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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編號No.3‧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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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編號No.3‧疤心─

      壯漢視線在男子和床上死者之間來回遊移,試著分析眼前看到的景像,但還沒回過神來,瑪莎就又開了她咄咄的嘴,把她這邊的情報一五一十地說給壯漢聽。

      「喏!就如你看到的,除了這個陌生人之外,鮑伯和其他人都死光了,我希望你還有那智商可以明白這是行不通的!」

      瑪莎邊抱怨邊用一張已經算乾淨的布塊把蒼蠅趕開,擦拭屍體上溢出的血水和漿液,試著讓死者的外觀不那麼難看。壯漢沮喪地閉眼輕嘆一口長氣,接著走到死者床邊做了一個簡單的祈禱手式,獻上自己對這位夥伴生前所有貢獻的敬意,然後轉身看著這個新來的男子,而男子也抬起頭望著這名壯漢,等著他說話。

      「我是──」

      「而且我聽說這次沒有任何物資補給箱是不是?哼?」

      「瑪莎,我正要──」

      「到底有沒有物資箱?還是你沒搶到?」

      理解若是不給答案的話,就永遠別想跟任何人交談的壯漢,無奈地再次迴身與這名醫護女仕談話。

      「對,這次完全沒有任何物資進來,不過──」

      「噢!太好了!本來我們至少還能有些可憐的希望,現在甚麼都沒了!這下可好!」

      就是預料到老婦人的抱怨會加劇,所以壯漢一開始就不太想向她表明所有的事,現在他一邊頭痛一邊被護士給訓斥。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史考特!資源越來越少、人卻越來越多,到最後我們該怎麼辦?互相殘殺?」

      「但我們不能就這樣不管那些人啊!不救那些人的話,他們會被軍方帶走,然後不是被虐待死就是成為軍方的打手,這對我們也沒有好處!」

      「那就當場殺掉他們啊!裝個陷阱甚麼的,小皮不是很擅長做炸彈甚麼的嗎?一次把那些『包裹』和軍人全部炸死,不就好了?」

      「瑪莎!妳在說些甚麼啊!妳當初也是因為這樣被救所以現在才能站在這裡跟我大小聲耶!」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那個資源再用這種方式繼續下去了,今天沒有物資包、如果下一次也沒有呢?哼?萬一以後通通都沒有呢?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我知道啦!妳以為我沒有想過嗎!?」

      壯漢已經受不了了,終於對護士開罵,並擺出了極高的姿態、用手指著老婦人要求她閉上嘴。

      「我會想辦法解決好嗎!現在我要妳給我時間和空間,讓我去做我該做的事,而不是浪費時間在這裡跟妳互噴口水,行嗎?」

      護士看得出來仍極大的不滿與不甘,但她還算是一個明理的人,邊碎碎唸咒罵著史考特邊讓出位置給他,自己則是去處理死去的同伴的屍體。

      「呼……抱歉讓你看到這個,現在我們來談正事吧。」

      史考特鬆了一口氣,先把剛才被提起的巨大壓力給拋到腦後,打量了床上的男子一會兒。

      「相信你大概知道我們的情況了,我的時間也不是很多,就直接跟你講吧。」

      壯漢的眼神頓時變得嚴肅起來,接著換上像剛才一樣的高姿態,只是沒有那麼強烈。男子專心地注視著對方的眼睛,表情仍然沒有改變,似乎沒有事情能夠掀起他心中任何一絲波濤。

      「雖然我知道你有可能不是自願的,但還是歡迎來到只進無出的『旦塞監獄』,我叫作史考特,有時候大家會叫我疤心。」

      壯漢指了指自己橫跨整張臉的舊傷疤,和短背心內胸口上的一個凹陷處,這地方以前似乎受過很嚴重的損傷,而名字則是淺顯易懂地說明了一切。

      「在這裡只有努力工作的人才有飯吃,不工作的人只能餓死,所以,你在進來前是做甚麼的呢?」

      男子向史考特眨了眨眼,遲了幾秒才答覆,表情流露出一絲童心的好奇。

      「我……是囚犯?」

      話語的尾音調得很高,男子大概猜測對方應該已經見過自己的橘色囚衣,很明顯可以知道自己是為何進監獄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觀察的話,會發現在馬車裡有蠻多人都不是罪犯,比較多是從戰爭地區抓來的俘虜,所以,你是哪一種?」

