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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apter 1 她們 (5)

      「冷夜!」雪髮少女接住了傳球,看著被包圍住的隊友,她凝神望向前方,鎖定在衝入敵方腹地的豪炎寺身上。

      眼前的敵人擋住了冷夜的去路,卻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活生生的少女化作群蝶飛舞,下一秒,少女出現在他的身後。

      「蝶舞。」

      足尖輕點,少女帶球躍上空中,視線與同樣高度的少年對上,她踢出了傳球。

      「烈焰龍捲風!」

      致勝一分。

      「冷夜,妳剛才的傳球太棒了,直接拿下決賽的門票!」

      「冷夜,幸好我拉著妳來踢球……」

      「冷夜……」

      「冷夜……」

      少女手上拿著水冷氣,靜靜的看著平時冷靜的少年一談起足球便高談闊論的模樣,不發一語。

      「怎麼了嗎?」豪炎寺早已習慣了冷夜除了醫學上一句話也不想多說的模式,偏頭一看,才發現少女一直盯著自己看。

      冷夜搖了搖頭,也不說話,只是收回了原本看著少年的視線。

      她只是不懂,怎麼會有人可以對足球抱持著這麼高度的熱情。

      「水。」感受到水冷氣的溫度似乎升高了些,冷夜搖了搖自己空空的水壺,將手中的水冷氣遞過去。

      「我只剩能量飲料,不過快到家了,妳忍忍吧?」豪炎寺說道,看見冷夜皺起的眉頭後,馬上改口:「我帶妳吃冰?」

      少女小口吃著雪花冰,眉間舒展的模樣讓豪炎寺笑了笑。

      跟個小孩一樣呢。

      「冷夜似乎對足球毫無興趣,為什麼呢?」

      「足球?那能讓我學到什麼?」冷夜偏過頭,對上豪炎寺的眼。

      「應該說是喜歡,因為很喜歡某一個事物,所以全心全意的投入在其中,就像妳喜歡看書一樣。」

      冷夜思考了會,想著自己平時看書的習慣……全心全意投入其中?

      有嗎?

      自從答應了豪炎寺加入足球隊後,每一次在房間看書,她似乎都在少年催促著自己出門練球的聲音中放下書本。

      思及此,少女瞇起眼,盯得豪炎寺冷汗直冒。

      冷夜輕哼了聲,而豪炎寺似乎察覺到自己讓冷夜在這段期間以來一直沒有好好看書,討好似的又點了小碗的雪花冰,這次還淋上了煉乳。

      拿起湯匙挖下一口,冷夜滿意的不再糾結於這陣子屢屢被豪炎寺打斷看書的不愉快,一口接著一口。

      顯然,甜食以及冰品對冷夜很是受用。

      「吃飽了?」見冷夜點頭將湯匙遞了過來,他順手的接過,替她將剩下的甜品吃完。

      「好吃。」冷夜給予了肯定的評價,表示以後還要再吃一次。

      「好,比完賽再帶妳吃。」豪炎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卻被冷夜反手抓住。

      「每天。」他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踰矩了,正想道歉時,卻先聽見了少女的聲音:「比賽完太久了。」

      「不可以,福嫂交代我說不能讓妳吃太多冰品。」少女微涼的體溫傳達到了手心,豪炎寺臉頰浮上兩朵紅雲,迅速的將手抽回。

      「要吃。」

      「不可以。」

      冷夜皺起眉頭,接著雙手捧上水冷氣。

      「吃!」她可以不要水冷氣,但想每天都吃冰!

      「不可以,妳下次生理痛怎麼辦?」

      「想吃。」少女寶貝似的將不再運作的水冷氣收回書包,扯了扯豪炎寺的衣袖,「兩天?」

      「每隔兩天太多了。」

      「三天?」

      「不可以。」

      「三天半?」

      「一個星期我都嫌多。」

      「……!」少女瞪大了眼,扭過頭,氣呼呼的加快腳步走了。

      太過分了!

      豪炎寺怔怔看著冷夜的背影,嘴角有些忍俊不住,他沒想過,向來在醫術上能與自己父親侃侃而談、對於其他事物卻一言不提的冷夜,竟然會在冰品上和自己討價還價,甚至他還看見了少女除了面癱以外的表情。

      他忍不住,想看更多。

      她笑起來的樣子會是怎麼樣呢?

