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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尋山霧里(5)

雖說A班的資優生因為成績不好掉到E班不是沒有可能,但要真的直接被貶到這兒來機率還是挺小的,估計其他人也不會那麼容易就相信。

不過尋山霧里也沒有撒謊,她在最後一次期末考故意考得非常之差,也算是以這樣的方式做個反抗。

尋山霧里並不在乎眾人是否相信,而眾人則是注意到她表情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就這點她內心還是挺感謝的。

後來寒暄了幾句,很多人紛紛地上前與她介紹自己,釋出了滿滿的善意,使她對班上的人有了一定的認識。

除了已知的潮田渚以及磯貝悠馬,還有坐她前頭的奧田愛美,她得知方才開玩笑的金髮女孩叫中村莉櫻,個性如外表一樣挺開朗的;一直站在潮田渚身旁和善地笑著的綠髮少女是茅野楓。

還有許多人主動接近她,那是她從未遇過的景象,也不知該做何反應面對,只能一個一個向他們點點頭,然後禮貌地說聲你好。

「那個……對不起啊,尋山同學。」有人忽然出聲道歉。

「?」顯然她不明所以。

「我們剛剛不應該隨便起鬨的……」橘髮少年搔了搔頭,尋山霧里記得他叫前原陽斗,長得還行,在女孩之間算是蠻吃香的長相。

前原看她仍然一臉疑惑的樣子,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略帶些心虛地說,聲音愈來愈小,「更何況是在妳面前……」

不是,在別人背後也請盡量別這麼做。

後來眾人也紛紛向她道歉,模樣誠懇地讓她不好意思起來了。

「沒關係。」她本來就不在意這種事情,經歷了那麼多次她想不習慣也難。

看著眾人還是有些緊張,顯然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她只好再說第二次,「真的沒關係。」語氣很肯定。

眾人也終於鬆了口氣,「太好了,還怕尋山同學會生氣呢。」

不知道是誰說的,尋山霧里暫時還認不出所有人的聲音,但她更在意的是話語的內容。難道,他們很在乎她的看法嗎?

在以往的日子裡,她其實是很被動的,她被忽略太多次,漸漸的她開始不怎麼愛說話了,也不奢求有人能在乎她的想法。

這樣難得的善意,竟然出自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她倒有些驚惶了。

後來有空閒時間潮田渚便跑來與她說話,關心她的近況和一些瑣事。她是不排斥,但心裡覺得哪裡有些彆扭。

就如同熟稔的好友之間談天,怎麼就那麼自然呢?

許久未見,尋山霧里忽然不習慣了,幾句話還行,談天說地她有些不能行。

她的回應比以往都要簡單冷漠。這是潮田渚與她聊聊之後得到的心得。

該不會是自己讓她不自在了吧?他查覺到她的不對勁,忽然堂皇了。

這跟之前的尋山同學不一樣!

該怎麼辦呢,沒察覺之前潮田渚自己一人還能侃侃而談,察覺後他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兩人一下子靜默的氛圍有些尷尬。

尋山霧里也發覺了,她很明白是自己的問題,她又拉緊了身上的厚外套。

注意到她的舉動,潮田渚才想起他看見很多次尋山同學打哆嗦的樣子,也時不時拉攏外套。看來是真的很怕冷呢,可她身上的氣質又更添了幾分冷意。

然後他又突然想起,尷尬的笑褪下,直接開口問道,「啊,對了!總覺得哪裡很奇怪。尋山同學,妳不戴眼鏡了嗎?」

「嗯?」眼鏡?沒戴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指尖往鼻樑上探去,沒有預期的冰涼觸感,上頭空無一物,出乎她意外的什麼也沒有。她愣了一下。

潮田渚尷尬地笑笑,她該不會都沒發現吧?

