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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四幕

撥霧見日,彷彿蓋滿世界的白,就出現在年輕戰士們的面前。

但那不是浪花的白。

而是由船帆構成的白。

除了船隊之外,有更多別的船也在進港,他們和出港的船交錯而過,從而織成了這張壯麗的白色帷幕。

大部分的雅凡那戰士只出過幾次山,有的甚至連山都沒有出過,一輩子見過最大的城鎮是聖山王帳旁的住民區。

但眼前的景象,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所謂窮盡人力也無法翻過的聖山,只是一個很小的地方,外面的天和地,才是真正的遼闊無比。

大船畢竟是大船,高度遠遠高過其他的船隻,向他們駛來的船隻上的乘客揮著手向來自異邦的戰士們問好,但大部分的雅凡那人只是目瞪口呆,指著旁邊的經過的船隻,像個鄉巴佬一樣不知如何回應。

「整頓軍容,拿出我們的兵器,不可以讓外面的人小看我們!」

在賽利斯的命令下,所有的戰士取出長弓上弦,握於左手,並將箭筒斜背在身後,在船舷盤排成兩排,盡可能露出一副雄壯威武的樣子,但效果多少,則不得而知。

過了這片白海之後,真正讓雅凡那人們忘記該做甚麼的,是港口的光景。

有很多跟他們一樣,穿著麻布的人,但他們看起來居然像是最低賤的一層,因為這些為數最多的人正在靠岸的船旁,吃力的扛著大包小包的貨物往陸地的方向走,身後不時還有人揮動長鞭,似是在喝罵著要這些人快速前進。

而除了這些人之外,有一些穿著一種會反光的布料的人,他們之中有些人正顛起腳看著來來去去的白帆,有些人正從跟船上下來的人機哩咕魯的談著事情。

船後洞口大開,雅凡那人步出大船,排成長蛇陣走向前面。

「殿下,走這邊。」

雷拉格先帶著自己的衛隊,引導著雅凡那人往該走的方向走去。

才一轉彎,雅凡那人再次的感到自己是如何的無知,因為他們接下來要走的路旁,擠滿了人群,但是道路的中央卻是沒有人的。

而這個沒有人的道路中央,可以讓八個人一起併肩走路還綽綽有餘。

「看看,那是新來的傭兵嗎?」

雅凡那人特別的耳朵,巨大的弓,極膝的長衣立刻吸引了城民的注意,它們放下自己手邊的事,擠到道路兩側,前來觀賞這批稀有動物。

走在最前面的賽利斯看到眼前超過一萬人的人潮湧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所幸他們只是將道路兩側塞滿,並沒有想要攔到前面的意思。

「好特別的衣服!」

喔,這指的應該是我們身上的長衣吧?他這麼想著,凱爾薩斯卻是揮手示意,自然的就好像他婚前時對他那些愛慕者一樣。

「呀,走在前面的那兩個男的都好帥!」

有個褐色長髮的花癡大喊著,賽利斯臉上一冏,凱爾薩斯偷偷把頭靠過來,問道:「你覺得金髮還是褐髮比較好?」

正當賽利斯想念他幾句時,又一句話飄了過來:「左邊的那個高得比較好啦,看起來肌肉有力,功夫一定很好—」

花癡的,顯然不只一個。

「這目光盯起來還真痛⋯⋯」

賽利斯目不斜視,卻悄悄的抱怨。

「把這當作是仰慕者的目光就好了。」

凱爾薩斯以過來人的身分勸慰,卻只換來賽利斯懷疑的眼神:「我怎麼感覺你很習慣呢?」

「其實你也一樣受到不少人的愛慕喔。」

賽利斯微微一愣,差點撲倒在這連個小坑洞都沒有的道路上。

「我?除了希娜,我什麼時候有人愛慕?」他面色不變,心裡面卻很驚訝。

「哎呀,太早訂死在一棵樹上讓你看不清楚而已啦!」

賽利斯投出了充滿無比殺意的目光,你是再說希娜不好是吧?。

位於隊伍中央費邊走著走著,突然盯著城內的地板。

「這個⋯⋯不是法爾納西斯那個傢伙用來蓋他家的青石?」他低聲向一旁的提瑞昂問道,但提瑞昂顯然沒辦法給出答案,因為他也看傻了眼。

全山裡面只有一棟石造房子,而且用的還是別人眼中不值錢的東西—也難怪提瑞昂現在面部表情癱瘓,震驚不已。

而走在最前面的賽利斯,則是在悄悄地計算起一旁圍觀群眾的數量,結果他發現光是這些群眾至少有他們的三倍之多—這還不算那些在忙自己事情的人呢!

