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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part1

雨無情地打在他的身上,嘻笑聲與辱罵聲像影子般跟在他的耳後。他蹣跚地爬了起來,他嘗到血的味道。

上帝,請賜給我勇氣。他心裡默念著。

他一轉頭,目光投射在嘻笑聲的來源,那群人。上課鐘像是超人,在意想不到的時刻解救了他。他眼神空洞地看著那群人如賽馬似的奔回教室。

他感覺全身像滾過仙人掌那般那麼痛,但再怎麼痛,也沒有心那麼地痛。當他正要走回教室時,有個人出現了,手上的蘋果反射出暖暖的光芒。  

***

「聖德,你又來啦?」

「是啊。禮拜天的教堂永遠少不了我。」

聖德坐了下來,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身上的新傷口還隱隱作痛。

上帝啊!請祢聆聽我的禱告,請祢告訴我何時能脫離這些痛苦?何時我才能與親   生父親相聚?我願意花我一生的時間來贖罪,我只求我母親能好過一些。聖德默   默禱告著,眼淚悄悄地溜了下來,而他卻沒有任何的知覺。

離開教堂之後,他回到家,把碗盤洗過,衣服曬完,坐在他簡陋的書桌前,拿出那本他翻到快要破爛的聖經,開始念了起來。

念完聖經之後,心裡的空虛就沒那麼地令他窒息。他拿出書包裡的課本以及講義,上面密密麻麻的筆記顯現他的認真,能成為班上第一名也不足為奇。

每一天,總是有一群人找他麻煩,他稱呼他們為「那群人」。因為那群人的人數太多了,他懶得一一列出那些名字去細想他們曾經各別對他做了哪些事情。

但在那些麻煩結束之後,總是有個人會出現。那個人就是「瑞豪」。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出現,面帶同情又溫暖的臉安慰他,同時,還會給他一顆像血一樣紅的   蘋果。他假裝他是上帝派來的天使,或是上帝給他的奇蹟,總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出現。

聖德好幾次問瑞豪,為什麼總要來安慰他?而他總是笑笑的回答:「因為我們是朋友啊!」但他沒有一次把他當成朋友看待,對他而言他不像朋友,而是拯救者。

***

「喂!書呆子!」

聖德知道那群人又要開始找他麻煩。他轉頭過去,但沒有應答。

「你除了讀書很厲害,每次考了第一名,你還會什麼?」

他聳了聳肩,他也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畢竟考第一名沒辦法幫家裡賺錢。

「像你這種窮人家的小孩,根本不需要那個第一名,去幫家裡賺錢比較實在啦!」

「我也是那麼覺得,但是我媽就是要我念書。」

他這句話的尾音還沒結束,一個拳頭就狠狠地向他揮來。作用力與反作用力使他的腦袋用力往後一彈,腦袋像斷訊似的嗡嗡作響。

「有什麼不對嗎?」

越來越多人圍了上來,將他包圍住,他發現他無路可逃,就算他可以逃,也逃不遠。

「看你就是不順眼,你這個人整個都不對。」

「是啊,那何必對我手下留情呢?」

背後一陣劇痛使他倒抽一口氣,他以為他的骨頭要歲了。有人用腳狠狠地踹了他一下,他還來不及反應,就已被幾個個子比他高大的人從他的座位上拖了出來。   他閉上眼睛,只希望一切能趕快結束。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書呆子,自以為是的第一名,落魄的窮人家......」   越來越多人圍過來湊熱鬧,但就是沒有一個人去告訴老師,或是有想要幫助聖德的動作。

一群目擊者們就這樣子冷漠地看著一切發生。

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那群人」像漣漪一樣四處散開,只留下聖德一人孤伶伶的身影。

聖德鬆了一口氣,掙扎地想要爬起來。

「你還好嗎?」眼前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句熟悉的問候。

他抬頭一看,是瑞豪。「我...還好...謝謝關心。」

瑞豪扶他起來,遞給他一顆蘋果,但他沒有收下,甚至不敢迎視他的目光,低著頭,一跛一跛地走回教室。

***

「聖德?你的手怎麼了?」

他瞥向他的手臂,有一道血紅的刮痕從肩膀開始往下延伸到手踝。「只是不小心跌倒。」他簡單帶過。

「那你還有沒有哪裡受傷?」他母親伸手想要拉開他的衣服檢查一遍,但他退縮了。

「聖德,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得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傷。」

