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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魔之眼

皎月高掛依舊,而古堡遺址的浴血戰場中卻是生機漸失,地面上已有不知道多少人的血,因寒冷空氣而不再流動。

經過了方才之戰,加上身負的傷,尋的樣子顯得非常疲累。

「出現兩次的血色雙瞳,莫非這小子……」奉打量著尋,回想剛剛戰鬥的經過。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了奉的腦中。

「這小子不是因為駕馭不了奈落禁式,而是刻意壓抑黑暗之力嗎?」

正當奉就快找到答案之時,變數再生……

「呀──!!」從另一座巨籠中傳出了震天狂吼,地面出現了劇烈的震動,隨即金黃之氣沖天而上,彷彿火焰般的光芒掩蓋過了夜空明月,照亮了整個古堡遺址,在場眾人無一不望向發出響徹雲霄之聲的那頭。

「嗯?看來超越預期的還有其他人。」奉的注意力頓時也被吸引而去。

閃耀火光的是一名持刀少年,右臂已斷,獨存的左手將大刀指向天際、高高舉起。

「你…你竟然還有這樣的力氣!」另一頭兩手持劍的身影,面露恐懼之色。

「能一路過關斬將,雙劍流果然厲害!」刀者怒眉盯視。

「哼!你已失慣用之手,縱使奮提神力,也只是強弩之末!」

「你剛剛不是面露膽怯了嗎?」話說完刀者猛然一劈,沖天金光吸進刀身,火焰氣流順著劃下之勢直撲劍者。

「我,會活下去!」少年將兩口劍交叉於胸前,暗紫之氣竄體而出、奈落禁式再現戰圈。

在火焰刀風接觸到雙劍剎那,形成了力與力之間的較勁,少年緊緊咬牙,以勉強的面容承受著強大攻勢,僵持片刻後……

「呀!」隨著簡潔吼聲,兩口交叉之劍亮起紫光,分別向外"乂"字一斬,炙熱的火焰刀勁繃然瓦解,隨即便煙消雲散。

就在少年得手,以自信的臉龐露出微微笑容之時,突感刺眼而瞇起眼睛,浩然金光竟再次從背後閃耀奪目而現。

「忘了告訴你,我的絕招正好只有左手才能施展。而且拼上全力、好不容易才凝聚成功的力量,怎麼可能用隨隨便便就亂射出去的方式浪費掉呢,要是被躲掉了怎麼辦?」

「什麼!」劍者驚然轉身,卻格外感覺渾身僵硬,愕然發現火色氣流已環繞身體週圍,吞噬著自己所散發的暗紫之氣。

「你…你的真氣是原來注入刀內嗎?」劍者欲掙脫換繞氣流,卻感覺力不從心。

「聰明,真正的絕招是現在這招,不用掙扎了,你掙脫不了炎海之刀的氣流的!它不是吞噬,而是燃燒!簡單說來,此時此刻我們也尚在比賽誰的真元所剩較多哦。」語氣有些輕快。

「你這傢伙!說完了沒有!」少年怒然吼道。

「最後一句……」

「你──全家祖宗都吃我這刀啦──!!」

只見傲然豪邁的高音下是   狂   的面容,左手握著長刀形狀的金色光芒,狠狠劈在了雙劍少年的身上,隨即火焰之光向外擴張,產生出了驚天爆炸,竟連巨大鐵籠也承受不起爆炸威力,向外扭曲變形,而一切回歸平靜之後,狂   傲然獨立於中。

「本屆的第一個“奈落”誕生了。」台上的奉微微一笑說道,眾導師們也隨之紛紛鼓掌。

「那傢伙成功了。」尋露出了一絲欣慰,然而此時,最後一關的考驗將至。

「吭!」巨籠的鐵門再度應聲而開。看著走入的身影,突然間   尋   瞪大了雙目,眼神閃爍不定。

「你!怎麼會……」尋的表情充滿著不解。

「剛剛我本來在其他巨籠,導師卻突然要我跟另一個人交換組別,說是納羅珈大人的命令……」

「看來你們挺熟的嘛,哈哈哈!納羅珈大人果然值得跟隨啊!」其中一名少年按著額頭哈哈大笑。

「值得跟隨!?」尋   帶著些許憤怒的語氣說道。

「束縛於感情的殺手,引火自焚而已。」

「塚!快過來!」尋   看見了旁邊的人稍有動作,對   塚   大喊了一聲,同時提劍便往三人並行的方向衝鋒而上。

「哼!礙事!」拿長戟的少年奮力一揮,「乒!」擋下了   尋   的劍勢,而另名持一劍一斧的人隨即催動暗紫之元,欲先攻擊的卻是驚慌失措向旁奔跑的   塚。

「可惡啊...!!」尋   忍傷強施奈落禁式,雙眼再度出現紅光,強大氣勁爆體而出,隨即震傷並彈開持戟少年,凝元間發出數道暗紅劍氣襲向   塚   面前的劍斧煞星。