「跟這裡比起來,聖山根本只是森林裡的一個蜂巢。」

賽利斯感嘆道。

「錯,是一顆河裡的鵝卵石!」

手握大刀的凱爾薩斯率直地說出感想。

在雅凡那人眼中珍貴無比的穀物,居然在大街上公然販賣,發著淡紅光澤,已經被切好,看起來像是豬肉的肉,跟著很多連賽利斯都不知道的肉來在街旁烤著,煮著,炸著,發出讓人心醉的香味。

「菲恩,我肚子好餓⋯⋯」

有個叫奧萊恩的武士流著口水向一旁的兄弟說道。

「我也餓,但我們不能啊,想想要是我們闖出大禍,家鄉的人怎麼辦?」

他的兄弟,長得跟他一樣的菲恩一手指著旁邊的戰士,一手拖著奧萊恩前進,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精美食物雅凡那人已經快要走不動了。

在這些飲食店之外的,還有別的東西,像是發出「叮叮」聲,外面展示著一批金銀首飾的飾品店,就短暫奪走了希爾瓦娜的目光,但是未來的王子妃還是鎮定地往前,偶而悄悄用魔法燙一下同僚,讓她們能夠邁開步伐。

接著,在前面引導的雷拉格停了下來,他所統領的部隊突然整齊的分作兩排。

「精靈王子賽利斯,帶一萬名士兵,參見陛下!」

正當雅凡那人不知道發生甚麼事時,更遠的地方傳來了如雷吼聲。

「精靈王子賽利斯,帶一萬名戰士,參見陛下!」

「精靈王子賽利斯,帶一萬名戰士,參見陛下!」

「精靈王子賽利斯,帶一萬名戰士,參見陛下!」

一道一道的聲音將雅凡那人的到來,連層傳上,隨後眼前大門打開。

「宣賽利斯王子,王子妃,泰西封親王和將軍們晉見!」

在這對雅凡那人過於盛大的儀式中,賽利斯等人惶惶不安的踏入這棟建築中。

※                                              ※                                              ※

才進這所謂的離宮,雅凡那人又一次的因震驚而沉默。

「這是⋯⋯精靈聖宮?」

看到雪白的壁面和天花板,希爾瓦娜不由吃驚的道。

「不是,希娜你注意看,風格還是有差別的。」賽利斯冷靜的停醒道。

「我以為皇帝的宮殿一定都是鑲金帶銀。」

費邊驚嘆的說道。

「這說法簡直就是國王用銀鋤頭耕田。」提瑞昂如以往一樣的吐槽,然後他也沉默了。

所謂的離宮並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有雪白的壁面,天花板,還有掛在牆壁上的幾樣藝術品,吊燈外,在這走廊上就沒有甚麼東西了。

只是這些藝術品—包括賽利斯在內,大部分沒人看得懂。

於是他們只好找自己看的懂得來。

「這個充滿肌肉的雕像⋯⋯」

希爾瓦娜偷偷喵了喵賽利斯,卻看到王子早就在看著自己,不由感到開心。

「小弟啊,回去我也要找人做個一尊擺著。」

「我們沒有匠師。」

對姊夫的要求,賽利斯有點無可奈何的半允許了,這些不論是在肌體,又或是紋理上,都具備人體柔軟性的雕像不是誰都可以雕的,山內的工匠—包括對國家最為重要的鐵匠在內,都因為沒有工作,大部分都轉職成農夫了,精進技術什麼的早被擱置在了一旁。

一行人就走在黑漆漆的大理石地板,也穿行在白茫茫的宮殿之中,突然間眼前的空間變大了,挑高的宮頂在雅凡那人眼中,就像是天空那麼的高,自窗戶中灑下的金色陽光,又是如此的美麗,聖潔。