他垂下雙手,他不想辜負上帝,但他也不想洩漏祕密。

母親拉起他的上衣,看見他的背上好幾處有很大塊的瘀青。「聖德?你真的只是跌倒嗎?如果你說謊,上帝是不會原諒你的。」

他哭了,他徹徹底底地哭了。「上帝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每個禮拜天都會去教堂禱告,我都會告訴祂......。」

「為什麼只告訴上帝,不告訴我呢?」

「我不...不...不希望讓妳擔心...」

「不用管我擔心不擔心的,請你老實告訴我一切,好嗎?」

他拭去臉上的淚水,祈禱著上帝能給他勇氣。「我...我在學校...被人家...霸凌。」

他不敢看母親的表情,因為他害怕她的反應。

「這事情發生多久了?」母親聲音顫抖著問。

「上高中開始。」

「老師知道嗎?」他搖搖頭。

***

「聖德?妳母親今天來找過我了。」

他站在他的班導旁邊,點點頭。

「聽說你被霸凌一段時間了。為什麼沒有告訴老師呢?」

「我只想告訴上帝,因為我相信上帝會幫我。」

「老師已經跟那些霸凌你的人談過了。他們那些人一半是出自於自己內心對成績好的人的嫉妒,另一半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

「對。聽說是汪瑞豪指使的。你跟瑞豪有什麼誤會嗎?」

他腦袋忽然一陣暈眩。瑞豪?他...是指使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我被霸凌完之後,他都會來安慰我,並且給我一顆蘋果。」

老師臉上充滿驚訝與不解,「真的嗎?這...怎麼會呢?」

***

「瑞豪?你為什麼要指使別人霸凌聖德?」

「我......必須那麼做。」

「什麼意思?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誤會嗎?」

「對。我討厭他,因為他曾經在我國中霸凌別人的時候跟老師告狀,害我每天都要寫一篇反省作文。而且我覺得我不霸凌人家我會死掉,所以我一定要這麼做。他剛好是適合的對象,我打從心裡就瞧不起窮人家,也討厭那種成績很好的人。」

「你為什麼會覺得不霸凌別人會死掉呢?」

  「因為我......。」

***

最近他晚上都睡不好,父母吵架的聲音一直都沒有間斷過。他試著讓父母和好,他以為一段關係的修補像寫字一樣容易。他並沒有聰明的頭腦,所以想出來的大部分都是餿主意,只是一再地使父母的關係更差。

其實在他小時候,父母就常常因為小事情而吵架。更常出氣在他身上,雖然事後總給他一顆蘋果當慰藉──那時蘋果是奢侈品──但仍無法撫平他內心的痛。有一次父親還離家出走,自從那次他離家出走後,他們的父母就再也沒有真正和好過。

他無奈地接受父母對他的暴力,不管父母對他態度再怎麼惡劣,他都只能往肚子裡吞。而事實上在他心裡深處,早已養成了一頭猛獸,隨時想要發洩囤積在心裡的憤怒,但不知道如何發洩。他唯一在乎的只是讓父母和好,渴望他們能像以前一樣聽他講的每一句話,或是假日的時候一起出遊,而不是每天都被這些無止盡的爭吵以及冷戰所包圍。

他多麼希望他能讓父母知道他內心的渴望,但他知道自從父親那次離家出走後,他所渴望的一切都化為泡泡,輕輕一碰就消失不見。

自從他第一次在國中跟著他結交的狐群狗黨一起霸凌某個同學之後,他內心深處忽然有一種令他訝異的舒暢感。

接著他發現他上癮了。不只是上癮,而是不霸凌人家的話,他覺得他會死掉。

當聖德被那群人霸凌時,他雖然沒有參與,但他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想那麼做,他猜想他們內心也有那一頭隨時想要發洩什麼的猛獸,必須透過這個管道來發洩。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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