      「我是貨真價實的囚犯。」

      男子理解之後仍然給了一樣的答覆,只是這次卻終於換掉了那張撲克臉,彷彿自責似地低下了頭,眉頭微皺。

      「你為甚麼被關?這裡可不是一般搶劫犯或強姦犯會被丟進來的地方。」

      「我……殺人。」

      「所以說你是有殺人的經驗囉?很好,殺過人這種事在我們這裡會是好事,那你被判刑之前是做甚麼工作的?」

      對方的感想凌駕於一般的道德倫理之上,但一想起剛進來時就爆發的槍戰,不難理解為何疤心會這麼想。

      「我是職業殺手。」

      這次的答覆聽起來比較堅定,男子再度抬起頭,用一種五味雜陳的眼神看著史考特。

      「職業殺手?」

      「不是像你所想像那種暗殺財團或政客的那種,而是非常專業的那種。」

      「我不懂你的意思,很專業的那種?是指對武器和體術?還是?」

      「簡單來講就是只要是殺人的工作我都做過,殺手、戰場傭兵、特種部隊……其他你想得出來和你想不出來的都有。」

      「哇噢,我很確定我們可以在跟軍方搏火時用得上你。」

      史考特瞇眼細思了一會兒,突然領悟到了甚麼,驚叫了一聲:「啊!你是不是就是那個站在馬車上殺人跟殺螞蟻一樣輕鬆的那個?」

      「是的,那是我。」

      「那我懂你的意思了,閣下怎麼稱呼?」

      「……我叫佩德……佩德‧傑爾。」

      史考特將之前瑪莎坐過的歪腳椅子拉向自己一屁股坐下去,翹著腳繼續跟傑爾做更深度的交流。

      「你的功夫很厲害,但為甚麼會被抓?」

      「我是自首的。」

      「為甚麼?」

      「……我……愧疚?」

      對方似乎對於如此深掘自己的過去開始感到不太自在,言語再次吞吐了起來。

      「發生甚麼事?」

      「也沒甚麼特別的事,就是突然有一天,覺得這一切都很……空虛,很無謂……我也說不上來。」

      傑爾已經不想再繼續談論自己的事,自己主動轉了個話題:「別再談這個了,不如說說我可以怎麼幫你們吧?」

      「幫助?像你這麼積極的態度還真是少見,有點古怪。」

      疤心皺起了眉頭,他知道男子想逃避質問,但他證明了自己是某種能人,史考特必須小心地審核每個新加入的成員,監獄裡的狀況已經夠慘的了,他可不希望被貪圖婪利的人捅摟子。

      「隨便吧……我不在乎……如果在這邊能幫上任何人的忙,對我來說會是一種贖罪,不過就算沒有這機會,好像也沒甚麼差別,我已經注定下半輩子都只能待在這了……而且這也是我應得的下場。」

      氣氛像滑梯一樣直落谷底,一層又一層的陰影和黑暗重覆地蓋在傑爾的雙眼上,整個人越看越灰暗、越空虛,彷彿只剩一具人樣的空殼,認為失去救贖靈魂機會的他,緩慢地別開了頭,他可以坐在這裡維持這姿勢一整天,就像要把自己融入這個腐鏽得厲害的金屬牆之中。

      史考特不明白這個人過去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只知道這個人說的是真話,他在傑爾好像真的打算變成背景之前,決定讓他試試看。

      「好吧,我們這裡確實有很多人都很需要幫助,你先在這裡休養個幾天,我們會幫你找個工作,然後再看看你最適合甚麼。」

      「我的傷勢不影響我的活動。」

      「哈哈,如果我每聽到這句話一次就能拿到一塊錢,那我現──」

      在史考特嘲諷回去前,傑爾就自己下床並穩穩地用雙腳站立,還原處高速提腿空跑給他看,再接連做了幾下交互蹲跳和伏地挺身,最後挺直了身子在壯漢面前站好,低頭用那灰濛濛的目光俯視著他。

      「……好吧。」

      「中槍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了。」

      椅子上的人退讓了,對方非常直接地證明了他確實不需要休養,然後也跟著站起來準備帶著這個心灰意冷的新人去參觀、說明一下這裡的情況。

      「長舌婦們聊完了?那就想辦法幫我把這個屍體搬到墓地那邊去好嗎?這種溫度下這裡很快就會長滿蚊子和細菌的!」

      對話才剛結束,疤心和傑爾一轉身就近距離地挨了瑪莎暴躁的刀子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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