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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夜救妖

      濃重的雲霧遮擋了大部份的視線,一名面容清秀之人顧不得這突來的大雨,甩開手上油紙傘,將眼前血染白衣的妖扶起揹於背上,急步穿過崎嶇山路。

      腳下每踩一踏,深陷的是軟濘濕泥,那妖胸前的傷口不斷流出鮮紅,潤濕了他的背杉,祁漠步伐又輕又快,卻又是小心翼翼,畢竟這罪淵谷可不同一般仙山道林,一旁是陡峭似刀削的斷崖,任何一位仙人掉下去,便如同墜入無間,再無生還之力。

      越過山徑後雨勢漸停,再往前行便是他的伏罪居所,足方踏入,裡頭便傳來一清亮嫩稚的聲音:「漠漠,你又不顧危險跑去救妖了啊!」

      聲方落,屋裡便跑出一隻白色幼虎,在虎子正要飛撲到祁漠身上時,一道溫潤清冷的嗓音低道:「先救他。」

      幼虎不甘不願的落地,甩了甩身子還用前腳掌用力的點了下地,煞時白光圍繞,待光源散去,一名年約十二歲的少年現於祁漠身前,他撇了撇嘴,上下打量著那重傷昏迷的妖物。

      額前的髮絲落在那張蒼白無血色的頰上,若不是他的周身還散有微微的妖氣,少年都以為這妖早以死去了。

      「唔……」

      背上的妖發出了細微低吟,祁漠趕緊走入屋內將人放於床榻上,正準備要施法時,少年衝上前去擋在他面前。

      「不可以!再過三日祁甚就要來了,你若是這時動用仙術,到時……」少年咬著唇,腦海中想起了久遠以前的畫面,他眼中頓時泛出水霧大聲說道:「到時你會撐不住的!」

      祁漠沒有立刻回答少年的話,只是伸出手捧住他的臉頰,指尖拂去那眼角的水液,而後唇角微揚,悅耳的嗓音低聲柔道:「丁丸,你該稱呼他為大殿下。」

      揉了揉丁丸鬆軟的頭髮,他將人微微推至一旁,手才剛舉起來就又被握住。

      「漠漠……」

      丁丸一臉鬱悶的看著他,那喊出來的名字都帶了點泣音,就是希望他能再考慮一下,因為他真的不想在見到祁漠昏迷不醒的模樣了。

      屋簷又傳來了滴答聲響,還伴隨著不時劃破天際的紫雷,彷彿是在醞釀一股沒來由的心慌。

      「我必須救他。」

      丁丸看著祁漠嚴肅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了,只好緩緩鬆開手,眼看著那人執手翻掌凝聚仙術,接著將掌心置於妖的心口上半寸。

      一刻後,祁漠的額角開始沁出汗滴,而守在一旁的丁丸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會影響到人。

      在最後一次的仙術灌入妖物體內後,床榻上的妖卻突然睜開雙眼,極快速地緊握住祁漠正欲收回的手,血紅色的瞳眸如利刃般直視著眼前之人,掌中握的手腕纖細觸骨,不稍施力便已泛紅。

      瘖啞的嗓音低迷如魔魅般,「你是何人?」

      「我……」語未盡,祁漠就像是瞬間失去所有氣力般,眼前一黑便倒下,頭撞在了妖物胸前傷口上,惹來一聲悶哼。

      傷勢雖然已經治癒了些,但畢竟要在短時間內全好是不可能的事,妖物鬆開了箝制的手,他微側過頭對著站在一旁張著口發愣的丁丸說:「你,過來把他弄好。」

      聽到聲音,丁丸才猛地回過神,趕緊跑上前去爬上床將祁漠扶躺好,在這過程中他還得小心地不去壓到那受了傷的妖,偷偷瞄了他一眼,發現那妖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想必是方才漠漠倒下時壓到他的傷口,疼痛而致的吧。

      將人扶躺好,丁丸俐落地跳下床,伸手抓了抓頭,那現在呢?他要做什麼?以往漠漠都會救一些受傷的妖,但卻很少有傷得如此重的,而且重點是……這妖還佔了他的位置,那他晚上要睡哪?

      妖物似乎是感受到丁丸的想法,他注視著緊繃著臉的丁丸,冷聲道:「蓋被、熄燈、你出去。」

      「……」那是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丁丸本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在昏暗的光線下,妖物的眼神顯得格外邪魅,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直直打在他的身上,令他不由得心中發顫。

      雖然感覺到害怕,但他心裡仍是想著,待明天祁漠醒來後,他一定要叫人把這沒禮貌的妖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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