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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2.黑羊

2.

      藏匿在現實與幻境之中,燃燒著生命並且墜入魔道。他終於尋找到了那名為希望的曙光,卻發現那希望打從一開始就是絕望,他無力的倒下了。任由著鮮血和眼淚將他給吞沒。

      老舊而細小的支架,支撐著這個讓人遮風避雨的空間。泛黃的帆布已經看不出花紋,只剩下髒污和水痕點綴。溫柔的陽光,夾帶著鹹鹹的海風,瀰漫在帳篷裡,這是一個如同以往平凡的午後。

      帳篷的空間並不算狹小,雖然擺放了三張大床,卻依然有著過半的空間閒置著。一名人類的少年躺在病床上,發著高燒沉溺於惡夢中。「我不相信,才不可能會是這樣的。」他因惡夢而不斷呢喃,睡夢中的臉露出憤怒的神情,眼角卻又閃著淚光。

      「還是一樣暈迷不醒嗎?這樣沒問題嗎?」開口說話的並非是生物,而是從地獄深淵爬出來的異端,名子就叫做「惡鬼」。它的身材高大,挺直站立的時候甚至快要頂到帳篷,身材壯碩結實,而因為種族的原因,全身毛髮稀少,取而代之的是從臉頰一直延伸到腳踝,幾乎覆蓋著全身的綠色鱗片。它穿著深色又華麗的衣服,臉上充滿著野性的味道。

      「王子殿下!不用擔心,看起來已經渡過危險期了。在我細心的照顧下,一定很快就可以醒過來。」回話的少年名子叫做貓瑞修,他是獸人四大族的貓族,當時的年紀還小,加上貓族特有的虎牙非常的受人憐愛。貓族擅長醫術,而貓瑞修雖然算不上天才,但也是從小就接觸醫藥的專家。

      貓瑞修一邊回答著惡鬼的問題,一邊幫少年的額頭換上了冰冷的毛巾。隨即又幫他換上濕透的被子,動作非常的溫柔又熟悉。

      「貓瑞修真的很可靠,把這孩子交給你果然是對的。」

      對於王子的稱讚,貓瑞修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他對自己的專業可是很有自信的。這時帳篷的門被拉開了,中斷了兩人的談話,一名惡鬼走了進來。他向著王子恭敬的行禮。眼角卻掃了病床上的少年一眼,露出鄙視的笑容。

      「哈姆雷特‧K殿下,參謀長請你往主營集合,會議要開始了。」

      「我馬上過去。」

      「那就交給你了,如果這孩子醒了,讓他不要太激動了,他的傷口還很嚴重。」

      「了解!殿下!」貓瑞修舉起毛茸茸的左手,恭敬的像王子行禮。

      手下幫忙拉開了帳篷的門,王子彎低了身子,和手下離開了帳逢。

      這時室內,只剩下少年虛弱的喘息聲,貓瑞修看著身旁暈迷的他,他回想起了兩年前一樣被王子所救的歐菲莉亞‧G。剛來這裡時,也是一樣全身遍體鱗傷做著惡夢,他不經嘆息著「『遺留之民』,還真是可憐。就連這樣的孩子也受到了殘忍的對待。」

      在這個惡鬼統治的鬼島,他們將人類稱之為『遺留之民』,這種稱謂有著其難解的歷史典故,但卻明白的訴說了惡鬼對人類的痛恨以及人類的無能。大部分的遺留之民都已經成為了惡鬼的奴隸,生活在地獄裡。只有少部分的遺留之民,躲在深山裡,依靠著險惡的地形防禦著惡鬼的入侵,但是惡鬼對他們的仇恨是無止盡的,惡鬼渴望將人類給完全滅絕,就像過去的他們曾經對惡鬼做過的一樣。

      而大部分的獸人雖然沒有像惡鬼那樣痛恨人類,但對於他們也沒有太多的好感,畢竟那種動物曾經犯下太過沉重的罪孽。而貓瑞修卻沒有,他非常的同情人類,他認為沒有任何一種生物,必須要承受它們的祖先所犯下的錯誤。這世界對於人類的處罰已經太超過、殘暴了。兩年前他之所以加入,哈姆雷特‧K的組織,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王子一定能夠將這個鬼島從詛咒中解放出來。雖然沒有什麼根據,但貓瑞修總是這樣告訴自己。不管是自己所屬的獸人族,或是統治鬼島的惡鬼,甚至是被世界捨棄的遺留之民,這些具有語言能力的『智慧生命體』和平相處在鬼島的日子,一定會在王子的帶領下來臨的。  

      「這才不是應許之地!這裡根本什麼都沒有!」暈迷的少年突然大聲的怒喊,打斷了貓瑞修的思緒,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貓瑞修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往前看了看少年,才發現他只是在說夢話。

      貓族是非常容易受到驚嚇的,那能夠讓他們快速的逃離危險,但也常常讓他們覺得丟臉。畢竟像這樣被暈睡的少年給嚇到,實在是很沒面子。貓瑞修不喜歡這樣,他努力地想要克服,但卻沒有什麼幫助的樣子。

