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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迷樣少年入飛羽

「劍雨飄搖十八路,天雪寒城冰落楚。」

    這是江湖眾所皆知的事。   近來,卻越少見得青山派弟子出沒於世。  

    城裡樓房內一位少年,拿著信件,前來拜見飛羽派的本部天風堡。山野清風,碧湖馨花,圍繞著磚蓋碉堡,少年一打了手勢,堡口七尺柵欄立即大開,廳堂一至,便及跪下遞出密信。當前老者,拆信而閱,大笑道:「小子,你來對地方,日後你就是飛羽門下的弟子了。」  

    少年作揖道:「謝謝老前輩提攜。」   老者撚鬚,說道:「夢兒,你來教著小子吧,窮兒不在,你可要好生款待。」   一旁的少女,肅然道:「是的,師父。」   眾徒弟眼看師父收了一個莫名的徒弟,又派遣堡裡人人垂涎的大師姐林新夢,授其飛羽快刀,心裡好生妒忌,巴不得早日搪塞個罪名攆他離去。  

    左近的一習練場。少女林新夢比著各樣的武打招式,指教這位少年,他木然的點點頭,依樣畫葫蘆的演過一次,林新夢搖頭直嘆:「你過於僵直,身形仍須放軟。」   她耍刀輕柔如羽,曼妙生姿,頗是動人;一把鋼刀在這少年手中卻慢而不輕,緩而凝滯,準而不狠,林雲好生奇怪,便問:「小子,你叫甚麼,我好稱呼。」   「我叫任超。不知師姐如何稱呼?」   「叫我林師姐就可以了。」

    對於眼前的少年任超,林新夢滿腹猶疑,只因一封信就成入門弟子,往日弟子之輩都是由小從師父帶大,自然忠心耿耿,任超相貌平平,適才演練一番也絕非武學奇才,師父怎會收他?  

  「你會武功嗎?」  

  「如果會,還需林師姐大費周章麼?」

  「你真的不會?」  

任超一雙眸子閃爍如星,堅定如星。一語不言。

  「三日後,幫我帶一柄劍」任超步履輕盈,湊到林新夢的耳旁,「飛羽密林見。」  

    幾日下來,林新夢並未探出任超有何過人之處,私下瞞著師父前往,左顧右看,此處雖是天風堡的界內,難不疑有他,任超從密林的深處走了出來,林新夢將手中的長劍遞過去,正在此時出來了三名漢子,林雲直言道:「韓邦、孫渠、蔣賜,你們和師弟比劃比劃。」

    韓邦快刀飛馳,砍將過去,任超左肩一斜,右手一揮反攻快掃,劍法長而綿延,招招不斷,孫渠只見韓邦有難,一把拉他倒退,孫渠自己快刀輕飛,左削右刺,卻是一刀也沒傷到任超,任超使劍延綿,守勢穩極,彷彿孫渠的刀是任超之劍的籠中鳥,飛也飛不出去;蔣賜按耐不住,眼見孫渠已成弱勢,給逼得只守不攻,任超欲斬向孫渠手臂,蔣賜急躍而出,飛刀如流星之閃耀,猛刺狂舞,此是飛羽派第二絕學-「刺星刀」。

    林新夢在一旁看得膽顫心驚,師哥蔣賜與其兄林陽同輩,亦是出色人才,「刺星刀」好手,正擔心任超是否招架的住,眼前的景象大好相反,任超一口清嘯,長劍如水,流動自如,蔣賜之刀快如閃電仍是受限在他的劍氣之中,包羅延展,豐富多變

    只聽任超「喝」的一聲,對手的衣襟早已破了。這下連新夢也大為驚嘆,師哥師弟節節敗退,只好自己飛躍而上,輕盈美麗,婀娜旋轉,刀似飛羽,迅如飛鷹,乃是「飛羽快刀」的第二境界—「飛鷹刀」。

