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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4

從學校離開後開著車子在街上繞兩圈後才回到住處,踢掉腳上的靴子兩步把自己摔進沙發裡攤著,手機捏在食指及大拇指間甩阿甩的,然後手一鬆腦袋往後仰,手機落在沙發椅面上彈兩下躺平了,江城的後腦也仰靠在沙發椅背上閉上眼。

在享受著這不知道算不算難能可貴的片刻寧靜的同時,江城的大腦沒有停止過的同時在思考著他這個持續沒有頭緒的連續殺人案。

不,說持續沒有頭緒也不太對,他們現在有一個身分明確的受害者,想不透的是犯人選擇這個受害人的原因,正確說法是,嫌犯選擇受害人的條件是什麼、這些人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而觸動了嫌犯的犯罪動機或嫌犯是因為什麼原由或刺激而一次一次地犯下罪行……一大堆的問號在江城的腦子裡轉呀轉的,思來想去想到腦子都要打結了卻覺得自己一直繞不出兩個問題。

一、 犯案動機。

二、 選擇條件。

如果,至少知道這兩個條件的其中之一,那至少他們也有個偵辦的方向。

完全犯罪……嗎?江城手握成拳輕輕的有節奏的敲著自己的前額。

不,不可以這樣想,不可能有所謂的完全犯罪,任何事情的造成都是有跡可循的,不論是人為或天難,所有的事都該有因有果,絕不會是平白無故。

就比如,路上隨機搶奪他人財物,起因大多都是罪犯財務狀況有問題、沒有一個正常的收入管道,這樣的人就容易鋌而走險犯下第一起搶奪案件,如果一舉成功,就會有後續的第二起、第三起,為的就是財,求財的話,受害人的選擇就會傾向於看起來光鮮亮麗、手持名牌的人,當然也有些選擇的是一些看起來軟弱的、獨行的。這些都可以算是前因與結果。

串著這前因與結果的就是一條軌道線,罪犯與受害者之間肯定會有一條重疊的軌道線,小至曾經出沒過的區域,大至或許曾經有過同樣的經歷,犯罪的動機就來自於這些經歷,這些重疊與精力造就受害人背選擇的原因,然後引發的犯罪行為就是一連串事件的結果。前前後後因果可循,加上這個年頭上街就算閃過監視器也閃不過路人街拍,沒拍到犯罪過程也會至少被捕抓到罪犯與受害人的重疊線,但這個案子裡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查不出。

這不應該。

一定是有什麼線索是他們遺漏沒有發現到的。

拳頭停在前額上,雙眼睜開的瞬間被拋在沙發椅面上的手機響起,先是短暫的震動之後就是殺豬一般毫無音律毫無節奏感的小提琴聲。

「喂。」在鈴聲進入更可怕的下一階段以前接通電話。

『老大,還沒睡吧?』

「洸方,你最好是有話直說不要跟我廢話連篇,如果想找人給你帶宵夜就去找個會幫你帶宵夜的女朋友或男朋友。」

『老大,我是那種人嗎?而且我是頂天立地的大直男啊!要找什麼男朋友……』

「我掛了。」說著真的就放下手將手機拿離耳邊準備掛掉電話。

『欸欸欸欸欸欸~~老大老大老大!別!又有案件了!』在江城的手幾乎碰上結束通話鍵時洸方朝著話筒大吼出這通電話的重點。

手指頓住,反手將手機拿回耳邊,哼哼冷笑兩聲,聽著電話那頭跟著乾笑的聲音收起嘴角,「笑個屁啊!狀況!案發地點!位置呢!」

『喔喔喔。』

切斷電話翻個白眼,從沙發上站起伸了一下腰,洸方就把位置發到江城的手機上,這回也沒有廢話或找罵的記得附上現場的狀況回報。

瞇眼把傳到手機上的簡報快速掃過一遍,咬牙低聲罵了個「操」字,抓起被丟桌面上的車鑰匙及沙發椅上的外套就往外踩著靴子往外快步移動,移動的同時還給褚啤的了個電話。

『江隊,我到現場了。』一接通電話褚啤就直接說:『我沒辦法形容現場的狀況,等你來再說吧,我先進行勘驗。』

「好,我馬上到。」話落,通話結束的同時車子已   絲絲                                                                                                                                                                                                                 經飛奔出去。

洸方傳來的位置離江城的住處有點距離,但那對江城一點問題都沒有,油門踩到底,再遠的距離都可以被他擠壓在十五分鐘以內到達。

一到達現場,江城就氣呼呼急匆匆的跳下車,關車門的力道都比平時大了許多,大步往前,長腿跨過封鎖線的直接走到褚啤身邊,動作流暢迅速得讓站在封鎖線外的員警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等回過神來追上去想要攔人時人已經走到鑑識人員旁邊接過鑑識人員遞上的紀錄,剛張嘴,眼睛就敏銳的捕捉到褚啤的搖手及甩手,表示這裡沒事,你可以離開回崗位了。