在一行人的對面,身穿一襲紫袍的身影坐在金色的大座上,他是誰已經不言自明。

「王子賽利斯,王子妃希爾瓦娜,泰西封親王凱爾薩斯,和將軍們到~~~」

※                                              ※                                              ※

一行人單膝跪地,膝蓋輕觸一下地板後,就起身了。

「諸位遠到而來,辛苦了。」

皇帝的聲音聽起來像個中年人,不過他臉上的大鬍子讓人猜不出他的年齡。

「到了這邊可還習慣?」

那聲音就像是個關心晚輩的長輩,賽利斯躬身回禮,說道:「陛下的城市是這個世界上最華麗的,怎麼會不習慣呢?」

這句夾雜著馬屁和衷心讚美的話讓皇帝露出了笑容,但很快的有轉為嚴肅。

「朕還會派一名讓你驚訝的人來當諸位的聯絡官,以免與城民發生衝突。」

也就是監軍囉?正當賽利斯這麼想的時候,皇帝像是會讀心般地繼續解釋道:「每個外族軍團都是有聯絡官的,為的是方便溝通和避免出現誤會。」

「是。」

說完,皇帝讓身邊約有十名的僕從,端著一個巨大的銀盤,上面用有兒臂粗的金條,交錯搭成了一座像是塔一樣的建築物。

賽利斯在書上看過,除了銀幣和銅幣外,國外的人類還使用黃金交易,但這麼多的黃金他是第一次看到,想來待會兒皇帝會從中拿出一部分吧?

貧窮王子是這麼想的,但他的常識不是皇帝的常識。

「距離出兵還有一段時間,這些金條是朕轉交給你的私人禮物,畢竟王子妃也不能過於寒酸吧!」

如此多的黃金還只是給希爾瓦娜的飾品錢,那帝國到底要多富裕?一旁的雅凡那人對帝國的豪奢不由匝舌。

帶著禮物離開了皇宮後,一旁的大總管舒了口氣。

「朕表現的怎麼樣?」皇帝收起了剛剛嚴肅中帶著和藹的語氣,變回了年輕人的樣子。

「陛下的表現無懈可擊!」大總管豎起了大拇指。

「私底下就別這麼客氣了,來,喝酒!」皇帝親自起身倒了一杯酒給大總管。

「瞞了這個久,可以跟我說這次你堅持要找這什麼「精靈」的理由了吧?」

「陛下請看地圖。」

要是賽利斯還在場,也許他,不,所有的雅凡那人都會嚇一跳,驚呼「原來這麼近!?」。

地圖上,特拉比松的北方是一片代表海洋的藍色,而藍色的上面,居然標示著「精靈聖山」。

「這是納伽,這是我國,這是雅凡那人。」

雷拉格的手在地圖上點著泰西封,特拉比松所在的附近,還有聖山—這正好構成了一個三角形。

「我國在北方的邊境不斷受納伽所擾,有時這些北方的野蠻人甚至還會入侵國境,攻城掠地,維爾丹一向是托勒密的狗,往往放他們來騷擾我們,等我們要反擊的時候,漢尼拔那廝還會出兵攔阻,好在那老賊死了,讓我們背後少了一根刺。」

大總管的手往泰西封西方的一片綠色移動,然後一條河分開了兩國國境。

「我國如果要反擊,先不提出動大軍的花費,光是奪下幾個偏遠的省分又傷不了的納伽的元氣。」

兩國交戰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納伽人浩浩蕩蕩的出擊把邊境燒殺一空,等到大軍出擊時就立刻縮回去,由於越過大河到真正有人煙的地方間隔了一道納伽人人煙

「朕知道,納伽的元氣說白了就是這!」

「攻下了海藍,就等於是拿走了納伽的金庫。」

「但是從北境出發也很遠啊⋯⋯喔?」

「是的,但是對雅凡那人很近!」雷拉格點頭道。

「所以臣一路上,給那蠻子和他的部下優厚待遇,在安排他們經過大道,再來皇宮,震驚於我帝國的國力。」

「接著等到陛下正式成為皇帝時,就可封他為該地—聖山的王,並派些工匠跟金錢支援他,讓他在納伽人的肚子大鬧,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看狗和野狼彼此互咬了!」