正因為少了眼鏡,和她的身上的氣質不一樣了,潮田渚才會在一開始見到她時有猶疑,最後才完全相信。

尋山霧里才想起,她的眼鏡壞了,那是雪里給她的。

被踩壞了。

似乎在停學前一周吧,那段時間她沒有心力去想其他事情,新眼鏡的事也沒來得及去置辦,一個半月內她也沒怎麼需要用到眼鏡,這事兒就被她擱著遺忘了。

說實話,她近視沒那麼嚴重,有沒有眼鏡都無所謂。

「嗯……壞了。」語調很淡,聽不出情緒,但潮田渚感覺得出來她好像有些……難過?

她姣好的面容上好似染上了一絲惆悵,偏偏又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潮田渚有些憂心的望著她,陷入了思考。

或許尋山同學遇到了一些事情才導致她現在的轉變。

他驀地想起在本校舍的一些事——在期末考前的爭執事件。

不對,怎麼可能,尋山同學看起來不像會跟人吵架的模樣。他自嘲地笑笑,可他自己最清楚,心裡的不安正在悄然無聲的放大。

不會的,不可能,別想太多了。潮田渚壓下雜亂的心緒,試圖說服自己。

「……田同學?」

「潮田同學?」

潮田渚是因為尋山霧里的叫喚才回過神的,剛剛思緒中的當世人正用著困惑的眼神看向她,模樣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擔憂。

他趕緊揚起了一抹輕鬆的笑容,「尋山同學怎麼了嗎?」

雖然有些不對勁,但尋山霧里並沒有多大的在意,只當他因為這場面而有些尷尬。她輕聲地說出自己的疑問。

「潮田同學,請問,」潮田渚仔細地聽,心裡被她神秘兮兮的模樣搞得有些緊張。

「——上下山有別條路徑嗎?」

「……」

放學時間一到,潮田渚本來想邀尋山霧里一起下山的,結果一望向她的座位,

——人呢???

「哇,尋山同學已經不見了呢。」茅野楓注意到潮田渚的視線,看他一臉錯愕的樣子不難猜出他在想什麼。她同樣對消失的新同學感到驚訝。

後來,幾個收完書包的人聚到了一起,忍不住向潮田渚打聽這位神秘的新同學。

潮田渚無奈地笑笑,仍然和他們解釋與她認識的緣由,他是因為業同學才跟她有接觸的,那……他們倆又是因為什麼相識的?

尋山同學知道業同學被停學的事,那業同學知道嗎?

在這段空白的期間,他們兩個有聯繫嗎?

謎團很多,雖然尋山霧里一向不喜歡說話,也不提自己的事情,但總感覺她身上背負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尋山霧里跑那麼快的原因不是因為不想上課,也不是戀家,就只是想躲一條惡犬罷了。

以她的記憶來推斷,我們偉大的學生會長淺野學秀同學放學後還會待在學校做一些公務之類的事,不會那麼早出來。

她掐在放學時間一到就直接走人這點有非常之大的機率可以完美的避開他。

至於稍早之時她問潮田渚的問題也確實得到了有用的資訊,她當下就規劃好路徑,那怕走出去再遇見,她還可以迅速的換條路走。

頭腦好就是要用在這個地方。

如她所料,到了本校舍門口她也沒見著淺野學秀的身影,於是她安下心來,但仍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離這個地方。

要是因為沾沾自喜而待得太久出意外就不好了。

然而接連的幾天,她仍然會在大早上看見他守在入口的必經之處。

但沒有關係,她頂多只走過一兩遍就記下人能通過的小徑,她差不多已經摸清這裡的環境,她有信心能避開他。

可偏偏有時她會太晚起床,然後為了躲開他而翻山越嶺的路程花費了有些長的時間,最後就是遲到的下場。

「路上遇到了一條惡犬為了避開我花了一點時間。」這是她復學第二天的遲到理由。

有鑑於第一天的好印象,殺老師沒捨得對她說重話,反而用著鼓勵的話語讓她下次準時點,她只好說她盡量。

她不是沒有準時過,但她是在上課鐘聲響起當下進入的教室,掐著點來上學,所有人看得也有些汗顏。

殺老師發覺這孩子好像不是那麼美好了。但仍然用精神鼓勵來勸她。

她躲了一百次,也跑了一百次,身體機能都快恢復了,可那條惡犬仍然在原地守著她。

……怕不是條忠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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