      自己的訓練毫無結果,貓瑞修有點失落又腦羞,他對著暈迷不醒的少年抱怨「從剛才就一直說應許之地,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呀?」

      貓瑞修離開了床邊,為自己倒了一杯冷水,水中添加了非常少量的貓薄荷來安撫自己的情緒。一小段時間過後,貓薄荷有了作用,他嘆了一口氣,情緒緩和了下來。

      貓瑞修又幫少年換了一次毛巾,然後沒事可做的他,開始想像著那做著噩夢的少年口中的應許之地,那聽起來像是一個地名,無數的想法在他的腦中湧出,他想著那可能是一個惡鬼伯爵為自己城堡取的名子,這名少年可能是被賣到那邊當奴隸的,原本他以為會遇到一個好主人,後來才發現那個伯爵是個變態之類的。

      他打量了一下少年的身體,蒼白的臉頰以及遍佈全身的傷口,憔悴又虛弱的身體。摸了一下他的手臂發現上面幾乎沒有肌肉,不可能是做苦工的奴隸,雖然臉蛋並沒有特別突出,但還過得去,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了,害羞了起來。

      但隨即發現自己想錯了。先不管這少年的外表怎樣,首先他剛剛大喊的是(這不是應許之地,這裡什麼都沒有。)也就是說,他已經找到了應許之地了,只是那地方沒有東西?

      而且他還有這個東西,不可能會是惡鬼的奴隸。貓瑞修注視著少年右手的圖騰,遺留之民相信只要在自己的手上劃上一堆奇怪的圖騰,就可以讓自己變的強大,並且使惡鬼害怕。這是一種遺留之民的宗教信仰,也是一種遺留之民模仿神的儀式。但是惡鬼卻非常的討厭這個圖騰,往往當惡鬼抓到了遺留之民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個記號給抹除,惡鬼對這種圖騰的痛恨雖然不是宗教性的,但也是深刻在他們的文化裡。也就是說這個少年還有這個圖騰就代表他並不是一個奴隸。

      排除了少年不是奴隸的可能,他開始在腦海中尋找記憶,想起了最近惡鬼曾經攻擊了中部高山的一些遺留之民村莊,但卻都距離這裡很遠。就算是逃跑也很難會到這樣遠的地方,更何況這裡是海邊,要逃跑的話因該也是往其他的部落逃跑。

      貓瑞修越想就越不明白,這個遺留之民的少年怎會全身是傷的出現在海岸旁。他覺得腦袋一團混亂,不自覺的自言自語起來了。「你究竟從誰?你的應許之地又究竟是什麼?」

      「我的名子叫做摩西。」這個時候原本暈迷的少年突然開口說話了。突然的舉動又一次嚇到貓瑞修,或許是自言自語的他沒有想過會有人回話,這一次他整個跌坐在地上,頭整個撞到另一張閒置的床,發出巨大的聲響。

      他痛的大叫,但隨即又裝作鎮靜拍了拍自己的衣角,站了起來。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小聲的問。「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不久之前!你的頭還好吧!」摩西回答了貓瑞修的問題後,隨即想要伸出手去摸他撞到的頭,卻只見左手傳來一陣劇痛,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已經骨折了。他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掙扎著想要起身。

      「不可以亂動,你的傷勢很嚴重,現在要躺下來休息。」貓瑞修慌張的阻止摩西。但是摩西卻很堅持,貓瑞修只好幫忙他把身體靠在床頭片上面。

      「真是的,不是說別亂動嗎?」

      「沒關西的,已經無所謂了。倒是你,真是不可思議。」

      「什麼不可思議?」  

      「你呀!沒有想到書上寫的是真的,傳說中的獸人,是真的存在的。」摩西突然換伸出右手,沒有預兆的摸了摸貓瑞修的貓耳朵,高興的表情全顯露在臉上。他的眼睛閃耀著光芒,語氣非常的輕鬆,像是忘記了自己全身都是傷一樣。

      突然的行為讓貓瑞修有點反應不及,摩西卻只是自顧自的繼續忘我的摸著貓耳朵。「就像貓咪一樣,好可愛。」

      「當然是真的存在的,這不是廢話嗎?而且不要沒有經過別人的同意就隨便亂摸。」貓瑞修的貓耳垂了下來,為了掩飾害羞,他的語氣有點憤怒。

      發現自己失態的摩西急著貓瑞修道歉。「對不起,請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因為太興奮,所以失態了。」

      「算了拉,我才不會跟病人計較。你剛剛說你叫做摩西嗎?」

      「是的!我叫做摩西,剛剛失禮了。」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子,貓瑞修想起了歐菲莉亞‧G被王子所救之前,她那遺留之民的名子「林莉亞」。遺留之民的名子,大多是一個姓氏加兩個名的組合,那是從古代文明一路傳承下來的。但這名少年卻只有兩個字,或許是他沒告訴自己他的姓氏,又或是他的姓氏是「摩」名子叫西,他有點好奇,但遺留之民本來就有很多奇怪的姓氏了,所以他也沒有特別在意,眼前的他有更感興趣的東西。

