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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寒鐵

第二天,齊柪清一早便起來練功。他試著這裏的練功方法,猛吸一口真氣,慢慢從丹田流向四肢,再帶動招式。但一起手,便感到內力不繼,然後雙腿一軟,一交坐倒。

門外傳來一把聲音:「張弓仁的弟子也不過如此。」

一個人推門進來,正是刀伴。

刀伴笑道:「就憑你這點道行,便想試著『寒洪流』了?」然後一手搭在背心。

齊柪清立時感到背上傳來一股冰冷的寒氣。如果師父張弓仁的內勁是股洪流,刀伴就是冰川。它慢慢的流動,但寒氣迫人。幸好齊柪清的內息同屬陰性,還不至於凍僵。

刀伴見齊柪清默默的忍受著,不耐煩道:「笨小子!看來那老頭子真把你騙壞了。快打幾招出來!」

齊柪清不明所以,但他手臉都凍得麻木,還怎樣打出招式?

刀伴遂放手,齊柪清立時鬆了口氣。刀伴又道:「你給我聽好!寒洪派的要旨,就是「先內後外」。跟那老頭子說的剛剛相反。你......」

還未說完,齊柪清忍不住道:「別再老頭子前老頭子後的,你要是再羞辱尊師,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足惜!」

刀伴道:「我問你,你為何要學武?」

齊柪清道:「當今朝庭昏庸,欺壓百姓;鋤強扶弱,匹夫有責。」

刀伴道:「假如有人領悟天下絶學,他要做甚麼?」

齊柪清道:「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刀伴道:「哼,拔刀相助!」

齊柪清:「有一次,師父外出辦事,但剛好中了仇敵青月派的暗算,身負重傷,好容易才逃了出去。途中看見一個少女被三四個官兵調戲。一個中年漢子突然從旁邊跳進去,與官兵打了起來。但官兵紛紛抽出刀刃,那漢子手無寸鐵,就算武功再好,也寡不敵眾。當時師父不便露面,但情勢危急,即使被青月派的人發現了行蹤,也冒死上前搭救。」

齊柪清頓了一下,繼續道:「之後,師父一拐一拐的回來,衣服都沾滿了血。咱們問他發生甚麼事了,他只道跟青月派的人打狠了。直到有天,那漢子和少女登上寒冰谷拜謝,把事由告訴了通傳的弟子,咱們才知發生了這樣的事。難道這不是英雄所為嗎?」

刀伴道:「你見過那男女兩人嗎?」

齊柪清道:「這事在寒冰谷人人都知道的,絶對不假。」

刀伴大聲叫道:「阿寶,你過來一下。」

阿寶走了過來,看著我們二人。

刀伴道:「跟我來。」然後三人經過一條很長的走廄,再轉左去到一間大房,上面刻著「寒冰禁地」四個大字,裏面有四人看守著,房間後有一道鐵門,門上有一把鐵鎖鎖著。刀伴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匙邊散發著陰森森的紫氣。刀伴解開鎖走進去,周圍守衞都好像沒看到他,任由他進去。

走到裏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周邊好像漂散著濃厚的的煙霧,齊柪清憶起這煙霧跟被抓時的一樣,立即下意識地蓋著口鼻。突然,刀伴一把抓住齊柪清。齊柪清全身動彈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刀伴抱著他,走下數十步斜坡,來到地底的深處,刀伴才燃亮火把照明。在微弱的火光下,眼前有一堆鐵碎片,像個打破了的鐵鍋。

齊柪清道:「當日就是你把我抓來的吧!」

刀伴道:「想不到你還真是愚得像塊木頭!你被抓時,沒想過別人的內勁是怎樣的嗎?」

齊柪清心想不錯,那人的內勁的確不同,但至於有甚麼分別,又說不上來。   接著便道:「你帶我到這裏做甚麼?」

站在一旁的阿寶走了上前,拾起一塊鐵碎,那碎片隨之散發出淺藍色的光,然後其他碎片都一同亮起,把房間都照亮了。

齊柪清想起師父曾說過:江湖傳言有種極罕有的金屬,會吸收天地日月的氣場,金屬越老,氣場越強。如果提煉成武器,一統天下也無不在話下,如果提煉成練武石,則可吸收強大內力,武功大進。可是這方法有違天地常理,自身會被力量反噬而死。

刀伴道:「這就是寒鐵,只有『它選人』,沒有『人選它』,可是江湖中人都為它爭得腥風血雨。想必你是聽過的吧?」

齊柪清疑道:「何不銷毀它,為天下除害?」

刀伴道:「寒鐵絶不能銷毀,它連接天地靈氣。一旦有人破壞它,世上不知有多少生靈會塗炭。」

此時,房中的迷霧越來越濃。

刀伴又道:「當這塊寒鐵還未被打碎時,它選了阿寶作為守護人。有一天,阿寶要帶它到西域高原祭祀,途中看到他師妹在山下遭霸凌,然後上前阻止。不料運勁時觸動了寒鐵,引來在旁高手的眼目......」

齊柪清插口道:「你胡說!他們二人明明事後上山拜謝師父,怎會是給我師父搶了?」

刀伴繼續道:「你師父知道後,沒有立刻去搶。他知道如果沒有守護人的承繼,決不能取得寒鐵的力量。所以他千方百計,要收阿寶為徒。首先,他要冒死救阿寶,讓阿寶領他的情,再暗中殺了阿寶的師門上下十一口,然後假手於青月派,令阿寶順理成章的加入青月派的大死敵   —就是你所謂的『寒洪派』。」

齊柪清瞧了阿寶一眼,只見黑暗遮蓋不住仇恨的憤怒。在寒鐵的微光下,映照著說不出的淒迷。

刀伴道:「可惜阿寶在寒冰谷見張弓仁時......」

刀伴突然停口,伸指啞穴點了齊柪清的啞穴。刀伴和阿寶都沒做聲,並專心凝息細聽,只有齊柪清在暗罵刀伴。

齊柪清看著二人,才發覺周圍的迷霧已經濃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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