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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依

在床上躺了几天,陈清的身体基本恢复得差不多了。对于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也大致了解了一些。

这具身子的主人也姓陈,单字一个箐,刚过10岁生辰。名字虽与陈清相像,意义却不一样。《小雅·菁菁者莪》中就有记载“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看来这小丫头的父母不只当她是普通女孩,似乎更希望她像男孩一样,像菁菁草木般恣意生长,心胸坦荡。

那小孩叫陈砚,8岁。从他口中,陈清得知这个朝代也叫“宋”,跟她知道的那个宋朝一样,在军事和政治上“积贫积弱”,但经济和文化上却是富庶繁荣远胜从前。

这不,刚跟北方的游牧民族契丹打了一仗,败得一塌糊涂。而统领宋军的就是这两姐弟的父亲陈瑛。陈瑛本是西北守将,他跟两个儿子,也就是陈菁和陈砚的两个哥哥奉命抵抗契丹。西北军虽说不上兵强马壮,但全力备战不是没有战胜的可能,坏就坏在当朝皇帝昏庸无道,听信宦官谗言,道是陈瑛父子通敌卖国,在大战在即之时,罚没了西北军的军饷。这还不说,还找了个剿匪的由头抽掉了一半的兵力。这么一来,西北军不败也是说不过去了。陈瑛父子战死沙场,而他们陈家,也被下旨抄没,家中主子或被流放或皆被押往京城,待秋后斩决。而这两个孩子是陈瑛部下拼死送出来的。

陈清静静地听着小孩的诉说,他语气低沉,神情恹恹。陈清本以为他满心怨恨,定然是想将那狗皇帝和宦官杀之而后快的,却未料到是这么平静。陈清不由得倾身环抱他,轻轻拍他的后背。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小孩仰头望着她的眼睛说道:“姐姐,我现在只有你了……”

陈清看着这双清凌凌的眼,内心不可谓不震动。

一直以来,陈清都是一个人。从小父母离异,双方又再婚生了小孩。两边的家庭都希望她跟过去一起生活,弟弟妹妹也不排斥她,父母在物质上更是有求必应,可是无论是在哪一个家里,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借住在别人家的客人;她没办法自在地向他们说心里话,更不可能像弟弟妹妹们一样对他们撒娇或者是发脾气。

所以从初中开始陈清便开始在校住宿,一直到工作都是一个人。她没有迫切的被别人需要,也没有迫切需要别人的这种情感。其实陈清一直怀疑自己在感情上存在一定的障碍,她总是淡然地对待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从来没有产生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或是开怀大笑的快乐的那种感情。朋友们总说她是佛系青年,只差剃了头就可以去做和尚了。

可是现在有一个人,用这样一双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盼着自己给他一个不抛弃的承诺,而自己就是他的唯一。她感觉心脏被撬动了一个角,有丝酸酸楚楚的东西绕了进去。原来,被人需要是这么让人又酸又无奈却又欢喜的感受啊。

陈清紧紧抱住怀里香软的小身子,下巴抵着他头顶的发旋,低低地喟叹一句:“以后,就是咱俩相依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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