      前方的冷夜渾然不知豪炎寺的心思飛得那麼遠,她拿出自己的錢包,看著沒有任何一張鈔票及零錢的內袋,抽出了副卡。

      ……冰店能刷卡付費嗎?

      少女想得入神,卻在路口的轉角處被一個男人給衝撞開來,手中的副卡還被順手搶走了,她揉了揉肩膀,有些惱怒。

      「來人!搶劫──」

      尖叫聲傳來,一個矮小的胖子亦從冷夜身側衝了過去,卻停留在了十字路口,張望著小偷的蹤影。此時,豪炎寺也發現了這裡的狀況,他將足球拋起,踢出,擊中了小偷的後背!

      足球滾回到豪炎寺的腳邊,他撿起,關心身旁的冷夜道:「妳沒事吧?」

      冷夜見那小偷還想偷偷逃跑,一把抓過豪炎寺手中的球,帶著球躍上空中,狠狠踢出!

      「冰霜雪刃!」

      命中頭部!

      冷夜越過了向自己滾回來的足球,直直走到被擊倒的男人身旁,蹲下,抽出了自己的副卡,並把包包歸還失主。

      「冷夜,妳……」豪炎寺還想關心,卻聽見一聲慘叫──原來是冷夜在走回的路上踩到了那個小偷的手,但她狀似沒有察覺──又或者該說,她察覺後反而加重了腳下的力道。

      「哼。」少女瞥了豪炎寺一眼,逕自離開,後者見狀,連忙趕上。

      「你們是誰?」那個傻在原地的小胖子連忙喊住離開的兩人,一個沒有回頭,一個則是忙著追人。

      「我也在踢球,是個後衛……」小胖子見兩人沒有回應自己,有些急了:「喂!你們!」

      「衝刺挺不錯的,但你不適合當後衛。」

      「怎……怎麼會?」

      聽見豪炎寺停下腳步的聲音後,冷夜亦回過頭,與之並肩站在階梯上俯視著小胖子。

      「你們該不會是,木戶川清修的豪炎寺和冷夜吧?」

      「反方向。」少女開口,依舊是簡短的幾個字,卻讓小胖子聽得雲裡霧裡的。

      「反方向?」

      「如果看不到前方所要走的路,不如就看一看相反的方向。」

      「相反的方向……」

      少年替少女的話語做下了註解,為小胖子解釋:「你的特長是連高大的大人都能撞開的突破力,找到屬於你自己的道路吧。」

      小胖子呆立在原地深思,冷夜沒有多做停留,也不管小胖子究竟有沒有聽懂,只是轉身離開,豪炎寺見狀,跟上了少女離開的步伐。

      「怎麼會想到指點那個孩子?」豪炎寺問道,他沒有隱藏嘴角的笑意,「其實妳沒有自己想像中不喜歡足球的。」

      冷夜沉默了半晌,啟唇:「一周兩次。」

      「什麼?」豪炎寺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他腦袋一轉,才想到冷夜到現在還在糾結吃冰頻率的問題。

      「這麼喜歡?」少女點了點頭,瞬即面色慘白,「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還能走嗎?」豪炎寺見冷夜發白的面孔,便蹲下身:「我背妳吧,上來。」

      「需要看醫生嗎?」他感受到冷夜搖了搖頭,馬上聯想到了話題:「生理痛?」

      背上的人猶豫了會,點了點頭,一聲也不吭,讓豪炎寺好氣又好笑。

      「妳生理期來還吃冰的?」

      「……剛剛。」突然提早來的。

      「妳看,妳一吃冰就痛成這樣,不可以吃了。」

      耳旁的咕噥聲表示抗議,卻感受到自己的大腿被拍了一下,身體立時僵直。

      這這這……這個傢伙竟然趁機偷打她!

      「給我乖一點,最近不許再吃冰了。」語畢,豪炎寺叫出了手機智慧助理,撥了電話出去:「福嫂,麻煩您幫我煮黑糖薑茶,冷夜她身體不舒服。」

      背上的少女抓緊了自己的衣服,少年輕嘆了一口氣,腳下步伐加快了些許,卻穩健。

      冷夜靠在少年不算寬厚的肩膀上,腹痛似乎不再那麼強烈,而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有些快。

      她這是怎麼了?伸手摸了摸額頭。

      好像,體溫偏高了?

