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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回歸上帝的擁抱

羅艾音其實沒有很哀傷的感覺,基本上,她的大腦現在依舊有點跟不上狀況。

所以她只是環顧了一圈。

在這寬敞的空間裡,有好一大群人彎彎曲曲的排成隊。門口的左邊有一道樓梯,右邊的牆上則鑲了一面巨大鏡子,怪的是,鏡子裡頭居然是個黑洞。

這之間不斷有人從那個黑洞裡爬出來,眼神多半是困惑和狂亂,有些甚至乾脆失去意識,一個穿著亮色制服背心的人,只好匆匆跑去搖醒他,抑或把人搬到另一個房間裡。

最嚇人的是一個哇哇大哭的嬰兒忽地從黑洞裡「溜」出來,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一個女員工只好急忙將他抱起來,走到隊伍後面排好。

牆上另外還貼著一張海報,寫著:回歸上帝的擁抱。

「誰來告訴我這其實只是一個口號。」羅艾音盯著海報喃喃道。

「所以,我們不去排『回歸上帝』的隊伍嗎?」戴曉光哭笑不得地問。

「需要嗎?和那些人不一樣,我們並不是從那個鏡子裡出來的。」藍琦海說。

沒錯,那邊那些瞪著她們的群眾,大概就是覺得她們三人沒從鏡子裡登場很奇怪。

「那是鏡子嗎?」羅艾音反問,但心裡卻沒有個譜。剛剛的男人顯然是認為她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所以……

多說無益,三個女孩於是舉步向前,不過因為現場氣氛太嚴肅了,愛音連氣都不敢多吭一聲,只有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對這種緊張兮兮厭倦了。

等到那守衛把頭轉回去,不再朝這邊投來令人壓力山大的目光,她才想起剛剛那張傳單上的內容。

「所以,他們是用什麼標準來分人?天堂人和地獄人的差別在哪裡?」羅艾音拋出第一個問題。

「好人就去天堂,壞人就去地獄,我猜吧。」戴曉光說。

「這實在太籠統了,」藍琦海皺眉道,「好人跟壞人的差別,其實就只有一線之隔,不是嗎?」

真不愧是身為資優生的藍琦海,這般大道理也能說的這麼順口,她感嘆地心想。

但是,突然想到這點,羅艾音不由得緊張起來——要是藍琦海和戴曉光被分到天堂,而她,羅艾音,卻淪落到了地獄呢?到時她要想和自己的好友見面,肯定沒那麼容易。

嘆了口氣,她開始覺得自己正面臨此生最艱鉅的大難關,同時默默地盤算起,要用什麼方式詛咒那個天殺的賣花童。

「我們不是從那面鏡子出來,」藍琦海打破了沉默,「這樣我們也算是死了嗎?」

「也許,我們並不是以正常方式死亡。」羅艾音說。

「哎,既然不是病死、燒死、噎死、撞死、打死、吊死,也不是嚇死或笑死,」戴曉光脫口而出一長串話,還附帶最後兩個莫名其妙的選項。「我們還能是怎麼來的?」

「猝死的。」藍琦海認真的回答。

「我不相信。」羅艾音說。

「是喔?我以為在我們這群人之中,最容易接受這種事的就屬妳了。」  

「這話怎麼說?」

「因為妳愛看奇幻小說啊,老是沉迷在那些靈異物質裡頭。」

「相信我,這整件事可比小說來的嚴重多了。」羅艾音嚴肅的說。

「是啊!」藍琦海即使嘆氣也不失清幽的氣質,「不知道大家會不會為我們難過?」

「如果我爸媽他們一點都不為我難過的話,其實也挺令人難過的。」戴曉光說著有如繞口令的話。

爸媽嗎……羅艾音都差點忘記,事實是,她母親早在她十歲的時候就走了,只剩她和父親相依為命。

一時間沒了話題,三人安靜下來,無語的對視著,直到廣播終於出了聲:「下一位請進。」

兩隻手齊搭上羅艾音的肩,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一切順利,愛音!」

「加油,愛音~~」

這是要她衝第一的意思嗎?羅艾音忍不住白了兩人一眼,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不論天堂,或是地獄,都不是她真正想去的地方;她要的,是回到自己的世界。

「我沒問題的啦。」

她推開那厚重的桃花心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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