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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apter 03

      下午五點二十分,聞之餘快的下課鐘聲響起,教室隨即傳出一片歡呼聲。在一天連著幾堂都是艱深的數理化課程後,陳之美的腦袋感到一片渾沌,身體也有些許疲憊,她打著呵欠將疊滿書桌抽屜的教課書塞進書包裡。起身,把椅子搬到書桌上讓隔日的值日生好打掃。揹起像氣球膨脹似又沉甸甸的書包走出教室,原本就瘦小身子骨的她又被書包壓得更矮了些。

      雖說已過了颱風季節,但是秋天的天氣難免陰晴不定。抬頭,遠處正有一片厚厚黑黑的烏雲緩緩飄來,陳之美加緊腳步走向車棚,她下意識地看了手腕上的表,眉頭不禁微蹙,再過十分鐘,她得趕到「方記麻辣燙」報到。才剛走進車棚,一陣大雨便無情地打在鐵皮屋頂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陳之美微蹙的眉頭已漸漸緊到能夾死蒼蠅了。

      ……

      她發現這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她的腳踏車脫鍊還沒解決,陳之美像一顆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蹲在她的腳踏車旁任由被風吹進車棚的雨珠打在她臉上。

  「陳之美,妳站進來一點吧!妳都被雨噴溼了。」劉佳佳像螳螂捕蟬似的站在陳之美身後,她拉了拉陳之美的衣袖說。

   

      車棚的另一頭,言二一正想拿起隨堂測驗紙畫下被大雨侵襲的校園一景,他隱約聽到了有人在喊陳之美,他放下測驗紙和鉛筆找尋聲音來源處。水泥地上的熱氣被一陣大雨澆得冒出氤氳水汽,他脫下眼鏡仔細擦去眼鏡上的細小水珠,朦朦朧朧的有兩個瘦弱身影出現在兩點鐘方向。

    「嗨,劉佳佳,妳也來牽車嗎?」陳之美看是她班上的劉佳佳便將書包放在腳踏車後座,稍稍和她站近了些。

    「不是,我剛走出教室就下大雨,只好先躲進車棚。」劉佳佳從書包裡拿出一張衛生紙幫陳之美撥去臉上的水珠,「我爸等等就開車來載我了。」

    「嗯嗯,謝謝妳。」陳之美接過她手上的衛生紙靦腆地笑著,隨後她也拿出衛生紙幫劉佳佳擦去沾在她身上的雨水。

      言二一手中的鉛筆不自覺地落在測驗紙上畫下了這幅充滿溫度的雨中美景。

      過不久,劉佳佳的書包裡傳出一段輕柔好聽的旋律,她接起電話告訴對方自己正在車棚裡躲雨,接著便有一個西裝筆挺的身影撐著傘走過來。「佳佳,走吧。」

    「爸,等等,能順道載我同學回家嗎?」劉佳佳拉住陳之美的手望著眼前身高快頂到車棚的男子問。陳之美面對劉佳佳的熱情,先是嚇了一跳,再緩緩道出:「沒關係啦,不用麻煩。我爸等等也會來載我。」她輕輕脫開劉佳佳的手,給了她和劉爸一個禮貌的笑容,「謝謝佳佳……那個,叔叔你開車回家小心喔!掰掰。」   陳之美笑著和劉佳佳揮手道別,似乎是有點笑僵了。她又蹲了回去,在腳踏車旁等雨停。

      其實,她大可以和劉佳佳回去的,只是她從以前就不喜歡麻煩別人,即使她知道她爸爸是不可能會來載她的,也知道這會讓她錯過了準時到「方記麻辣燙」報到的好機會,但她還是寧願編出一個善意謊言拒絕他人好意。無論如何,她就是不想欠人情。

      言二一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收起隨堂測驗紙和鉛筆,走向了陳之美。她正望著脫鍊的腳踏車發愁,這小小身軀和臉上表情像極了眼巴巴盯著主人等飯吃的小狗。言二一心中不禁生憐,他撓撓頭問了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在躲雨?」蹲了下來,用他修長的手指轉了幾圈腳踏車踏板。