      她……生病了?

      「水島又沒來練習?」佐久間單手插腰,對於少女任性的行為無法苟同,「真無法理解總帥的做法,縱容水島擊潰球隊,卻還放任她不參加練習,究竟想表達些什麼?」

      自水島擊潰球隊後,總帥便下達了「水島與鬼道擁有相同地位」的指令,拔去了他的副隊長身分轉予水島,就再也沒有下達過其他指示。

      「她不來就算了。」鬼道開口,目光對上佐久間:「總帥的決定不容質疑,既然水島的行為總帥沒有加以干涉,我們也不能多說些什麼。」

      「比起這個,我們的實力還需要提升才行。這陣子我們贏的太過輕鬆,確實有些掉以輕心了。水島的出現,是總帥在警惕我們,否則這支隊伍會被第二個水島、第三個水島給替代。」佐久間心底一驚,這是鬼道拐著彎在提醒他,只得低頭稱是。

      他不甘,可對方的強是事實,論球技,他和少女之間的距離還遠著。

      將視線從消失在走廊的背影移開,鬼道留了個心眼,繼續隊伍的訓練。

      而那道被注視的背影走著,穿越了重重走道,來到了教練專用室中。

      掌紋辨識讓她通行無阻,她踏進了對她而言毫無溫度的門內,曾經她有多少的希冀,現在她就有多少的心痛。

      其實吧,她早該知道的啊。

      除了「最完美的作品」,她沒有別的能讓這個男人記住的地方了。

      電話鈴聲響起,她瞥見來電者的名字,深呼吸,吐出,接通。

      「阿音!」少年朝氣蓬勃的聲音就如一縷陽光,在傳入耳裡的同時也溫暖了她空缺內心的某一角落。

      「一哉。」水島握緊了手機,盡力保持著自己冷靜的聲音:「這時間,美國是凌晨吧?」

      「想著這時間妳比較方便接電話,就提早起床了,再加上我想試試妳一直晚睡早起做的特訓,果然,還挺累的。」少年爽朗的笑出聲,聽得她心酸。

      才回到日本短短一個月,她竟然已經在思念在美國和好友踢球的時光了。

      「你腳傷未癒,我的特訓不適合你。」水島溫和說道,緊握的手放鬆了些,「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為你設計訓練清單。」

      「真的嗎?阿音,妳太好了!」電話那端傳來歡呼的聲音,令她笑了。「真想現在就衝回去給妳個大大的擁抱,我好想妳!」

      「……我的朋友,我也想你。」鼻頭有些酸澀,水島低語。

      「……阿音?怎麼了?」察覺到好友不太對勁,少年問:「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

      「哪能有什麼委屈?」少女頓了頓,強顏安撫了好友:「我取得了站在他身邊的資格,心情好著呢。」

      「阿音……」話筒那端的少年欲言又止,嘆了口氣:「抱歉,阿音,我想說,正常的父女不會是這樣的互動的,妳父親他……」

      「一哉!」少女打斷,嘴角的笑意歛下:「我知道。」

      「一哉,我還有事,先掛了。」

      距離一萬公里外的少年聽著嘟嘟的電話聲,面色黯然的收起手機。

      她何嘗不知道好友想說些什麼?只是,她不願意面對。

      說她逃避現實也好,說她縮頭烏龜也好,她就是想找到自己在那個男人眼裡的價值。

      她本就是男人酒醉而產生的過錯,連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自有記憶起,男人便對她灌輸著自己要成為他的完美作品的想法。

      出國後,她便發現了自己與父親和其他人之間的互動不太對勁,也知道這並不正常,可是,可是她能怎麼辦?她也想像其他同齡孩子們一樣,被父親疼愛啊。

      只要離他越近,就越有可能被他疼愛的吧?

      只要越成為他口中的完美作品,就能越靠近他的身邊的吧?

      「……對,就是這樣。」

      少女喃喃自語著,嘴角勾起,矛盾的是,湛藍的眼眸卻蓄滿了淚。

      她想,她找到答案了。

      「一哉,抱歉,可是、這就是我存在的理由啊……」

      「──我存在的理由,就是成為最強,成為那個男人最完美的作品。」

      一道晶瑩滑落,似是滴入了黑洞,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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