小團光霧,仔細揉了兩下。

「嘖,什麼爛能力。」他滿臉唾棄地放開裂嘴女的光霧,雲團在脫離手掌的掌握後,咻的一下被吸入地面,消失無蹤。

「我、我不太懂……」姜澪結結巴巴地說道,眼前的情況混亂到讓她不知道該做何感想。

「我知道妳什麼也不懂,先站起來吧,此地不宜久留。」男孩對姜澪伸出手,把她從地面上拉起來。

直到面對面的當下,姜澪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孩,是如此的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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