只見   塚   前的索命使者將暗紫之元凝聚於斧,隨後大力拋出,形成了無堅不摧的強硬氣勁,連破數道暗紅劍氣,排山倒海之勢直逼向   尋。

「好機會啊哈!」持戟少年見強大奈落之招發出後隨即轉攻向手上只餘一劍的少年。重斧脫手,單劍一時難擋萬鈞之戟,兩人頓時進入難捨難分的肉搏戰中。

尋   眼中紅光未消,提劍欲擋來勢洶洶的飛旋之斧,然而凝氣之間,意外再出...

「啊...!噗!」尋突感氣力全失,吐了一口黑色的血,散灑在地上的汙血隱約還冒著濃濃的煙。

面對眼前取命而來的暗紫之光,尋   單膝下跪,咬牙切齒卻再也無力回天。

「劇毒...是剛才的銀針嗎!?」

就在驚險萬分之際,突然從旁有一穿雲之箭,從側邊不偏不倚擊中了飛旋之斧,強硬碰撞後暗紫之氣全然化消,只剩飄揚塵土。

「撐住...撐住啊!」塚   提著長弓奔至了   尋   的面前。

「來不及了,毒已攻心。」

「別說傻話了!!」

「塚...你果然是真正的朋友。」

「如果你死了!那我怎麼辦啊!」塚   流下了眼淚,如剛剛的雙胞兄弟般再度打動了   尋。

「我現在大概能明白為什麼會流淚了。」

「尋!你千萬不能死!呀———!」塚   的雙手凝聚了一股紫色的光芒,打在了   尋   的身上。

「這...?」尋   話來不及說完,便被這道光芒包覆了全身,尋   的雙眼紅光也跟著完全消散。

「這是我自己研究出的招式,除了感官之外,能停止你身上所有的代謝,是為了讓敵人處於靜止狀態卻仍能保有意識清楚感受所有酷刑的拷問之招。」

「我決定了!這次換我幫你...等打敗他們,我帶你殺出去!離開這個殘酷的地方!」

看著   塚   緩緩轉身的瘦弱背影,尋   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冷靜如冰的心也跟著徹底動搖。過往曾經只敢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個子,現在卻敢在這地獄般的地方說出如此堅定的狂言。

「受死吧!」戰得如火如荼的兩人,數招過後終於也出現了結果。長劍再度擋下重戟的瞬間,持戟少年從腿旁取出了奪命銀針,欲取得破冰先機,然而劍者卻已快了一步,自腰後出鞘的短刀斬下了持戟少年取針的左手,冷冷長劍隨後便緊接貫穿戰敗者的心口。

勝利的人暗紫之氣絲毫未減,緩緩將短刀插回後腰,冷冷注視倒落塵埃的敗者。而此時卻見   塚   的長弓早已滿弦,箭化雷霆直射站立的默然劍者。

「令人動容的友情,但憑你,阻止不了我。」少年長劍向旁一揮,穿雲之箭竟偏倚軌道,直中鐵網後崩然碎裂。

「這...怎麼可能!」塚   露出訝異的面容。

「明處的箭,能有什麼威脅性?念你護人之心勇氣可嘉,留下你的名字吧!」

「塚!」說完   塚   便將手中長弓和背後箭桶丟下,手無寸鐵站立著。

「看來你也放棄了掙扎,我叫作   麟。那~便順你的名,讓你成為無聲的墓碑吧!」話說完肅殺之氣籠罩,麟   舉起無情長劍指向了   塚。

「我不會輸的!」塚   自腰間拔出了一把匕首說道。

「哦?這樣才對嘛~會反抗的獵物才有趣!」

「這一次...要靠我自己的力量...」

「哈!就讓你見識奈落終招吧!血劍令!」隨著招名而至,麟   所散發的暗紫之氣向外擴張,手中長劍竟然應聲碎裂,散落的劍身碎片閃爍耀眼紅光,牽動暗紫之元突然疾速射向了   塚。

