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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01章

若要說起在一個世界上每天每月每年所發生的好事及壞事,絕對沒有著一個固定的規律或數字可供考證,永遠可能有個地方長年滿溢著幸福快樂的歡愉氛圍,也會有著國度日日籠罩在駭人聽聞的兇案和恐懼中。沒有人能真正預測出好事壞事能發生的準確概率,純粹是自然界機率的表徵和人性的劃分。

丹格鎮,這個陽光普照,四處被小麥和玉米田包圍,距離周遭城鎮還有著剛剛好遠離塵囂的數十公里遠,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多歡笑平和的南方小鎮,從幾個禮拜以前,似乎也被捲入了無法用數字測量出的謎團漩渦。

這幾個禮拜以來,丹格鎮上的許多怪事來的太過倉促,許多鎮民措手不及,原本鎮上的歡樂氣氛瞬間被憂傷的淚水和哭聲所佔據,就像是場喜劇中硬生生插進了一齣齣荒誕怪奇的腳本。

而喬治太太,則是今晚上場演出的悲慘主角。

紅白相間的閃爍燈光充斥著鎮上的磚紅街道,警車胡亂地停在喬治太太家門口的草坪上。

幾名警官從已經損壞的一蹋糊塗的喬治家帶出滿身都是血跡的喬治太太,喬治太太滿臉驚恐地看著刺眼的車燈,額頭上還汨汨流著鮮血,癱坐在那個曾經是家門的門旁。

「天殺的發生了甚麼事情?」艾布特警長扶著額頭嘆氣,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被警用電話吵醒的他頭還在暈,走出警車前還踉蹌地跌了半步,剛剛應該喝杯黑咖啡再出門處理這件麻煩事的。

「喬治家的孩童房二樓窗戶有遭到侵入打破的痕跡,當喬治太太聽到聲音趕到二樓時才發現...」副警長班迪克在一旁寫著手冊應聲說道,他本該在家中沖完澡準備好好喝個半打冰啤酒度過難得清閒的假日夜晚,卻被臨時叫來處理這件鳥事。

「然後孩子也莫名其妙死了?」警長脫下警帽,搔了搔後腦杓,雖然自己問了個問句,但答案自己肯定是知道的。

這兩個月內發生了五六起謀殺案,說是謀殺案倒也完全找不到犯人,犯人總像是空氣般總是消失在詭譎的黑夜,要說這幾起殘忍的謀殺案有個甚麼樣的共通點,就是受害的都是孩童。

無論從只能躺在嬰兒床裡毫無反抗能力被殺害的嬰兒,到前天被發現在庫克自家倉庫身子被斜斜切開的九歲兒子都是受害者,要說是戀童癖孩童身上也毫無侵犯過的痕跡,充其量只能算是有虐殺孩童的變態頃向。

而這麼棘手的燙手山芋就這麼落到了自己頭上,就算加強了鎮上的巡邏次數,安排了警察在各街道巷口勘查,也督促了各家父母們細心看護好自家的孩子,還是避免不了最近種種慘劇的發生。

說好聽點是盡忠職守,保護鎮民們和孩童的安全,讓他們知道這個警長還是靠得住的,至少還能在這個鎮上佔有一席之地,但接踵而來的孩童虐殺事件卻讓他幾乎站不住腳,毫無頭緒的犯案追查更讓他在每晚關燈前都希望整件犯罪就像是一場惡夢,只要再撐過幾個早晨,睜開眼後又會是個以漂亮妻子為自己準備的蜂蜜鬆餅和一個沒有犯罪的美好世界作為開始。

這兩個月受害者父母打來的電話可讓自己頭痛了兩個禮拜,每天去鎮上的酒吧喝上兩三杯威士忌已經是他和副警長的例行公事,來自孩童父母的謾罵和懇求只有在濃烈的酒精和吵雜聲中才能漸漸式微,而回家時又得面對即將生育的妻子的碎念和責備,這幾起謀殺案似乎破壞了整個丹格鎮的平衡,家中的美好和諧似乎也慢慢地走向傾斜。

不把這幾起犯罪的嫌疑人找出來,最先倒下的反而會是他自己。

「不,喬治太太家二樓並沒有找到孩童的屍體,只有留下一大攤的血跡。」

班迪克副警長走向警車,拿出在來的路上馬克先生送的研磨咖啡。

「沒有屍體?」警長皺了皺眉頭,拿過班迪克手中的咖啡,一口氣喝下,試圖搞懂自己對於剛才班迪克所說的話產生的疑惑。

「沒錯,我們一開始也很不相信,但我們上樓後發現只有在床上留下一灘血跡,整間屋子都找不到喬治太太小孩的蹤影。」班迪克看向警長,攤了攤手。

「跟我去問問。」警長一把拿過班迪克手中的冊子,直直走向還在大門玄關旁包著毯子失神的喬治太太。

警長看向喬治一家的房子,基本上該像是一個住家的樣子都快消失了,二樓的窗戶全被打碎,窗邊沾滿了乾涸的血跡,大門像是被怪力一般的扯開倒向一旁,家中布滿玻璃和木製家具的碎屑,地毯被胡亂的撕開散落在餐桌和客廳的一角,而時常看到喬治太太在下午陽光正好時拿出毛衣編織所坐的老舊搖椅,此時也只剩扶手孤零零地躺在一旁的草地。

