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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惡疾非疾

桑達城主的小兒子生了怪病。

原本清亮的藍色眼眸一日日混濁,視力也逐漸下降,即使花費重金集結全國的名醫,最後只得出當瞳孔全部轉為灰白時,小少爺的視力便會完全失明。

愛子心切的桑達在心中痛斥庸醫無能的同時,更加著急地廣求各地良醫,就連窮鄉僻壤之處,使用奇方異法的巫醫也不放過,只求能成功治好兒子。

這天,又有許多覬覦高昂賞金而來的人踏進城主家的門檻,在桑達急切期盼的目光下乘興而來,最終卻無一不敗興而歸。

失敗的人多了,桑達懸著的心就更緊了。皇家御用的醫師曾斷言小兒子的眼睛大抵會在三個月內失明,現在距離三個月已剩不到幾日,而艾姆的眼睛的確越來越嚴重了,視野所見為一片模糊的色團,完全無法分辨出眼前的事物。

他心疼地看著半躺在床上的兒子,往日生機勃勃的雙眼半睜著,沉悶的氛圍籠罩在四周,明明在最初時還會積極的尋求治療,現在似乎放棄了希望。

「大人。」一身白色制服的侍衛此時敲響門,快步走進房間,示意桑達看了窗外微暗的天色後報告,「又有一位先生前來拜訪,說能治好少爺,然而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是否要請進來呢?」

持續一整天招待來自各方的奇人異士下來,桑達其實已經有些疲倦,況且長期求醫無門的情況,使得他的心靈也備受煎熬,看上去絲毫沒有身為一城之主該有的架勢,就只是一位普通的父親。

「……請進來吧,說不定這位客人真的能治好艾姆。」桑達揮揮手,終究不願錯過任何一絲希望,他和藹地撫摸著艾姆的頭頂,連自己也沒什麼信心地開口,「放心吧艾姆,你一定能好起來的,我們會找到能治好你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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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出來迎接時,來訪的客人正專注地欣賞大門上的雕飾。

那是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身著米色的服飾,看著有些像祭司服與戰士服的混合,衣擺與手腕處的布料以水藍的絲線繡出精緻的圖騰,腰部處覆蓋銀色的軟甲。

注意到侍衛的存在後,男子將視線轉向對方,完美的五官上帶著一抹和煦的笑容,「您好,請問城主的意思如何呢?」

饒是通報前便已見過一面,侍衛仍因對方漂亮的笑容失神片刻,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好看的人。

待他回過神,發現男子依舊笑著等待回答,才有些窘迫地引領對方進入宅邸,「是的,城主十分歡迎您,請跟我來。」

一路上,男子精緻的面容引來了不少注目禮,他恍若未覺,步伐不緊不慢地跟著前方的侍衛,時不時欣賞一下走廊上的擺設。

「大人,貴客已經帶到了。」抵達桑達所在的房間後,侍衛敲響了門,朗聲通報著,這次他並沒有再次進到室內,側過身子讓男子進入室內後便退下。

「貴安,桑達城主,我是烏拉諾斯,來自南方。」男子率先開口,走入門內後便停下腳步,遠遠地朝坐在床頭的桑達點頭致意。

瞧見來者,見過許多俊男美女的桑達也被烏拉諾斯的容貌驚艷,但他終究是一城之主,見識及氣度皆非下人能比,瞬間便收斂好表情。

「謝謝你的來訪,烏拉諾斯先生,相信你也聽說了艾姆的情況,現在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桑達疲憊的面容凝聚起一絲嚴肅,近來拜訪的人們當中,不乏許多只為騙取高額獎金的人,耍了許多小手段,讓他們在希望與無望中無限來回,他實在不希望這種情況再度發生,「如果你是為了獎金,卻沒有能力的話,希望你能自己離開。」

「我相信能夠治好艾姆少爺,希望您也能相信我。」烏拉諾斯道,溫和的嗓子帶著一股自信,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當然,那麼就麻煩你了。」桑達沉吟片刻,最終在那雙湖水綠眼眸的注視下開口。

再次摸了一下艾姆的頭,桑達站起身,讓出艾姆身旁的位置。

然而烏拉諾斯並沒有上前的意思,那雙顏色及形狀都極其優美的雙瞳僅掃過一眼孱弱的病人便移開視線,「恕我冒昧,但希望您允許我三日後的午夜十二點整再替少爺治病。」

桑達的眉頭皺了起來,對於這個要求感到有些荒唐。三天!已經沒有時間的情況下,就連三個小時他們都覺得珍貴,何況是三天!

「艾姆的情況已經不容拖延了,烏拉諾斯先生。我們都不知道他何時會完全失去視力,我想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桑達城主,只有在那個時間點才能治好少爺的病。」烏拉諾斯不懈地說道,然而對方依舊沒有妥協的意思。

「這麼說吧,我並非醫生。就我打算對小少爺做的事情來判斷,您能夠理解我為驅魔師。」

停頓一下,烏拉諾斯又開口用不知名的語言說了一串快速的話,雙手隨著話語結束而做出一個手勢。

桑達因對方突然的發言舉動而深深擰緊眉頭,正想喚人來帶走對方的時,感到周身的空氣陡然一冷,身後的艾姆發出幾聲虛弱的呻吟。

桑達緊張地轉頭,想確認愛子的狀況,卻在眼神接觸到床上的人影時僵住身子。

艾姆仍舊是一樣的姿勢,呼吸卻急促起來,原本半睜的雙眼此時完全睜大,然而讓桑達感到恐懼的是艾姆的頭籠罩在一股鐵灰色的霧團之下,眼睛的部分尤其密集。

烏拉諾斯的聲音在他身後淡淡地傳來。

「事實上,少爺並非染上惡疾,他的眼睛之所以出現問題,是因為他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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