「這一次,要靠我自己的力量!」塚   奮力揮舞手中匕首,周旋於片片血花之中。

雖然血劍碎片一時穿越不了由匕首所舞出的刃網,但卻也無法破壞、砍之不散,隨著暗紫之氣漸漸壓迫,數道攻勢之後,塚   體力消耗劇烈,慢慢步入了絕命險境。

「這些紅光碎片就算砍開了又會再飛入,不僅如此,隨著每一次交鋒,我的真氣一點一點被慢慢吸取...可惡!這樣下去......」塚   舞動匕首的身影漸感不支,頓時多處受創,險象環生。

「骨氣不錯,可惜該結束了!」麟   將扔掉劍柄,隨即抽出後腰的短刀衝向了   塚。

就在此時,塚   以掌發出數道暗紫之勁,懸空飛舞的血紅碎片被掌勁擊中後紛紛停止了動作。輕快的匕首檔下了短刀的索命一擊。

「原來還留一手,不過改變不了結果!哈!」麟   面露凶光的笑道。

「我要履行承諾!殺了你,然後帶他殺出這裡!」

「憑你,癡人說夢!」

快速遊走的匕首短刀,再無保留,目的都是取走對方的性命,交織碰撞的點點星光,致死方休。

「哇靠!塚   老弟我不是叫你不要跟   尋   同組嗎...這樣關在一起搞屁阿!阿   尋   怎麼滿身傷在那一動也不動...難道是已經掛了!?」通過考驗倖存的   狂   也望向此籠觀戰。

數刻交鋒後,實力終究有著高低之分,差距便是隔開生死的關鍵。

「唔阿---!!」隨著   塚   的慘叫,他的左手被紫光短刀從肩膀砍斷,跌坐到了地上。

受紫光之氣束縛的   尋   瞪大了雙眼、全身發抖,奮力想要掙脫禁錮,卻還是怎麼樣也動不了。  

「哇---!!」又是一聲哀嚎,塚   的右小腿也被短刀切斷,他顫抖著轉頭望向了   尋。

「哈哈哈哈---!剛剛的氣勢呢?」麟   舉起短刀準備給予致命一擊。

塚   面對著   尋   閉上了滿是不甘的雙眼,準備面對人生最後這愚蠢的終點。

籠外的   狂   默然;台上的   奉   冷觀,就在這一剎那...

「啊---!!」隨著震天怒吼,尋   的眼睛再度閃爍微弱紅光,震散了束縛紫光,脫離禁錮同時,青色長劍毫不猶豫殺向了   麟。

「又來了!竟然在這種傷勢下還能聚此內元,那紅眼......」台上的   奉   面色越見凝重。

「哦?休息夠了是吧?不過也是苟延殘喘!」麟   擋住了   尋的攻勢,往後一跳,伴著冷冷微笑的同時,短刀竟再度碎裂而散開,宛如綻放的狂花般舞動著。

「血劍令!」碎片隨著   麟   的聲音再次亮起了紅光,急奔向   尋。

雖然比起長劍,這波碎片的數量較少,但無奈身負沉重傷勢和蝕身劇毒,隨著青劍和碎片碰撞出的閃耀紅光,尋   已感力不從心,就在血紅碎片一舉再度衝向   尋   之時,突然一道發出紫色光芒的身影跳入,擋住了鮮紅碎片。

「呃...噗!!」塚   吐了一口血,身上的紫光再度禁錮了血紅碎片。

「尋...能單靠自己衝破我的拷問之招,你果然很厲害...呃!」塚   癱在   尋   的身上。

「塚!你振作一點啊!」

「抱歉,我...答應你的事恐怕完成不了了。」

「為什麼要答應這種事!你自己能活下去不就好了嗎!」

「因為你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

「......」尋   沈默了,第一次感覺到了所謂"朋友"的存在,這是他從來不曾體會過的悲傷,也是第一次感覺到,原來生死之隔竟然是這麼的沉重。

「既然你已解開禁錮,我便能放心了!我...最後能幫你的事,就是讓你好好活下去!」尋   還來不及反應,塚   已凝聚不同於方才紫光的暗紫之氣跳向了   麟。

「哼!無謂的掙扎!」麟   一掌便正面擊中了   塚   的胸口。

「不———!!」尋   對著眼前的一幕大喊著。

「嗯?你!!」只見   塚   緊緊抱住了   麟,方才禁錮的刀劍碎片也隨著暗紫光芒慢慢靠前。

「哈—哈—哈—...奈落禁式中唯有一訣...是你們這些...追求力量的人...絕對...不屑理解的...絕招!」塚   急喘著氣勉強說道。

「塚   老弟...看來你具備了我們都沒有的勇氣呢......」遠處的   狂   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你這傢伙!放手!快放手!」麟   一道道的重掌打在了抱緊自己的人身上。

