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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依賴牽牛花

大學四年極其無聊,只有回宿舍這件事能讓我嘴角上揚一秒鐘。

就在昨天,班導宣佈一個對我來說不是好消息的消息,那就是今天放假。

「看,是牽牛花」一個室友對我這麼說。

「妳在幹甚麼,不要說了啦」

她看我不理她們,獨自往前走,便追了上來。

「言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妳想到妳媽的」

「妳是白痴嗎?」另一個室友把她給架走了。

「沒關係」

當我默默的說出那句話時,她們愣了許久。

也許吧!以前聽到有人說牽牛花,就會上去暴打他一頓,之後告訴他:『在說你試試看』

但我不知道怎麼了,我不想再讓牽牛花造就我的暴力傾向。

我再次開口「沒關係」

「言研……」

「我累了,先回宿舍」

回到宿舍後,脫下外套,躺在床上。

「牽牛花嗎?造就我的暴力傾向……」

「怎麼了」

在宿舍的一個室友,她以『不想讓養了兩個月的白臉又變成黑臉』的理由不跟出門。

「愛情永固」

只見她皺著眉,走上前關心詢問「妳又怎麼了」

「恩……」

「……」

室友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她的心思太難懂了。

我走到桌前,打開第一個抽屜,裡面放了一個長方形盒子,我打開來,裡面是一朵爛掉的牽牛花。

「我會一直依賴牽牛花嗎?」

我像是需要答案卻又感覺是在自言自語,對別人來說,不管認識幾年都猜不透我,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甚麼。

「會」

室友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

「那還真糟糕」

我自嘲的笑了一聲,之後把盒子放進去,關起了抽屜。

我回教室拿一個禮拜前被我遺忘的項鍊。

那是一個水滴狀的項鍊,上面的圖案是_牽牛花。

一打開來,為甚麼不見了?

這時,廣播室傳來了一個很低沉的聲音,那是這學期新來的主任。

「請二年A班的莫言研到輔導室」

我從教室到越過操場,走上二樓,上面寫著_輔導室

「報告」

「進去裡面」

「我不需要輔導,他們說我一輩子都離不開牽牛花」

我轉身走了出去。

「一下下就好」

「不要」

「裡面有妳爸爸在」

爸爸?我轉過身走進去。

「根本就沒有,喂,快放我出去」

學校依照我爸爸的指示,鎖門?

「牽牛花的花語是甚麼」

後面的心理醫生問,他是男的,他正在看我的資料。

「愛情永固」

「還有呢?」

「精神、虛幻,你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它代表虛幻,那妳為甚麼要依賴它」

戳破了,我睜大雙眼,這是我不想面對的。

就像當初別人說媽媽出軌,明明沒有的事,我卻幫媽媽出氣是一樣的,對啊!我為甚麼要幫媽媽出氣……

「你們一點都不了解我,為甚麼要一直輔導我」

「為甚麼妳斷定我們不了解妳」

「因為…因為連我自己也不了解自己」

我從原本有些憤怒變得有些心虛。

「妳可以出去了」

心理醫生打開門,但現在…我卻不想出去。

「不出去?」

「不想出去」

「妳這樣只會更依賴牽牛花」

「對我來說,它代表我媽媽」

「它是虛幻的,所以妳所謂的媽媽也不存在,妳必須接受一個事實,妳媽媽死了」

「我不想聽」

我獨自走了出去,走的很慢很慢,醫師在我出來後也出來了,我看見他打電話給爸爸。

「莫先生,莫小姐已經超出我的想像之外,比想像中更嚴重,年齡一年比一年低,對不起,我無法帶她走出來,請您另尋他人」

我停在原地,原來我的病已經那麼嚴重了。

我看著醫師的腳步,跑上前詢問「如果…如果我不再依賴牽牛花,我能不想媽媽嗎?」

「可以」

「一定要選擇一個失去?」

「妳沒有選擇的權力,必須兩個都不存在」

「是嗎,是嗎」

我停在原地,低著頭,醫師並沒有等我,而是繼續走。

那是我第二次感到有些害怕,我承認自己不是個正常人,就像醫師剛剛說的,我的心理年齡一年比一年低,但我還是無法承認那句『妳沒有選擇的權力,必須兩個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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