      陳之美又被嚇了一跳,望著眼鏡被霧氣罩得一層白茫茫但免強看得出來是愛吃特製早餐的言二一,她怔怔地微微頷首。

  「腳踏車脫鍊?」

      ……    

      發現又問了一次白癡問題,言二一趕緊再接著說話,「我來幫妳修吧!妳這台車應該很老了吧?是從小學騎到現在嗎?」他微微偏頭湊近了車輪旁仔細瞧著眼前的骨董,視線偶爾望向似乎在放空神遊的陳之美。

      其實陳之美並沒有在放空神遊,她只是很意外這個愛吃特製早餐的怪咖連問個問題都很“明知故問“所以眼神直楞著某處罷了,但她還是有問必答,「嗯,我姊姊留下來的,有十年的歷史了。」

   

    「哇,十年。……比八年抗戰還多兩年耶。」

        ……

      語畢,言二一只想拿起手上的腳踏車鐵鍊勒死自己,怎麼一緊張就不會好好說話了?十年就十年,扯什麼八年抗戰。陳之美隱約感受到言二一的不自在,她淺淺一笑說:「嗯,十年,比法國-印第安的七年戰爭多三年。」

      面對陳之美機智化解自己的尷尬,他偷偷地為陳之美加了幾分。

    「那個……」陳之美看著手腕上的表露出難言之隱的樣子,言二一停下了手上工作,問:「怎麼了嗎?」

    「沒事。」陳之美趕緊打消了跟言二一借手機的念頭,畢竟去年才問世的手機尚不普及,連她那一向追求走在時代尖端的廢柴老哥都沒有,更何況是身邊的言二一。陳之美將書包裡幾本較厚重的書拿出來望著滿臉疑問的言二一,訥訥地說:「這個,麻煩你幫我拿一下。」在他腿上放妥了書本後,陳之美頂著書包衝出車棚,留下尚未來得及反應的言二一。

     

      在跟「方記麻辣燙」的老闆娘交代完她為何遲到的理由後,陳之美掛上公用電話又頂著書包跑回車棚,即使只是一小段路程,但雨勢太大,還是不小心讓她身上的制服幾近濕透。

      言二一看見從大雨中跑回車棚的陳之美,濕漉漉的制服黏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制服下的粉色內衣若隱若現,他感到一陣害臊,別過頭,問:「妳幹嘛跑出去淋雨?」

      陳之美發現言二一的耳朵跟臉頰都紅了,車棚裡幾個躲雨的人看她的眼神也有點變化,這才意識到身上的白色制服已幾乎透明,她拿起書包往胸前一遮,蹲了下來回:「我去打電話。」雙眼緊閉,她恨不得能人間蒸發。

 

    「我就有手機了,妳怎麼不問?」言二一仍舊不敢看著陳之美。

    「……我不知道你有。」

    「能跟妳借一張衛生紙嗎?」

      陳之美轉過身背對言二一,遮遮掩掩地從書包裡拿出一包衛生紙。

    「給。」

    「謝謝。」

      車棚外,雨漸漸小了,打在鐵皮上的聲音不再沉悶,方才躲雨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開,車棚裡的腳踏車一輛接著一輛出去,唯獨還蹲在地上的兩人就像身處於另個空間似的一動也不動。言二一擦去手上的油漬後把制服脫了下來僅剩一件白色無袖背心,他輕輕轉身將制服蓋在陳之美的身上,「妳套著吧。」站起來,他將陳之美的腳踏車從停車格搬了出來,「修好了,只是鐵鍊繡得太厲害,需要滴一點潤滑油。否則……」

      陳之美在被言二一蓋上制服的那刻起就像被電觸到似的,她慌忙的從書包裡掏出車鑰匙,在言二一話還沒講完,她已經解開車鎖迅速地跳上車,留下一句:「……謝謝,我先走了。」

      才回過神的言二一望著披在她身上的制服被風吹得撐開,那模樣很像小飛俠,他舉起雙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圍了一個方框把陳之美的背影留在方格裡,一抹好看的笑容隨之掛在他青春稚嫩的臉龐。

      天色漸漸暗下來,雨停了,天空的雲都散了,夜色猶如一潭深色黑墨濃得化不開,被大雨洗滌過後的空氣有一股沁脾清新,言二一牽著腳踏車,走在校園裡夜間自動照明的路燈下,水泥地上一人一車的黑色剪影忽明忽滅地緩緩步出校門口。

      這天,言二一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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