從旁飄近的紫色光球,將禁錮住的刀劍碎片緩緩分解,回歸到了   塚   的體內,而   麟   所有的凌厲掌勁也被全數吸收,塚   身上的暗紫之氣瞬間強烈壯大,凝聚出了一股風雲變色的毀滅能量。

「捨己求道!...守護,便是我的道......」塚   說完再次轉頭對著   尋   微微一笑。

「啊---!!你這傢...」麟   話還沒說完,緊緊相連的兩人竟然同時爆炸,爆炸威力尚未漫延開來便極速向中心縮回,最後兩人都消失在這古堡遺址的廣場中。

「塚...塚---!!」尋   流下了眼淚,情緒爆發的放肆吼著。

「第二位通過試煉的   奈落   也出現了。」奉   在台上宣佈著結果。

現場尚有八座巨籠仍在慘無人道的殺戮當中,倖存的   尋,卻見瞳中紅光閃爍頻率越來越頻繁。

『與其殺你..,我寧..願豁命...拼一次,相...相信才會有..希望啊!』

『你相信的,是什麼?』

『我帶你殺出去!離開這個殘酷的地方!』

這些不久前才聽到的話語以及   塚   最後露出的微笑不停環繞在   尋   的腦海之中,他面容空洞,彷彿陷入了無人之境,「眼淚並不都是假的...」、「倘若天下唯善不存,真理水落卻難石出...」、「相信...才會有希望...」、「救世之道...」,低著頭細語喃喃地重複唸著。

「尋,恭喜,你是真正的   奈落   了。」奉   自台上走了下來,一步一步靠近著   尋。

「我寧願...豁命...拼一次......」

「嗯?你說什麼?」奉   向喃喃自語的   尋   問道。

「真理是什麼......」

「你在唸什麼東西?我在叫你,沒聽到嗎?」奉   的語氣帶有些不悅。

「救世之道......」

此時,奉   停下了腳步,震怒的對著   尋   大喊道:「你   在   說   什   麼!」

「以   殺   止   殺   !!」

尋   緩緩抬起了頭,身上暗紫之元竟夾帶黑色霧氣再度暴衝,成形之時,震出一股有如新星般的環形剛勁並且向外擴張,堅固的四面鐵網承因受不起洶湧撞擊崩然變形,隨後向外倒塌。

「什麼!」奉   愕然退後數步,暗紫之氣瞬聚於手,發掌攻向莫名剛勁。

其他導師們見狀也隨即凝氣提元發招,數方奈落之招與破籠而出的新星之氣碰撞後,引發強大震撼,古堡遺址頓時塵土飛揚,煙霧瀰漫,八座巨籠的戰鬥聲也隨之停止,眾少年紛紛望向了導師們所圍繞的那一頭。

砂礫靜然後,一人獨站迷濛塵煙之中,只見冷峻卻無神的面容之下,雙瞳已成一對晶瑩透亮的血紅色,身體周圍流動著黑紫交錯的氣流環繞,傷口還流著濃濃黑血卻不為所動,手握青色長劍靜靜的站在原地。在眾導師們遲疑之際,彷彿來自紅眼劍者的肅然殺氣般,現場突然寒氣逼人,空氣中的水氣凝結而掉落,天上無雲,廣場卻現微微飄下霜雪的景象,月光映照下的這一瞬間,眾人無不露出心頭一凜的樣貌。

「尋...這是你嗎?」狂   呆站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此時其中一名導師喊道:「你做什麼!你的眼!」

只見青色劍身映照天上明月,閃光一瞬,該名導師瞬間沉默,而紅眼劍者已立身後。「怎......」話未完,屍首分離,現場回歸一片寂靜。

其餘導師們見狀,訝異之餘,紛紛現出兵器,冷然殺向眼前猶如如鬼神之劍般的   尋。

「聖魔...是聖魔之眼!」奉   回想起什麼似的驚然說道,一時躊躇沒有跟上攻勢。

「地獄劍流。」尋   毫無表情、輕描淡寫唸著,青色劍身對應招式緩緩舞動,隨即揮灑出了暗紫色的光芒,同時身上黑色氣流越見提升,雙瞳紅眼光芒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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