褚啤沒有急著開口,而是站一邊等待的同時三不五時開口指揮著還蹲在地上的兩個人採集拍攝所有能找到的證據。

「不是,」皺著眉把紀錄翻了一回後丟回給褚啤,「不是他。」雙手撐在後腰上,仰頭閉眼吐了口長氣,這口氣讓人感覺不到一丁半點的輕鬆,反而是加倍沉重了。

收回記錄捧在手上,確認了下可蒐集的證據全都找齊了才讓屍檢上前進行初步確認遺體狀態、死亡時間後才轉安排移動,全部過程褚啤都沒講一句多餘的話,只做必要的指令。

「他媽的……」在仰頭吐出長氣以後閉眼沉默了好半晌後才蹦出這三個字。

「死者是前面住宅區的住戶,四十五歲單身,平時晚上九點到十點都會在這個碼頭邊的步道快走,一直到走盡頭再繞回渡船口,休息一下做完簡單的運動後休息個十來分鐘以後再慢慢的步行回家。」把手上的紀錄順手扔給準備收隊的鑑識人員,雙手收進工作服的口袋裡抬頭望著江城,「死者似乎不太喜歡與人交流,選擇這個時間看起來就是為了要避開人流,不過也因為這樣所以現場沒有跡證被破壞的跡象,第一發現人在發現死者報案到我們趕到現場這段時間也沒聚集起人群,這或許勉強算是一件好事。」

「好事?」江城冷笑,「第一發現人呢?」

「那邊。」褚啤指著警車停放的方向,「第一發現人嫌疑很大,證詞跟現場了解到的狀況有多處矛盾,但卻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他就是兇手。」

「凶器?」

「一把水果刀……」講到這個,褚啤的臉扭曲了一下,「其實我不太能消化這件事,」褚啤皺起眉,喉結因為吞嚥而上下滑動了下,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停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消化自己想說的話,幾秒以後才接著說:「證據顯示嫌犯是在死者休息的時候下的手,看起來是水果刀插入胸口致死,但犯人到底怎麼做到不引人注意又可以模仿犯罪?我認真的覺得把一個人的臉給抹平了的這件事可以做到無人不覺……還是現在人已經冷漠到就算身邊正坐著一個殺人犯並正在進行一天怒人怨、毫無道理的殺害事件都可以視若無睹?這樣這世界不會太可怕了嗎?」

「不會的,」江城在身上摸出香菸打火機給自己點上咬在嘴邊,雙眼微微瞇的透過裊裊升起的白煙看著沒有焦點的前方,「不論人性本善或是本惡,是人都會有一顆矛盾的、不想多事卻想八卦的心。」拿下香菸夾指間,往旁邊彈了下煙灰,「在面對公權力的詢問,基本上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許多人都會試圖把自己所見所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全倒出來,在我看來那並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善意的熱情,那只不過是為了使自己擺脫嫌疑以免麻煩上身之外,同時希望能透過這樣的方式降低自己的威脅性已達成交換情報的隱藏條件,運氣好的或許還能滿足自己八卦的本性。」重新把香菸塞回最邊叼著,低頭朝褚啤笑了笑,「不過對我而言,熱情也好八卦也罷,究竟是有可能是嫌疑人或是單純的不想惹麻煩都無所謂,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說完就走,方向是一群警察聚集的方向。

三五個警察有規律地散在一輛救護車周圍,救護車後門敞開,上面坐著一個低著頭精神萎靡的中年男子,一臉被嚇壞的模樣。

跟就近的員警打個招呼,是熟面孔就沒刻意的掏證件,只簡單詢問了下基本訊息,從員警口中得到的證詞跟褚啤根據現場狀況得到的訊息沒有太大差異,江城想了下,將手上的菸壓在地面上捻熄後收進隨身的煙灰盒裡,跨步到垂著頭的男子面前雙腳一彎大馬步蹲下,仰頭對上男子的臉。

大晚上的,遇到事故正心神不寧著,滿腦子驚慌恍惚,在這樣的狀態下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就算是個大活人也足以把人嚇掉半條命的唉唷一聲往後仰倒去。

男子的反應大得有點出乎人意料之外,連江城都被男子給嚇到了,整個人彈起來想扶男子一把,不過旁邊的醫療人員動作比他快,一個跨步雙手拉長了就把後倒進車裡坐不起來的男子給扶起,同時回頭給江城一個白眼。