「然後我軍趁機東征,佔領海藍。」

想到北方的邊患在他手中平定,阿塔羅斯不由激動得全身發抖。

「北方邊患自此消滅!」阿塔羅斯重重一拍桌子,雷拉格伸手抄住掉下來的酒瓶。

「不過這個計畫也要他是個能扶的人啊⋯⋯」

講到這一點,雷拉格反而沒那麼自信了,帝國史上扶植過蠻族代理人不計其數,但絕大部分都是糊不上牆的爛泥。

不過皇帝卻是很放心,他拿起一片切好的乳酪,和著果乾送到嘴裡,和葡萄酒共飲,這時的酒液在他口中有如甘露瓊漿。

他享受了這片刻的寧靜後,上半身靠在桌子上,以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笑臉問道:「雷拉格,你有沒有看過他的眼睛?」

「那個王子的眼睛很有精神,是個有理想的聰明人,也一定有想要做一番事業的豪情壯志。」

「但是聰明人有時會看不清大局啊。」

雷拉格懂了皇帝的意思;王子是個聰明人,有自己的抱負,但也會因此而看不出帝國援助的意義,等到發現時也太晚了。

那時的雅凡那人將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跟帝國翻臉,然後被帝國大軍輾過,二是拒絕援助,最後亡國滅種。

「話說,這群野蠻人明明困居山內,窮得連麵包都沒了,還要自稱自己是「王國」,並說納伽人才是「逆賊」,並說自己有對整片土地的統治權—你不覺得這實在是件很可笑的事嗎?」

皇帝輕鬆的將話題轉開,譏諷起雅凡那人對「正統」一詞的執念。

「是啊,臣在聽到那什麼親王、將軍進場時,也快要笑翻了,記得泰西封是在北邊吧?一個一輩子沒去過的泰西封的人被封泰西封王?」

雷拉格深有同感,但他還能保持一張肅穆的臉,但皇帝已經撐不下去了。

「別說了,朕肚子好痛⋯⋯」

阿塔羅斯皇帝終於爆笑出聲,趴在桌子上狂笑不止。

對於皇帝跟大總管的心思,雅凡那人暫且還不知道,因為這時他們正拿著這些錢,七嘴八舌地討論要拿來做甚麼。

「買食物?」奧萊恩提的建議被打了回票,畢竟皇帝說過,每日都有軍糧供應。

「買金銀首飾?」提這個建議得立刻被大家一陣白眼,這應該是等打了勝仗準備回家的時候再說吧?

最後是依佛列姆提了個主意「城市這麼大,製作盔甲,兵器的鐵匠舖應該不少,我們可以為自己換好一點的裝備。」

這個建議很有道理,可是聯絡官沒來,這裡又沒有懂帝國語的人,於是最後這些金條上面舖了一條毯子,由眾人握著兵器輪流看守。

在討論結束的時候,時間也晚了,於是除了鰥夫跟幸福的男人外,剩下的人都就寢了。

而鰥夫跟幸福的男人,這時還在處理營中的公務。

「話說「讓人驚訝」又是甚麼意思呢?」凱爾薩斯停筆不寫,只是百思不解。

「難道是對方長的像妖怪?」賽利斯的羽毛筆仍然沒停嘗試猜測。

「抱歉,在下遲到了。」

這時雅凡那人的軍營外面,一道清朗美聲乘著秋風直穿入帳。

帳內的王子和親王同時抬頭,隨後聲音的主人踏著輕快而不失穩健的步伐,身著天藍滾白邊長袍,後背金色長弓的修長身影,乘著秋天的涼風踏入帳篷,颯然現身。

這種出場方式讓賽利斯不由冒出「這個人是來亂的嗎?」的想法,但是看到那對跟自己一樣的尖耳朵時,他就像是皇帝所說的一樣短暫的陷入了名為「震驚」的洞中。

「殿下午安,我是聯絡官凱拉諾。」

對方微微躬身說道。

「你也是…….精靈?」

賽利斯的腦袋這時終於從震驚回復。

「殿下,我族在海外的同胞可是一點也不少。」

中年人笑了幾聲後這麼說著,隨後他掏出公文,遞給賽利斯。

「在這次戰爭中,我會以聯絡官的身分為殿下盡力,希望殿下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子。」

嘴上跟表情是很謙虛,但凱拉諾的眼神卻是充滿著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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