真是慘不忍睹。警長搖了搖頭

「很抱歉,我知道現在並不是時候,但是喬治太太,妳可以和我大概說說事件發生當時大概的情況嗎?」警長將咖啡遞給一旁的夥伴,蹲低了身子好能清楚聽到喬治太太說的每一句話,為了表示哀悼,艾布特還禮貌性地拿下了頭上的警帽,露出所剩不多的白髮。

「惡魔...那個怪物是惡魔...她把我的小喬治帶走了。」

警長為了聽清楚喬治太太所說的話,將身子湊近了些,試圖從這個老婦人的口中聽出更多蛛絲馬跡,以方便自己逮捕那個完全沒有頭緒的罪犯,讓整個丹格鎮和自身的婚姻家庭能夠調回原本正常的步伐,繼續當個受鎮民尊敬的老警長,在夜晚時才不至於被周遭的風吹草動所驚醒,不必再迎接一齣又一齣荒誕至極又令人頭痛的鬧劇。

「我說...喬治太太,有沒有對於犯人有更深刻的描述,例如衣服或是髮型之類的。」警長以溫和的語氣說,他不希望再挑動到這位老婦人已經錯亂糾結的情緒。

事實卻正好相反。

只見喬治太太轉過頭,雙眼冒著血絲,瞪視著艾布特,嘴角流著殘存的唾液,兩隻枯瘦的手臂搭上警長的肩膀,瘋狂的搖晃著艾布特的身軀,嘴裡聲嘶力竭地大喊著

「那個怪物!穿著黑西裝大禮帽的瘋子!他是惡魔,是要來破壞我們和平的惡魔!」

喬治太太發狂的神情像是著了魔,從嘴巴不斷噴出的唾液這時也都飛濺到了警長的臉上,喬治太太卻只是不斷搖晃著他的肩膀然後大吼著,周遭的鄰居此時也都走出門外想看看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

連經驗老道的警長都被這一幕和喬治太太古怪的動作嚇了一跳,身旁班迪克的手瞬間伸向腰際的配槍。

「等等!」警長伸手阻止了班迪克的動作,想從喬治太太身上問出更多有關於犯人的描繪,但喬治太太身體一癱,就這麼直直地倒在草坪上昏了過去。

這一昏也阻斷了警長想臨時取得更多犯人面貌的想法,警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喬治太太,喬治先生在半年前就因為農舍的修建而從屋頂上摔下來跌斷了脖子,而現在只剩一個小兒子的她卻又得隻身一人面對兒子生死不明的慘況。

或許這間房子就像是喬治太太,只能沉默的面對莫名發生在身上的一切,而奇蹟對於它們來說就像是每天早上醒來希望能再重拾美好生活的自己,都是那麼遙不可及。

警長搖了搖頭。

「把喬治太太送到附近的診所,順便搜索附近範圍一公里內有沒有犯人的蹤跡。」

回頭看了看滿布瘡痍的喬治家和隔壁興建到一半的農舍,警長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大口氣,拖著滿身的疲憊和煩躁走回警車。

夠了。

這兩個月內發生的事情已經夠一個人發瘋了。

偏偏自己身為警長又不能把職務權全丟給班迪克那個冒失鬼,這是他僅有的一點職業道德,假如草率地把這幾起案子定案,那麼那些父母一定會發狂的在自己家門口拿著稻草叉和火把抗議,那麼自己連在僅剩的夜晚做好夢的權利都沒了,當然這也是他自己所猜想,搞不好根本沒有所謂的罪犯?那些小孩一定是受夠了自己父母的嚴格管教而自盡了,但是喬治太太家的孩童卻連屍體也不見蹤影...那剛剛喬治太太講到的黑西裝黑禮帽到底又是甚麼,老年癡呆嗎?

想著想著頭又開始不舒服了起來,艾布特將頭靠在車內的椅子上,試圖緩解這陣子的頭痛。

「警長,還是等等到馬克那邊的小酒館坐坐。」在駕駛座的副警長班迪克提了個提議,看了看眼前五六台警車刺眼的車燈,瞇起眼睛。

警長搖了搖手,這陣子喝的酒夠多了,再喝下去,恐怕自己會先名譽掃地也說不定。

在兩個月以前,丹格鎮就是一個完全的模範市鎮,和煦的日照灑滿家家戶戶砌好的磚紅屋頂,孩子們快樂地在街道上、農場旁打打鬧鬧,鎮民的辛勤的在自家農地工作或是在鎮上的小酒館裡消磨一整個下午溫暖的時光。

到了夜晚,在湖邊麥克叔叔會帶著小孩們在營火旁歌唱,和鎮民們共同料理美味的晚餐,而後在輕快的吉他彈奏聲中入睡。

像是在運行一個固定不變的方程式,丹格鎮日復一日的美好正在持續進行著,洋溢出來的快樂和歡笑總是填滿了小鎮中每個區塊,寧靜和優閒早已是丹格鎮鎮民們習以為常的生活步調。

警長看向窗外的稻田,柔和的月光灑滿了整片農田,他試著想起丹格鎮以往的美好日子,而非最近種種令人不寒而慄的犯罪案件。

嘆了口氣,索性搖下車窗,吹著晚風哼起小時候父親教他唱過的童謠。

任憑搖搖晃晃的警車帶他進入不多奢望的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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