任超不為所動,馬步挺立,身骨不凡,昂首眉豎,好比一位精明的獵戶,準而敏銳,化繁為簡,劍藝高卓,不出三十招,削向林新夢的右肩卻只輕輕帶過,上衫破裂露出乳白色的頸肩,任超外袍一甩,大大的蓋住了她。林新夢臉色微微一紅。

    突的,任超看見遠方一個黑點,頃刻間,白面衣冠的男子來到林間,林新夢喊了一聲:「哥哥。」此人正是林新夢的大哥林陽。林陽正色道:「任師弟,師父特地差我來此,你們究竟在耍什麼花樣?」任超直言道:「在此私下比試,沒有經過師父同意,實在有辱師門,林大師兄,我願意前去面師受罰。」林陽瞟了其妹衣衫不整,披了個男人的外套,心中大為光火,說道:「你好樣的,竟然藉著比武之便調戲本門子弟,在此,我便替師父教訓叫訓,你這色膽包天的小子。」

    新夢直喊「大哥,不要這樣,他不是故意的。」林陽一聽,氣上加氣,怒喊:「這小子吃你豆腐,妳還替他說話,吃了他的迷魂藥了不是?」林新夢啞口,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因為大哥林陽是師父嫡傳大弟子,人中俊傑,其他派掌門還都得畏他三分,他早就習得飛羽派獨門刀法,現今,大哥林陽大展結實的膀臂,冷風刺刀,熱風狂刀,涼風水刀,暖風流刀,冷、熱、涼、暖,正是飛羽派刀技第一絕學「天風萬變」。

    前三十招,任超置之死地而後生,頗有長青不衰之能,後五十招漸感力窮,林陽不曾手下留情,好似已忘了師父的交代,林新夢曉得大哥的性情,便是一有不順他的意,這人必定終身殘疾。此時,新夢不顧一切,撲了上去,任超一把抱住了她,同時緊抓空檔,使劍甩向對手,林陽大刀一揮,飛劍已斷,劃到任超給新夢披上的外袍,一個長長的大洞,任超大大的喘了口氣,看了新夢的背部並不損傷。

    這下林陽更為氣惱,用力將新夢拉來,說道:「還跟這小子親熱,妹子妳連命都不要了,算是飛羽派的弟子麼?我們見師父去,任超你給我記著,我必定請師父從嚴發落。」臨走時,林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其餘師弟興高采烈的跟在後面。

    韓邦、蔣賜、孫渠、任超一併跪在掌門面前,飛羽掌門林散目光炯炯,掃視個人,林陽已強壓林新夢入廳堂,還批著任超的外衣,將眼見情形頭尾述說。掌門林散凝思片刻,林陽、林新夢是他的姪子與姪女,自幼入飛羽門習武,自是一番好武藝,韓邦、蔣賜、孫渠也是門下弟子,只有林陽鎮得住這小子,看來他入堡之前所學之武非同小可。

    林散忽地展顏,向任超說道:「小子,今個兒師父罰你去堡外溪邊伐木廠,幹三月勞力,既然你精力旺盛,就好好的做。」任超沒有辯解,低頭道:「弟子遵命。」林新夢大聲說道:「師父詳情不是這樣的,是我、是我要求他和本派弟子比試比試,任超不應該去那兒的,那兒很是辛苦。」林散嚴厲的目視,說道:「夢兒,為師已定不再變更,最好潔身自愛。曉梅,過來,帶小姐梳洗更衣,穿成這樣什麼體統!」

    林新夢心不甘,情不願,嘟著嘴與婢女曉梅退了去,不過卻也值得慶幸,大哥林陽管的堡外東邊礦場,二弟子莊臣管的是西境伐木場,兩人向來水火不容,心結已久。韓邦、蔣賜、孫渠竊笑不已,掌門林散瞟了他們一眼,嚴嚴的說道:「你們也別得意,一個入門弟子都打不過,重罰七日不許休憩,大師哥聽令,命你嚴訓不怠。」三人一聽,頓時語塞。林陽屈膝,說道:「大弟子,林陽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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