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佛羅倫斯降雪，朵朵雪花飄落，其中一朵落在愛蘭佐．波伽俐小巧的鼻子上，逐漸化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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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佐抹去鼻子上的水痕，抬頭看了眼天上飛舞的雪花。時序已是冬天，再過不久就是聖誕節了，今年的聖誕節，他和戈里亞諾要怎麼過才好？當然，一切的前提是，戈里亞諾在聖誕節那天沒有約了其他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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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搖頭甩開雜念，將樂譜放進手提包裡，確保雪水不會浸溼紙張，而後走下歌劇院的階梯，正要回到他與戈里亞諾合租的房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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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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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門被人重重推開，一個肥胖的身軀跌跌撞撞地衝出門外，那是歌劇院的管理人法提內利先生，他調整了下頭上的白色假髮，喘著粗氣、小跑步地跟上愛蘭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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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提內利先生，有什麼事嗎？」愛蘭佐溫和地問著，「我正準備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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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知道你要走，我才匆匆跑出來找你！」法提內利從自己的手提包裡抽出一疊紙，交給愛蘭佐，「今天的練習，戈里亞諾又缺席了，他這個月已經放樂隊好幾次鴿子了！這是今天練的新曲，你幫我轉交給他……你和他住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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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先生。我和他住在一起。」愛蘭佐收下那疊樂譜，放進手提包裡，「我會把樂譜拿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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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了。」法提內利擦了擦汗，隨後重重地嘆了口氣，「不過這戈里亞諾真是……練習都不出席，整天和女人廝混，有時也和男人，真是不知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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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能全怪他，戈里亞諾……」愛蘭佐斟酌用詞，「他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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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他也該收斂點！」法提內利搖了搖頭，而後像忽然想起甚麼似地抬頭看向愛蘭佐，「對了，愛蘭佐，你和戈里亞諾不是一起待過那不勒斯的音樂學校嗎？你的年紀又比他大，你怎麼不管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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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戈里亞諾已經不是我管得著的了。」愛蘭佐無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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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法堤內利嘆了口氣，目光惋惜，「你和戈里亞諾不同，為人善良又勤於練習，可惜你的喉嚨出了點狀況，不然許多歌劇的主角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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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提內利先生，你太抬舉我了。我的嗓子可不比戈里亞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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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佐想起戈里亞諾那近乎完美的歌聲，他知道自己和戈里亞諾的差距有多大，即便是在他的巔峰時期，恐怕也勾不著戈里亞諾的境界，這一點他在那不勒斯的時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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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戈里亞諾都是閹伶，割除了生殖器官，以保有甜美嗓音和高亢的音調。他們比女歌者擁有較大的肺活量和更為寬廣的音域，年輕的他們擁有高超的演唱技巧、修長的身形與雌雄莫辨的美麗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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閹伶是在眾多義大利歌劇院中閃耀的群星，而戈里亞諾無庸置疑是最耀眼奪目的那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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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副被上帝親吻的嗓子。」愛蘭佐輕輕地說著，垂下眼眸，「戈里亞諾是上帝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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