被瞪了一眼的江城只得乾乾的收回收,乾乾的笑兩下,討好的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接著看醫療人員不只對自己冷冰冰也對男子兇巴巴的要他冷靜一點,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那個……這位大哥,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嚇你,我就想問你幾個問題,」邊說,一邊從身上拿出證件在男子面前亮了亮,確認他看清楚了就收起來。「你是第一個發現受害人的?你們認識?」

「唉唷,警察先生,這些問題剛剛我被問過好幾次了,我跟老許就是這邊一起運動閒聊的朋友……可能連朋友都還算不上呢,就幾個上了年紀的人聚一起聊聊天、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但是許助福並不喜歡跟人交流所以才刻意挑晚的時間出門,不是嗎?」

「警察先生,話不是這樣說的,那人跟人之間怎麼可能完全沒有交流的是吧?到我們這個年紀,所謂的朋友也不過是能說上兩句話的對象罷了……警察先生,您還年輕,到我們這個年紀你就會懂得。」

揚起唇角露出禮貌的微笑,然後揮手找來站一邊的員警帶男子回局裡做筆錄,轉過身雙眼習慣性地掃過周邊,剛低頭要跟褚啤說話,眼角餘光掃到的人影讓江城猛的抬起頭,本來若有所思的臉一下變得緊繃又猙獰,褚啤張嘴想問怎麼了的時候整個人被江城一把推到一邊,雙眼看著江城子彈一樣的衝出去往夜色撲去。

褚啤想都沒有多想的身體反射性跟著江城身後邁開腳步往前衝,後勤的速度往往跟不上總在前線奔跑的第一線戰鬥人員,當褚啤看到江城的時候,江城已經抓住一個白色的人影壓制在一邊的路燈上,褚啤看不到對方的臉,但從經驗判斷,這個人應該很年輕,往前走近,再看到落在前方兩人腳邊的包包,褚啤臉上露出了不可言喻的驚訝。

「你幹什麼!」白衣人掙扎,但卻怎麼都掙不開江城的牽制,惱火的大吼,聲音明顯帶著少年邊聲期時特有的沙啞與稚嫩,遮蓋住樣貌的白色帽子也在掙扎中脫落,露出底下那張年輕秀氣的臉。

「鬼鬼祟祟的,你在這裡幹什麼!」

周永恕真的覺得自己真是倒楣到最高點,一雙眼瞪得老大,呼吸因為氣憤而變得又粗又重,胸膛肩膀也劇烈的上下起伏。「我一個高中生下課走在回家路上還能幹什麼!」

「這個時間點下課,就算你要騙鬼也該有點誠意編點真實的謊言。」

「我一個備考生,學校下課上補習班到這個點下課回家再正常不過,倒是你一個警務人員不分是非黑白就動手動腳,真當我一個高中生腦子白得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什麼叫投訴?」掙不開,周永恕也乾脆放棄掙扎,但說話的語調完全都不如當時在熱炒店遇到時聽著的乖巧,聲音充滿冷漠,語調盡是不該是他這年紀會有的譏笑。

「看到警察就心虛逃跑,是誰都會認為你做了什麼虧心事。」譏笑冷漠甚至更惡劣的態度江城什麼都遇到過,不論哪種都不可能讓江城動搖鬆手。

「走夜路突然有個神經病突然撲上來,腦子沒傻的都知道要跑,難道你的老師沒有教過你該怎麼自保?」

「行啊,那我們打通電話聯絡你家人到警局來個機會教育,一起來了解了解所謂的未成年青少年的行為約束及未成年青少年安全保護規章如何?」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戳中了周永恕的點,本來還渾身是刺的少年突然就萎了,臉是臭的眉也還是皺的,但肩膀垮了掙扎也沒了,整個人靠在路燈上不說話了,一張清秀好看的臉盡是委屈無措卻沒失去自身的叛逆,看得褚啤不自覺的心疼起這個看著就賞心悅目的少年,想靠近幫幫他卻不得不留在原地阻止後知後覺靠近的其他員警。

說實在的,褚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自己會站出來把其他同仁擋在離兩個人時多米遠的地方沒讓他們再靠近,也或許是周永恕整個人就是被壓制著的狀態並江城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或指示的指示把人押在路燈上,嘴巴一開一合的是在質問對方些什麼,旁邊人看場面是控制著的,索性就放鬆了等著。

「那個……」褚啤從地上撿起周永恕落在地上的後背包拍拍上面沾上的髒汙,「江隊,如果你是懷疑這個小朋友有可能逃家,是不事先帶回局裡再做打算?」

「胡說八道!放開我!我要回家了!」褚啤的話像是重新打開了周永恕的開關,本來蔫掉了的小孩又開始掙扎。

「行啊,我放你回去。」江城笑了笑,周永恕沒看到江城的笑不然肯定不會有那一瞬間的放鬆,「跟我回警局聯絡你家裡人來帶你回去我就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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