      「摩西,很高興認識你。很有趣的名子,不過你還沒回答我另一個問題喔。」

      摩西露出茫然的表情,貓瑞修見狀立刻提醒他。「就是剛剛你暈迷的時候,我……」話說到一半,他想起自己剛剛自言自語的樣子,不自覺放低了了音量。

        「你要問我什麼?我聽不清楚。」摩西看著貓瑞修的傻樣,覺得很有趣。

        「就是那個,你做夢一直喃喃自語的那個應許之地。那到底是什麼?」貓瑞修放下了羞恥心,大聲的問了。

      聽到這話時,摩西原本興奮的神情和雪亮的眼睛都像是籠罩了一層陰影,一瞬間就失去了剛剛的光彩。他的嘴角微微顫抖,像是回想起很痛苦又令人生氣的回憶。他沉默不語,周圍的氣氛一瞬間就冷掉了。貓瑞修這才驚覺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他想說話安慰摩西,卻又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只好傻在原地不知道該怎辦。

      過了許久之後,摩西才用毫無起伏又冰冷的聲音說「那是一個謊言!」

      貓瑞修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於是轉移了話題。「把毛巾給我吧,我幫你弄濕。雖然不知道怎麼安慰你,但我會負責照顧你的。」貓瑞修拿走了毛巾,並把重新泡在冰水裡弄濕,重新的放在摩西的額頭上。

      「對不起,把氣氛搞僵了。」

      「不!該道歉的是我。對不起!讓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貓瑞修一臉愧疚的表情,誠摯的跟摩西道歉。

      摩西看著他那跟外表完全不相符的成熟舉止,感到非常的有趣,剛剛的低落已經被治癒,他想要忍著笑意,卻沒有辦法壓抑。「噗噗!」一聲,他的身體抖動了一下,憋笑和口水一起從嘴裡噴了出來。過大的動作讓傷口痛了起來,但他就像斷線的人偶一樣,沒有辦法停下自己的情緒。

      貓瑞修對著他的行為無法理解「你還好嗎?」

      「還……好……抱歉……我……痛……」摩西忍著笑一邊說,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辦法說完。貓瑞修見狀,在醫護箱尋找了一些能夠安撫情緒和鎮定的草藥,雖然是惡鬼用的,不過總比沒有好。他將草藥加進溫水裡拿給了摩西。

      「不管怎樣,先冷靜下來吧!你這樣傷口會裂開的。」

      喝了藥數分鐘後,摩西才終於鎮靜了下來。「真的很抱歉!我好失禮,可是你真的好有趣。你叫做什麼名子?」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回事?情緒的起伏也太大了吧。會不會是撞到頭了,貓瑞修在腦海想著。然後他還是禮貌的回答了摩西的問題。「我是貓瑞修,獸人四大族之一,是一個醫師。」

      摩西收起嘻笑的情緒,露出正經的表情,舉起未受傷的手貓瑞修行禮,他原本想用更能表示謝意的禮儀方式,但因為受傷而作罷。「謝謝你救了我,貓瑞修醫生,我一定會回報你的恩情的。」

      「你還是先想把身體養好在想那些吧,而且救了你的並不是我,我只是負責照顧你而已。」

      摩西有點意外並不是貓瑞修救了自己的,畢竟他從醒來後就只有看到他。「還是很感謝你,一直在身邊照顧我。那個救了我的人還在這裡嗎?我想跟他道謝。」

      「還在喔!只不過他正在開會,他是這裡的王子殿下。名子叫做哈姆雷特‧K。雖然個性有點惡劣,但卻很溫柔喔,你不用害怕他的。」

      「沒想到既然是王子殿下救了我,真是榮幸。」

      「你的運氣很好喔,如果不是遇到王子,可就悲劇了。對了!王子兩年前也救過一個人類。她的年紀跟你差不多,你們一定可以談得來的。」

      救過一個人類?年紀跟我差不多?摩西覺得疑惑,但隨即反應過來,貓瑞修說的是「遺留之民」的小孩,雖然沒有「惡鬼」那樣討厭,但他也不打算有太多牽扯,於是他轉移了話題。「看你談論起王子這樣的高興,你一定很崇拜他吧。」

      「那是當然的,他是我的偶像,兩年前我就已經發誓,要一輩子跟著他了。」

      「真想快點見到他,我記得書上說過獸人的王族,是小浣熊一族對吧?」

      「是那樣沒錯,不過救了你的……」貓瑞修正想要解釋的時候,帳篷外傳來了低沉的嗓音。

      「貓瑞修,我們把晚餐帶來了喔,現在方便打擾嗎?」

      「請進!」貓瑞修拉高了聲量向外面傳話。

      帳逢的拉門被打開,兩名高大的惡鬼,端著晚餐,先後進入了帳篷,看見摩西醒了之後。前方的惡鬼關心的說「喔,小傢伙醒來了喔。身體還……」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閃電就從摩西的手中發射而去,發出了刺眼的閃光,他慘叫了一聲,身體已經成為一團黑碳,無力的倒了下去。突如其來的發展,讓眼前的景象好像都靜止了,只剩下驚慌失措的驚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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