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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解剖室的怪人

經由前輩的通話,小愛得知執行解剖的法醫,目前身在北帝醫學大學。

三天前的早晨,由檢察官決議解剖時,屍體很快就送到殯儀館,解剖的過程檢察官與法醫都在,但死者親屬在外面等候,當時也聚集了不少媒體,正等著檢察官出來說明解剖的結果與初步的意見。當天檢察官只有簡單說明死者確認為溺斃,但仍有些部分需要等候法醫的報告。

這份報告極其關鍵,也許能提供某些線索,用以判斷誰是兇手。小愛從前輩手中接過屍檢報告副本,心中五味雜陳,翻閱時還差點將早餐吐出來。花了幾分鐘看過屍檢報告的內容後,心中的疑問卻沒有釐清,更精確地說,反而更疑惑,於是小愛打算找執行相驗的法醫詢問,幫助自己找到解答的方向。

小愛匆匆趕到醫學大學的法醫學研究所,法醫的助手表示老師人正在解剖教室。於是她又匆匆前去解剖教室,這時卻看見教室門口正開著,還傳出一些古怪的聲音。

小愛探頭查看,發現一名男子站在一具大體前。

男子身穿黑色襯衫與深色牛仔褲,外著一件實驗白袍,神情嚴肅地思考著。小愛打算問他是不是法醫本人,但男子卻突然將大體翻過身子,發出不小的震動聲,這時小愛才意識到,這具大體是名年紀頗輕的女性。男子仔細看著女性大體的背部,不放過一絲細節。之後又仔細看著頭部、頸部、耳後等部位,接著又頻頻翻開頭髮,檢查頭皮狀況。

男子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小愛正走到他背後,這時一名長者的聲音突然傳出。

「怎樣,看出什麼名堂?咦…妳是誰?」

小愛朝聲音處望,一名同樣身穿實驗白袍的中年男子,自黑板旁的小門走進來,一臉狐疑,而且手中正拿著兩杯咖啡。

「你好!我是第二分局的白星愛,初次見面,請多指教!請問你們誰是執行解剖的法醫?」小愛刻意放大音量,試圖引起兩名男子的注意,但大體旁的男子卻不為所動。

「喔,妳好!真有精神,我就是法醫,妳應該是來了解報告的內容吧。拉一張椅子坐著吧。」法醫坐在黑板前的椅子上,將一杯咖啡暫時放在講台上,自己先喝了一杯。

小愛回頭看著大體旁的男子,似乎有點在意。這時法醫又說:「不用在意那傢伙,就當他是空氣一樣。」

小愛露出苦笑,努力裝作沒看到那名行為怪異的男子。她拉了一張椅子靠近講台,一邊翻著資料說:「其實我今天是想來了解老師對案子的看法。」

「不用叫我老師,我的學生都叫我詹P,這樣比較親近些。」法醫名喚詹正信,在學校擔任法醫學的老師,教醫學系解剖課,是少數從醫師轉法醫的教授。

小愛:「詹P…我看我還是叫你詹法醫比較好。我已經看過屍檢報告了,死者確認是溺斃致死,但後頸部在生前遭過擊打,頭皮有些許撕裂傷。根據你的經驗,死者是怎麼墜入河中?」

詹法醫:「嗯…老實講我並不清楚,畢竟我的工作只是盡力從死者身上找尋線索,至於這中間的過程,應該是妳們要去查清楚的,不是嗎?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辦法給妳直接的答案,不過我覺得,妳可以試著說出妳的想法與推測,我再看看能不能給妳一些意見。」

「好…。」

於是小愛便將稍早與阿印討論過的內容,再次描述一遍,並且提出了自己對於死者身穿運動服的疑慮,與婦人是否有能力殺人的疑慮。

詹法醫想了一會後,仍然不曉得該怎麼回應,於是進一步問:「她丈夫呢?論起殺人動機,她丈夫應該也是有的,過去經常有這種老公殺死小王的事件。」

小愛:「原本我們也覺得她老公的嫌疑很大,但後來的調查排除了他犯案的可能性。事情是這樣的,就在羅先生得知自己的太太出軌後,他整個人沉默到令人感到害怕,一副就是初次聽聞老婆出軌的樣子,不過前輩們認為這有可能是裝的,於是對他深入調查,結果發現,他與死者是上司下屬的關係,而且他也知道死者有金錢上的問題。」

詹法醫:「妳是說…150萬。」

小愛:「嗯,死者生前向公司呈報的帳目不清,金額缺口正好是150萬元,不過這件事只有少數高層得知,其中一名就是他的上司,也就是婦人的老公。」

詹法醫:「這麼一來,羅先生的嫌疑就不輕了。」

小愛:「不過…羅先生有很明確的不在場證明。事發當天,他正在一名經銷商李先生的家中。李先生也證實了羅先生在早晨5點左右的時候,正睡在他家客廳的沙發上頭。直到6:30分才搭乘計程車去公司,計程車司機也證實了這點。」

詹法醫:「死者死亡時間在5:13到5:36之間,想要犯案有時間限制。那名經銷商李先生住家位於何處?」

小愛:「距離案發現場約7公里路程。前輩們考量到七公里的路程還必須加上紅綠燈的因素,因此就算是體能巔峰的運動員,要在短短的二十幾分鐘內趕到現場,都非常困難,更何況是一名上班族。」

詹法醫:「妳們有親自實驗過嗎?」

小愛:「恩。前輩們挑了五名對體能有自信的新人親自試驗過,他們從李先生家門口出發,一路跑到河濱公園的空地上,結果最快得要三十三分,最慢四十五分,五人平均是三十八分。」

詹法醫:「也就是說,一來一往平均得要一個鐘頭又十六分鐘才行,而且自5點10分到5點36分之間,完全來不及犯案。這確實是很強而有力的不在場證明。不過…就算是上班族,6:30分就上班,會不會太早了點。」

小愛:「羅先生說他整夜都沒回家,因此得要早點到公司,這樣才趕得及換洗新的衣服。他以前幾次沒回家,都是用這樣的方式。在前天晚上先通知羅太太,然後羅太太會幫他準備新的衣服、領帶、西裝外套等,而且衣服還要先燙過才行。這樣零零總總準備起來,得在5點左右就起床,才能來得及在7點前送達公司。羅太太還曾經因為晚了幾分鐘被痛罵過。」

這時,大體旁的男子正巧將手套脫掉,發出一些聲響,然後他脫下實驗白袍,迅速摺好放在一旁的桌上,接著不經意的說:「有漏洞!羅先生還是有可能犯案。」

小愛被這番話愣住,驚訝地轉頭看著男子,而男子正準備離開解剖教室,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著「看似不經意的巧合,很可能是經過設計的,最少也要檢驗三件事情,才能釐清羅先生是否有可能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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